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皇子瞥到静德妃发间的银丝,骤然心疼。
他愤怒:“儿子替母妃教训了萧琏一顿,他不配做母妃的儿子!”
“母妃若真不偏心,那萧琏不孝,母妃只准伤一半的心,另一半还要留着给儿臣呢!”
静德妃被八皇子的话逗的哭笑不得。
她捶了八皇子一拳,眼泪却如水一般落下。
最后把八皇子抱在怀里,“琥儿,母妃是不是真的错了?!”
其实琥儿总她偏心,也没有错。
早年间,因为萧琏先被她养着,又先记在她名下,情分总是有些不一样。
当时她只觉着皇帝不会让她一直养着两个皇子。
琥儿迟早会由别人养着,怕日后伤心,难免就拿捏着分寸。
虽待遇上没有区别,但言语举止间,总会流露出一些。
孩子分外敏锐,察觉到这一分不同,就总是不满。
故而两个孩子才会三两头吵架打架。
后来皇帝一直没选秀,后宫也没什么新人上来,她养琥儿也养出了感情,便努力弥补。
可大概是时候的事情导致,琥儿格外爱比较,事事都要争先争多。
每每总要喊道:“母妃不许偏心,萧琏有的,儿子也要樱”
为此,她还觉得琥儿性子不太好,太尖锐,容易伤人伤己。
谁能想到,被她偏爱的那个孩子肆无忌惮的伤害她,而曾经被她偏心以待的孩子,却始终将她当生母敬重爱护。
静德妃泪如泉涌,抱着八皇子哭道:“错了,是我错了!”
八皇子心疼的流泪,“母妃别难受了,儿子再不和萧琏争了,只求母妃顾惜着自己的身子。”
“萧琏不愿意娶意浓姐姐,儿子愿意!”
“意浓姐姐文静贤淑,又聪颖雅致,儿子向来钦慕,只她是舅舅掌上明珠,不敢攀折。”
“如今既然他萧琏能娶,那儿子也能娶!”
“儿子定会好好待意浓姐姐,也很尊重舅舅舅母……母妃,您别哭了,儿子心疼!”
凤仪宫里,谢润听八皇子和静德妃抱头痛哭了一场,静德妃病好多了,总算松了口气。
谁料第二一早,就听到消息。
“太子也把七皇子给打了,还揪着七皇子跪在永宁宫门口道歉。”
谢润:“……”
有时候,养孩子真是一门大学问,一辈子都捉摸不透。
七皇子这件事闹得颇大,最后却也是不了了之。
他如今已经是到了娶妻生子的年岁,皇帝可以责骂他,殴打他,但也不能真让七皇子从静德妃身边除名。
毕竟这是他亲儿子。
只这件事后,静德妃就冷了心,特意找了皇帝,让皇帝给七皇子选皇子妃。
静德妃是个坚毅的性子,以前在宫里起起伏伏数次,无数次被打击,最后还是能挺着腰杆站起来。
这次七皇子的事情固然伤了她的心,但幸亏有八皇子在侧,也算是留下了半口气。
她重整旗鼓后,再不管七皇子的事情,只当没这个人,一心一意为八皇子选妻。
“儿子要娶意浓姐姐!”
八皇子得了消息,跑到永宁宫叫嚷。
静德妃淡然道:“母妃知道你那日不过是气话,也是为了哄母妃。”
“你意浓姐姐的婚事自有人安排,母妃愧对你舅母舅父,打算以后替她择个好夫婿。”
“你可莫要沾染了,若被你父皇知道这件事,还误以为她一女二许,更是害了她。”
八皇子低下头:“儿子听母妃的。”
忽然,八皇子抬头道:“萧琏以为母妃让他娶意浓姐姐,是为了抬国公府的门楣,也是为了让国公府和皇家关系更加紧密。”
“可儿子知道不是这样的。”
“母妃若真贪图这些,当初太子哥哥选太子妃时,就会让意浓姐姐去参加,即便搏不到正妃的位置,一个侧妃也是随随便便。”
“若要扶持国公府、要和皇室结亲,当太子哥哥的侧妃可比当萧琏的皇子妃有用的多。”
“舅父舅母是没有大出息,可却是极为疼爱儿女的,这样的人家,家风好,亲眷和睦,绝不会带来拖累。”
“国公府也并不是无所依仗,子孙辈也有不少优秀的人才,跟在太子哥哥身边的无恙兄长,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儿子都知道的事情,只有萧琏愚蠢又自大,才会伤了母妃的心。”
“儿子是真的愿意娶意浓姐姐,因为儿子羡慕国公府的家风,也想让母妃无后顾之忧。”
恍惚间,静德妃好似看到当初熙婕妤在闺中时和她谈笑风生的模样。
都儿肖母,她竟不得不承认。
萧琏像极了吴宝林,琥儿也像极了熙充容。
静淑妃潸然落泪,“都是命,都是命呀!”
可静德妃却也忘了,往镜子里一照,八皇子也与她像了个十足十。
虽八皇子了好话哄静德妃,静德妃却也没允这门婚事。
她重新替八皇子选了个皇子妃,一心投入操办婚事郑
倒是皇帝公务繁忙,拖了大半年才给七皇子指了户部尚书的孙女。
七皇子不是很满意这门婚事,可又不敢和皇帝求情。
自上次在紫宸殿受了一顿训斥,他已经半年没见过皇帝了。
身边人劝他向静德妃服软,如果静德妃能帮他求情,或许还有转圜的机会。
可七皇子一想到要和静德妃服软,心里就梗着过不去。
“母妃害死了我生母,本就是我的仇人,如今还要我去向她低头,这叫什么道理?!”
身边人听出来了,七皇子这是心动了,又抹不开脸,不肯弯腰,怕是想要静德妃娘娘主动提起。
便是自己主子,宫人也觉得太过了些,不好再劝。
七皇子也十足十学了吴宝林的固执,即便不喜,还是硬着头皮娶了户部尚书的孙女。
婚后才发现,这户部尚书的孙女刁蛮任性,十分霸道。
两人从吵架闹到打架,最后七皇子竟被压制住了,日日在王府受气不,宫里还不受待见。
这事静德妃后来也打听过。
原来皇帝当初嫌弃七皇子软弱又冷情,怕他以后再生是非,便刻意给他寻了个有脾气的皇子妃。
四处打听,才寻上户部尚书的孙女。
谁料那户部尚书的孙女何止是有脾气,简直是彪悍至极。
她和七皇子对打,能把七皇子打的头破血流。
偏这门婚事是皇帝特意寻的,也不好太多,只能让皇后和静德妃提点。
可七皇子在宫里已经是狗恶人憎的份。
静德妃不想管,皇后也就提了两嘴,并不上心。
太子倒是上心,隔三差五去教导‘弟弟’。
因这事,七皇子对静德妃愈发有恨意。
皇帝驾崩后,太子登基。
后七皇子顶撞静太妃,皇帝当场审案,斥责七皇子不孝,将他的王位降至郡王,选了个偏远的封地打发了。
皇帝好心成全了七皇子的孝顺,让他重新记在吴宝林名下,彻彻底底认回了生母。
一路奔波到封地,当地刺史宴客欢庆。
酒醉人迷之际,忽然听得耳畔有人议论。
“这位郡王爷是什么来头,怎么以前不曾听闻?”
“是当今的七弟。”
“今上的弟弟,不该是王爷吗?!怎么成了郡王?!”
“听是大不孝之人。他生母乃卑贱微末的宝林,死时也不过是个美人。他生来就被养在静太妃身侧,谁料成人后不认静太妃,几次三番顶撞不孝,皇上才将他降为郡王,让他重新记在了他那美人生母的名下。”
“好歹是位郡王,刺史不敢拂今上的面子,才勉强拉着你我凑了这场宴会。”
“这世上真有这般蠢货?!听闻静太妃乃先帝德妃,身出名门,向有贤名,他受静太妃抚育,不认养母也就罢了,还非要认个低贱的美人生母?!”
“正是如此。”
“听这话,只怕是这位郡王是随了那位低贱的生母,端是忘恩负义之辈。刺史还是太瞧得上他了,一个宝林之子,低贱微末之流,何足挂齿?!”
迷迷糊糊间,七皇子气的胸口血液沸腾,捏紧了拳头想拍桌而起,却始终没那股心气。
心底的怨恨和悔意堆积成河。
他也分不清,是怨恨多些,还是悔恨多些。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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