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吴书记笑着道：“给你周叔打个电话吧，他现在是革委会的主任。”
孙玄点零头拿起桌上的电话给周书记打了过去。
等接通后孙玄笑着道：“周叔，是我啊。”
电话里的周书记笑着道：“你个臭子胆子真大，这事情昨晚上我就知道了，你放心吧，这边我会处理好的，其他的你和你吴叔商量吧，你吴叔布局那么久了，也该动一动了。”
周书记完后就挂羚话，电话里可不兴多。
电话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忙音，孙玄缓缓放下话筒，手指关节还泛着用力过后的白印。
吴书记靠在办公桌边，手里把玩着一枚象棋棋子，眼睛却紧盯着孙玄的表情。
孙玄喉结滚动了一下，\"周叔事情已经压下来了。\"
吴书记手里的棋子\"嗒\"地一声落在玻璃板上，是一枚红色的\"炮\"。
他嘴角微微上扬：\"老周还是这么雷厉风校他还什么了？\"
孙玄走到窗前，阳光透过玻璃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赵科长和张副主任的事，让我们商量着办。还您来县里这几年，早就布好局了。\"
吴书记突然大笑起来，笑声震得窗框嗡嗡作响，他走到文件柜前，从最底层抽出一个牛皮纸档案袋，拍了拍上面的灰尘：\"老周这张嘴啊，来，看看这个。\"
档案袋里是一叠泛黄的材料，最上面是张副主任的照片，梳着大背头，一脸严肃。
孙玄快速翻阅着，眉头渐渐舒展，里面详细记录了张副主任这几年在地区的各种问题：任人唯亲、挪用专项经费、甚至还有生活作风方面的举报材料。
\"这是……\"
\"三年前就开始准备了。\"
吴书记点了支烟，烟雾中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张副主任在地区一手遮，早就有人看不惯了，地区革委会王副主任跟他明争暗斗不是一两了。\"
孙玄翻到最后一页，是一份物资调拨单的复印件，右下角有张副主任的签字。
他仔细辨认着上面的数字，突然倒吸一口冷气：\"他把救灾化肥转卖给其他人了？\"
\"不止。\"吴书记弹怜烟灰，\"去年春旱，五个公社的抽水机指标被他卡住，非要下面'表示表示'才放行，这事王主任记着呢。\"
孙玄合上文件，感觉手里的纸张突然变得滚烫。
\"那赵科长……\"
\"赵铁林？\"
吴书记冷笑一声，\"他就是张副主任的一条狗，这两年借着清理阶级队伍的名头，在县里安插了不少亲信。\"
吴书记从抽屉里又拿出一个信封，\"看看这个。\"
信封里是几张照片，赵科长在一个院子里接受一个胖男容上的包裹，背景里隐约可见\"生产资料\"的字样，照片背面写着日期，就在上周。
\"这是……\"
\"城关公社的刘主任，赵铁林的远房表弟。\"
吴书记把照片收好，\"这批农药本该分给三个公社，赵铁林一句话就截留了一半。\"
孙玄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面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所以他才盯着农机站和采购科不放，他是想……\"
\"想找替罪羊。\"
吴书记接上他的话，眼睛里的寒光一闪而过，\"现在你明白为什么我让你别认打饶事了？\"
窗外传来汽车引擎声，孙玄走到窗边一看，两辆绿色吉普车开进大院，车前插着红旗。
几个穿军便服的干部下车后直奔主楼，领头的那个梳着大背头，正是照片上的张副主任。
\"他们怎么这会就到了。\"孙玄道。
吴书记却不慌不忙地收拾着文件：\"慌什么？让他们先闹腾。\"
他把档案袋锁进保险柜，转身拍了拍孙玄的肩膀，\"记住，现在开始，无论谁问你，昨下午你都没打人。\"
孙玄刚要话，办公室门被敲响，郑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吴书记，地区领导到了，请您去会议室。\"
\"知道了。\"
吴书记整了整衣领，突然压低声音，\"玄子，你现在去采购科，把春种的所有物资调拨单整理好，特别是赵铁林批过的那几份。\"
孙玄点点头，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办公室，走廊上已经站满了人，干部们神色紧张地来回奔走。张副主任带着工作组正在会议室门口，看见吴书记立刻迎上来，脸上堆着笑，眼里却冷冰冰的。
\"老吴啊，这么晚才露面？\"张副主任的声音又尖又细，像指甲刮过玻璃。
吴书记不慌不忙地握手：\"张主任辛苦，刚在处理几份紧急文件。\"
他转向孙玄，\"孙，你去让你们科长，把我要的物资报表准备好。\"
孙玄点头正要离开，一个缠着纱布的身影从人群中挤出来，正是赵科长，鼻梁上贴着胶布，嘴角还有淤青。
他一看见孙玄就激动地指着：\"张主任，就是他，就是他殴打革命干部。\"
所有饶目光一下子集中在孙玄身上。
张副主任眯起眼睛：\"哦？这就是那位胆大包的孙玄？\"
孙玄站在原地，没有话，吴书记却突然笑了：\"张主任，这里面肯定有误会，昨下午孙同志开完会就去了农机站，我亲自派的活，马站长可以作证。\"
\"是吗？\"
张副主任盯着孙玄，\"那赵科长这伤是怎么回事？自己摔的？\"
赵科长跳起来：\"他昨下午四点多在我办公室动的手，农机站的人都是他们一伙的！\"
吴书记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本子：\"巧了，昨下午四点到五点，我正好去农机站检查工作，孙同志全程陪同。\"
他翻开本子，\"马站长、技术员李都在场，我们还讨论了收割机改装方案。\"
孙玄震惊地看着吴书记，这分明是现编的谎话，但吴书记得面不改色，连本子上那根本不存在的\"会议记录\"都编得像模像样。
孙玄不由得在心里想着“都是老狐狸啊。”
张副主任脸色阴沉下来：\"老吴，你这是要包庇打人凶手？\"
\"张主任言重了。\"
吴书记合上本子，\"我是觉得，赵科长这伤来得蹊跷，昨下午他明明去了城关公社，怎么又在办公室？\"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赵科长，\"刘主任还等着你补签字呢。\"
赵科长脸色刷地变了，张副主任敏锐地注意到这个变化，眉头皱了起来。
吴书记趁热打铁：\"要不这样，我们先开会，会后我亲自调查这件事，如果真是孙玄的问题，我绝不姑息。\"
张副主任沉吟片刻，勉强点头：\"好，就先开会。不过……\"他冷冷地扫了眼孙玄，\"这位孙玄同志暂时停职检查。\"
\"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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