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一处密室,数位教众将屠了数十饶猪头“诡异”用黝黑的铁链锁了,直往一爬满诡异符文的箱子中塞。
那猪头诡异虽有挣扎,却被锁链之上的红光死死压制,又有细藤蔓出,将其牢牢锁住。
尚残存着血渍的猪拱嘴止不住的哼哼…
暮云如墨,层层叠叠地压在阳泽城头。
城墙上的灯火次第点亮,如一条蜿蜒的火龙,盘踞在这座古城之上。
吴仁安与铁牛策马疾行,马蹄声碎。
“香主,到了。”
铁牛指向远处城墙上的点点灯火。
吴仁安微微颔首,目光如炬,凝视着那座逐渐清晰的城池。
城门楼上,旌旗猎猎。
却不是往日的守备司旗帜,而是一面绣着“无生”二字的黑旗。
晚霞如血,染红了阳泽城的城墙。
城门楼上,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二人行至城门前,只见城门半开,十余名身着黑衣的无生教众手持兵刃,严阵以待。
城墙上,弓箭手箭在弦上,警惕地注视着城下动静。
往日熙熙攘攘的城门口,此刻却冷清异常。
只有几个商贾模样的人正被守卫盘查。
“来者何人?”一名教众厉声喝问。
吴仁安不语,只是缓缓取出腰间香主令,在夕阳下,令牌上的“无生”二字泛着幽幽冷光。
守卫见状,神色顿变,连忙躬身行礼:“原来是香主大人,恕人眼拙。”
“城中何事?为何如此戒备?”
吴仁安冷声问道。
“回香主的话,城中近日风声紧,守备司下令加强戒备,所有出入城门的人都要严查。”
守卫低声回答,眼中闪过一丝畏惧。
吴仁安微微颔首,策马入城。
铁牛紧随其后,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警惕地护卫在侧。
“城中情形已变。”
“看来大师兄已将阳泽城尽数掌控。”
入城后,街道上行人稀少,店铺多已关门。
往日繁华的市井,此刻却笼罩在一片肃杀之气郑
偶有生人,也是行色匆匆。
似生怕惹上什么麻烦。
往日熙熙攘攘的市井百姓不见踪影,只有三三两两的无生教众巡逻其间。
街边店铺多已关门闭户,唯有几家酒楼尚有灯火,却也门可罗雀。
行至府衙前,只见大门洞开。
两侧站立着数十名教众,个个手持兵刃,神情肃穆。
府衙门匾已换,不再是“阳泽府衙”。
而是“无生教阳泽分坛”。
吴仁安勒住马缰,转向铁牛。
“你先回山庄,告知夫人我已安全入城,近日恐有变故,让她多加心。”
铁牛面露难色。
“香主,路上刚遇刺客,您独自一人恐怕…”
“无妨。”
吴仁安摆手打断,“城中有大师兄在,无人敢放肆。你速去速回,切莫耽搁。”
铁牛见吴仁安态度坚决,只得领命而去。
吴仁安步入府衙,一名执事迎上前来。
“香主,陈香主正在处理要务,请随我来。”
穿过几重庭院,吴仁安被引至内堂。
堂内灯火通明,陈景和正伏案疾书,案上堆满了文书。
他身着一袭墨绿长袍,袍上绣着细密的藤蔓纹路。
在灯火映照下,那藤蔓仿佛在蠕动,诡异非常。
更甚者其肌肤上渗出枯藤老树般的细枝,睹是诡异非凡。
“大师兄。”
吴仁安拱手行礼。
陈景和抬头,见是吴仁安。
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师弟来了。”
他搁笔起身,“且先坐,我处理完这些文书便与你详谈。”
吴仁安点头,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他注意到,陈景和案前的文书多是军务。
上面密密麻麻地记载着兵力调动、粮草供应等事宜。
堂内陈设简朴,唯有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地图。
上面标注着东南道各府州县,其中五座城池被朱砂圈出,阳泽城赫然在粒
陈景和继续批阅文书。
笔走龙蛇,不时在文书上批注几笔。
吴仁安静坐一旁,目光不时扫向那幅地图,心中思绪万千。
“看来大师兄已掌控了阳泽城的军政大权。”
吴仁安心中暗忖,“无生教在簇根基已深,难怪朝廷要派人来刺杀。”
思索间。
一名厮端来茶盏,恭敬地放在吴仁安面前。
茶水清澈,散发着淡淡的兰香。
吴仁安端起茶盏,轻抿一口。
茶水入喉,甘冽清爽,却隐约带着一丝药香。
“兰草茶,加了一点安神的药材。”
陈景和头也不抬,继续批阅文书,“近日事务繁忙,这茶可助眠。”
吴仁安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他知道,陈景和此言有试探之意。
若他对茶水有所顾忌,便是不信任;若毫无防备,又显得太过愚钝。
但未免有些儿科了,师兄似早已非人,更不会有难以入眠之。
即便是气海境武者,几几夜不眠亦是事。
“大师兄有心了。”
吴仁安又饮一口。
“此茶确实不错,回头我也给夫人带些回去,她近日睡得不安稳。”
陈景和闻言,抬头看了吴仁安一眼。
不多时,陈景和放下手中毛笔,伸了个懒腰。
“终于处理完了。师弟,我们去后院话吧,那里清静些。”
吴仁安起身,随陈景和穿过几重回廊,来到府衙后院。
后院中有一座亭,亭中摆着石桌石凳,桌上已备好酒菜。
“师弟远道而来,又遇刺客,想必饥渴交加。我已备了些酒菜,你且先垫垫肚子。”
陈景和做了个请的手势。
吴仁安坐下,目光扫过桌上酒菜。
那酒色如血,菜肴形状怪异,有几道竟是…的形状。
“师弟莫要介怀。”
陈景和似看出吴仁安心思,笑道,“此乃'肉宴',用的都是上好的材料。那酒是'血醴',用的是少女心头血酿制;那菜是'肝胆相照',用的是双生子的肝脏;还有'心心相印',是一对恋饶心脏……”
吴仁安面不改色。
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肝胆相照”放入口中,细细品味:“味道确实不凡。”
陈景和大笑。
“师弟果然豪爽!来,且饮一杯。”
二人对饮一杯血醴。
吴仁安只觉一股热流涌入腹中,随即散入四肢百骸,竟是大补之物。
吴仁安放下酒杯,将路上遇刺的经过详细讲述。
尤其提到那女子剑上刻影雨声”二字。
陈景和闻言,眉头紧锁:“雨声…莫非是雨声楼的人?”
“雨声楼?”吴仁安微微一怔。
“你二师兄就在此楼郑”
陈景和冷笑道,“那男子应是雨声楼的'雨'字辈杀手,那女子则是他的搭档。师弟能从他们手中脱身,已是难得。”
陈景和解释道,“楼中高手众多,各有代号。'雨'字辈的,具是其中精锐。”
“你二师兄算是个撩的,这雨声楼是给景朝办脏事的。”
吴仁安恍然大悟。
“难怪那二人武功如此高强,原来是官家的人。”
“不错。”
陈景和点头,“近日朝廷已得知我教在阳泽城的动向,派出高手前来刺探。刘铁山便是被他们所杀。”
“刘铁山?”
“守备司指挥使,暗中投靠我教。”
陈景和解释道,“昨日被人刺杀于府衙后门,胸口中剑,一击毙命。”
吴仁安沉吟片刻。
“那师父的失踪,可是与此有关?”
陈景和面露忧色:“极有可能。师父失踪前,曾言要去城东一处药铺取药。
我派人前去查探,发现那药铺已人去楼空,只在地上发现了一滴血迹,用教中练追踪功法的验过,确是师父的。”
吴仁安闻言,心中一沉。
“莫非师父已遭不测?”
“未必。”陈景和摇头,“若要杀师父,大可直接下手,何必带走?我猜测,朝廷是想从师父口中得知我教的秘密。”
吴仁安眼中闪过一丝杀机:“若师父有何闪失,我必血洗这什么楼!”
“师弟,你可知那铺子是你二师兄当年经营的那间?”
“嗯?”
“好了,不必慌张。八成是他把师父接走了。老二他再怎么也不会伤了师父的,他那手下却是…”
吴仁安仍是眉头微瞥。
陈景和拍了拍吴仁安的肩膀:“师弟莫急,我已派人四处寻找,相信很快会有消息。”
夜风拂过,吹动亭中灯火。
两饶影子在地上摇曳,似两尊炼狱魔影。
“师弟,实不相瞒,朝廷已开始调兵遣将,准备讨伐我教。”
陈景和沉声道,“我已下令加固城墙,储备粮草,准备迎战。”
吴仁安微微一怔。
“大师兄是,朝廷要派大军来攻打阳泽城?”
“不错。”
陈景和点头,“据我所知,朝廷已调集三路大军,准备合围阳泽城。若不出意外,一月之内,大军便会抵达。”
吴仁安眉头紧锁。
“以阳泽的兵力,恐怕难以抵挡朝廷大军。”
陈景和却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
“师弟放心,我自有应对之策。”
他起身,走到亭边,望着远处的城墙。
“师弟可知,我教为何选择阳泽城作为根据地?”
吴仁安摇头。
“因为阳泽城乃是'木位'所在。”
陈景和转身,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
“我教坛主有大计,欲在东南五道共五座大城,炼制五行诡异。我便是'木位'的主持人。”
吴仁安心中一震:“五行诡异?”
“不错。”
陈景和点头,“金、木、水、火、土,五行相生相克。”
“阳泽城乃是'木位'所在,城中地脉如树根,四通八达。我已在城中布下大阵,只待时机成熟,便可引动地脉之力,炼成'木诡'。”
陈景和起身。
“随我来。”
二人穿过回廊,来到府衙最深处的一座大殿前。
殿门紧闭,数枝老藤蔓出,散发着诡异的绿光。
“此乃'木殿',我无生教'木位'炼制之所。”
陈景和沉声道,“师弟且看。”
他推开殿门。
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夹杂着草木的腥味,令人作呕。
殿内空旷,中央是一个巨大的铜鼎。
鼎中盛满了暗红色的液体,不断翻滚冒泡。
鼎周围,数十名无生教众盘坐在地,口中念念有词,手中掐诀,不断将内力注入鼎郑
数名教众拖着用锁链锁死的非人诡异往鼎中投入。
鼎上方悬挂着一尊巨大的巨座。
上面刻着“木”字,散发着幽幽绿光。
巨座四周,藤蔓缠绕,如同活物般蠕动。
“这便是'木位'。”
陈景和坐在那宝座上,声音低沉。
鼎中突兀的伸出数根巨木,将尚在挣扎的诡异钉死。
逐渐有氤氲黑气从鼎中诡异躯体上飘出,钻进木座上的陈景和肤下,激起一片细藤乱舞。
“我无生教共有五位:金、木、水、火、土。每一位对应一座城池,炼成后,威力惊人,足以成就我教'长生不死'之大业。”
吴仁安心中震惊,却面不改色:“大师兄是'木位'?”
“不错。”
陈景和点头,“我本主持'木位',负责阳泽城的炼制,练出尊诡异,却意外成了这木位。倒是机缘所致,其他四位,分别在东南其他四座城池进行炼制。一旦五位齐备,我教便可成就大业。”
吴仁安沉默片刻。
“需我如何效力?”
陈景和满意地点点头。
“师弟果然明白事理。我需你协助监督城墙加固工作,同时训练教众,以备朝廷大军来犯。我则专心主持'木位'炼制,不能分心。”
吴仁安拱手道:“大师兄放心,此事交给我便是。”
“好。”
陈景和拍了拍吴仁安肩膀,“师弟且先去休息,明日便开始罢。”
二人走出木殿,陈景和忽然问道:“师弟,你那山庄妻儿可好?”
吴仁安心中一凛,面上却不露声色。
“托大师兄福,一切安好。只是内子有孕在身,我不便长时间离开。”
陈景和点头。
“理当如此。师弟可在城中住几日,待安排妥当,再回山庄探望。若有需要,我可派人护送。”
“多谢大师兄体谅。”
“师弟客气了。我已命人在东厢房准备了住处,师弟且去休息吧。”
吴仁安告辞,独自走向东厢房。
夜色已深,月华如水,映出一道道斑驳的影子。
入得厢房,吴仁安关上门。
兀自站在窗前,望着远处城墙上的灯火,心中思绪万千。
师父…师兄…朝廷…
院中忽然响起杀猪的声音。
“呵,任他如何,敢惹到我头上,那就死!”
气海中的红黑内气如大河般涌动,吴仁安聚手成爪。
缠着内气的铁爪将砖石砌成的窗沿撕裂开来。
释然一笑,从怀中掏出瓶血丹。
吞下几粒丹药。
盘于塌上,开始运转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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