夜色如墨,满地衣衫勾缠交错,床顶猛烈摇晃的流苏慢慢停下。
床账内骤雨初歇。
陆祤眸光中的缱绻还未褪去,出口的话却凉薄寡情:
“下个月,我就要与江二娘子成亲了。”
指腹轻轻摩挲过云佑的唇瓣:
“往后一阵子我可能不会来了。”
云佑蓦地呼吸一滞,心跳漏了两拍。
她垂下眼睫掩盖眸光里的酸涩,陆祤却察觉到她身子微微一颤。
眸光落在她低垂的眼睫上:
“怎么,你不同意?”
云佑竭力控制呼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风平浪静。
她心里当然不同意。
可如今她的心意,陆祤早就漠不关心了吧。
云佑本是平远侯嫡女,母亲虽早逝,但父亲没有续弦纳妾,家中父兄宠她如珍宝。
她与陆祤自相识,又得陆祤钟情,原是京城里最幸福的女子。
三年前,她的父兄获罪入狱,被抄家流放至岭南,她一并获罪入奴籍、进教坊司。
护国公府的嫡三子陆祤,为了救她在殿前苦苦跪求数日。
从太子伴读、二品御林卫指挥使,被贬成七品南城兵马司指挥使。
陆祤甘愿承受皇上雷霆之怒,用一身官职前途,换来她被赦免的圣旨。
陆祤为了救她,大好前程尽数被毁。
她当年不顾一切,奋不顾身的与陆祤在一起。
那时的云佑,曾为拖累了陆祤而负疚,可陆祤却不以为意。
云佑以为,陆祤心中有她。
可今时今日的陆祤,恐怕不愿再被她继续拖累了吧。
睫毛长翘如扇,恰好掩盖住云佑阴郁的眸色。
陆祤望着云佑波澜不惊的面孔,眸光瞬间冷沉下来:
“话。”
纱帐外的烛光映在云佑脸上,把她勾勒的像一块易碎的白玉,皙白的脖颈上还留着陆祤唇齿间的痕迹。
云佑紧紧攥着手边的被角,努力扯出一抹微笑:
“听江二娘子的父亲入了内阁,她的身份,刚好与你相配……”
陆祤霍然起身,打断了云佑的话。
他顺手拎起被角,朝着云佑身上一扔,被子刚好把云佑无意中裸露的肌肤,盖了个严实。
他冷幽幽的开了口:
“你知道就好。”
陆祤坐在床沿边穿鞋,语调愈发冷厉:
“我今年已二十又二,不可能与你一直这样下去。”
“你若是有什么要求,尽管开口同我提,我必不会亏待了你。”
陆祤起身走到铜镜前,开始整理衣衫。
烛光透过他身上薄如蝉翼的里衣,可以清晰看见他腰腹间轮廓分明的肌肉线条。
云佑攥着被角盖在身前,缓缓支起身子,从铜镜中看着陆祤利落的动作:
“你要走了?”
陆祤对着铜镜穿衣,冷峻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似乎连话都懒得再回,只从喉咙间冷冷回了一个“嗯”。
云佑心尖蓦地一颤,一股炙痛感从心口升腾起来。
她黯然垂下眼睫,不愿再看。
陆祤对着铜镜慢悠悠的整理衣衫,可他清冷的目光,却一直透过铜镜,落在云佑的脸上。
直到陆祤整理好腰间玉带,又理了理金丝滚边的镶缎衣襟,云佑依旧面无表情、垂目不语。
陆祤脸色阴沉的收回视线,直接抬脚朝着屋门走去。
“哐啷”一声。
屋门重重合上。
云佑霍然抬起眼睫,铜镜前的那个人,已经消失不见。
走了也好,早晚都是要走的。
云佑蜷缩起身子、脸埋进被子里,眼泪终于流了出来。
一夜无眠。
第二日一早,陆祤的贴身长随怀远来了。
见了面,怀远对着云佑行一礼,把手中锦盒放在桌上:
“云娘子,这是三爷吩咐的五万两银票,还请收下。”
怀远瞅了瞅云佑脸色,见她面容平静、不见喜怒,又支支吾吾道:
“云娘子,三爷还有一句话,让我务必带给云娘子。”
喜欢外室三年,离开时他却悔红了眼请大家收藏:(m.tuoyuekj.com)外室三年,离开时他却悔红了眼阅客书屋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