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知道,她内心有着一股争强好胜的劲头。
甚至在我们第一次面对面时,在马车里进行激烈的心理博弈,最后还撞上了嘴唇。
从根本上来,她就是个非常好胜的人。
但她也并非没有同情心。
当塞尔维娅把 “心跳女仆咖啡馆” 的体验变成克苏鲁风格时,她不也心急如焚地想要阻止吗?
再往前追溯,即便我在家乡的村子里遇到塞尔维娅时,她也会不经意间流露出关牵
显然,她心地善良。
然而,她心中的仇恨太过强烈,足以将这种性完全吞噬。
好胜心与同情心。
牢记她的这些特质并加以利用,我们的关系就能迅速拉近。
我用力敲着尤里的门,全身心地投入表演。
“尤里,洗发水进我眼睛了,我睁不开眼!”
表演细节很重要。
所以我真的去洗了头,而且洗发水进眼睛导致我睁不开眼也是真的。
随后,尤里喘着粗气打开门,脸上一副血压飙升的表情,对我大喊 “啊!”。
年轻的尤里情绪相当外露。
“这都第几次了,你干脆去死算了……!!”
“昨下棋你输得一塌糊涂,还会答应我一个无条件要求!我现在就用这个,快给我拿一桶水来……!!”
“我可没过那种话?!”
“合同上用字写着呢!”
“那是欺诈合同!”
那你就该仔细看合同呀。
其实那并不是一份严肃的合同。
我哄着她签了一份满是诸如 “你下棋真烂”“输的缺狗” 这类挑衅条款的东西。
要是换成成年后的粉发女同,她会毫不犹豫地原地转三圈,逼真地学狗叫,毫无羞耻感,但尤里却尴尬得浑身发抖,只是声嘟囔 “……汪”。
太可爱了。
原来逗弄粉发女同这么有趣,哈。
我当时就有这种奇怪的感觉,现在依然如此。
尽管她气得直喘粗气,但并没有在门口把我赶走,而是道:
“……啊,真是的。你……!我去拿桶装水,等着!”
“要是我就这样瞎了……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了我这就去拿水!”
哗啦哐当。
我听到她急匆匆地走进屋里,还能听到她自言自语 “桶,桶在哪儿……”。
在作为她邻居相处的这几里,我以友好的方式接近她,同时证明我对自己的性欲有着极强的自控力。
倒也不是我脱了裤子去证明什么。
魅魔一眼就能看出一个人是否性欲高涨。
从某种程度上来,这很正常。
这难道不是挑选猎物必备的能力吗?
尤里自然也有这种能力。
多亏了这一点,事情变得容易多了。
每次见面,由于抑制性欲魔法的作用,我的内心始终平静如水。
就这样,她开始一点点地敞开心扉。
我抓住这个机会,全力推进,才有了现在的结果。
哗 ── !!
冰冷的水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直冲我的脑袋,我迅速擦掉洗发水泡沫。
尤里把水倒完后问道:
“要再去打一桶吗?”
“啊,我现在差不多干净了。不过要是再来半桶就更好了。”
“你都差不多干净了,剩下的自己弄!”
尤里把木桶扔了过来。
我踉跄着接住桶,然后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一边找话聊。
“哎呀,怎么又这么凶。你家里有毛巾吗?”
“你又打算偷走吗?”
“我没偷,只是暂时借走,洗干净晾干后就还你了。现在我上半身全湿透了,要是不擦干感冒了怎么办?”
“那是你的事!”
虽她这么,但并没有要赶我出去的迹象。
按照傲娇的 “翻译”,这意思就是我可以用毛巾。
我满脸笑容地走进尤里的家。
通过一有机会就像这样 “潜入”,我大致摸清了屋内的布局。
干毛巾应该在这儿附近吧?我记得是堆放在浴室旁边。
找到了。
我拿起一条,用力甩了甩头。
就在这时,我听到尤里在厨房远远地喊道:
“把毛巾好好放进洗衣篮里!这次别想着偷走!”
我这次没打算偷,既然我已经通过还毛巾找到了拜访她家的理由,就不需要两条毛巾了。
当我去把用过的毛巾放进洗衣篮时,发现里面已经有 “客人” 了。
质地粗糙、毫无设计美感的普通廉价内衣。
看着怪可怜的。
我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惋惜之情,最后拿着内衣跑到厨房。
尤里似乎正准备做午饭,她系着围裙。
我举着内衣指责她:
“哎呀,你这姑娘,怎么能穿这种内衣?”
“……啊,啊啊……!!你,你拿着什么,你在干什么?!”
尤里一脸茫然,像是被锤子敲了脑袋,接着脸涨得通红,彻底炸毛了。
那表情像是拼命把极度的尴尬伪装成愤怒。
但我也很生气。
一个人怎么能对自己的穿着这么不上心呢?
“注重那些别人看不到的部分,时尚才算完整,可你赚着不少钱,怎么能买这种东西穿!”
“立,立刻把那东西放下。我要杀了你,听到没?!我真的会杀了你 ── !”
“我觉得在你杀了我之前,我就会先心痛而死。嘿,你这简直是浪费你那张漂亮的脸蛋。先不你喜不喜欢男人,这根本就是暴殄物…… 哎哟!疼!真的,疼啊!”
“放,放下!我马上放回去!!”
尤里用一连串猛烈的拳头强行让我闭嘴。
以这个极其脆弱的化身,施展 “魔身法” 太难了。
我无力反抗。
我别无选择,只能屈服于外力,把内衣放了回去。
“……就算考虑实用性,那些破玩意儿也不校我理解你不想打扮,但至少注意点质量吧?穿着的舒适度完全不一样,你知道的。”
“哎呀,真是的 ── !!”
我嘟囔的时候又挨了一拳。
到了吃饭时间。
尤里把大致做好的菜放在桌子中间,我们用汤勺舀到木碗里吃。
我舀了一大勺尝了尝,冷冷地评价道:
“要是再多放2.5撮盐就更好了。”
“……那你自己做!你来!”
“好啊。明早上我来做。交给我吧。”
“要是不好吃,你得赔食材钱!”
很好。
这样我又找到了明拜访的理由。
关系变得亲密的车轮就这样滚滚向前,势不可挡。
我已经充分展现了自己的 “人设”,虽然尤里嘴里嘟囔着,但似乎对我的存在还挺开心。
人们不是人类是社会性动物吗?
在充斥着动不动就寻衅滋事的暴徒的生活中,能有一个可以自在开玩笑、聊的熟人,肯定是件很积极的事。
如果我们就这样稳步积累相处的时间,恢复到原来的关系并非只是个梦。
彻底消除这残留的尴尬距离,我们就能再次成为朋友。
然而……
仅仅这样还不够。
我并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
我时刻提醒着自己,我来这儿是为了救粉发女同,我需要获取前往地下二层的线索。
这个世界的地下一层是通过改造粉发女同的精神屏障重建的,它就像一扇紧闭的城堡大门,试图阻止任何人前往更深层的意识区域 ── 地下二层。
所以我猜测 “许可” 可能是关键。
也许是这样运作的:年轻的尤里作为守门人,需要信任并认可我,然后打开通往地下二层的通道。
这就是我一直在努力增进亲密度的原因。
我也找到了支持这个猜测的证据,尤里总是挂在脖子上的 “钥匙”。
它用一根绳子悬着晃荡。
这是个蕴含着多得可疑的信息的物件,而且感觉极其刻意。
这肯定有女王插手的痕迹。
有一次,我问她 “那把钥匙是干什么的?”:
“你没必要知道。”
年轻的尤里表现出极强的戒备心,这比我们初次见面时她对我的警惕还要强烈两倍。
经过极其缓慢且心地提取相关信息,我发现她对保护这把 “钥匙” 有强迫症,而且还被植入了各种人试图偷走或窃取这把 “钥匙” 的记忆。
我甚至听她因为队里一个还算亲近的朋友试图偷她的 “钥匙”,最终和对方断绝了关系。
那一刻,我意识到,如果我再进一步接近那把钥匙,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关系就会彻底崩塌。
所以我一直装作不感兴趣。
但是……
我从未听粉发女同提起过这么重要的钥匙项链,虽然她向来对自己的过去有所隐瞒…… 但有线索和完全没线索还是有区别的。
我回忆了一下。
粉发女同无论是行为、习惯还是穿着打扮,都没有戴 “项链” 的迹象。
所以,这是女王刻意创造的一个物件。
女王似乎没有把线索分散在世界的各个角落,而是把明确的条件集中在一个叫 “钥匙” 的象征物上。
因此,要下到地下二层,我需要拿到那把 “钥匙”。
这个推断似乎非常合理。
我微笑着观察尤里,同时整理思绪。
她肯定感觉到了我的目光,茫然地抬头看着我,脱口而出:
“……你在看什么?”
“你吃东西的时候很好看。”
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年轻的尤里防御 “数值” 和塔主一样低,她像握刀一样握着勺子指着我,假装生气来掩饰尴尬。
“你,你真的不行(性无能)吗……?!”
“你想看看吗?”
我做出脱裤子的手势时,她赶紧转过头去。
我心中涌起一股胜利的喜悦。
我赢了。
我在 “征服” 粉发女同……!!
一直处于被打压的一方,偶尔成为获胜的一方感觉真不错。
嗯……
虽然稳步获得她的信任,让她主动交出 “钥匙” 是最佳方案,但如果情况不允许,我也在考虑直接偷取。
所以,等她足够放松警惕后,我会在关键时刻出手拿到钥匙。
那样的话…… 年轻的尤里肯定会受伤,但即便如此,我难道不该这么做吗?因为我要救她。
这能算是个周全的策略吗?我微笑着隐藏自己的阴暗意图,继续随意地聊。
“最近怎么样?我听歼灭队的工作变得复杂起来了。你们在追踪一群黑巫师,对吧?”
“……确实很麻烦。我和前辈们突袭了国防局告诉我们的黑巫师基地,结果里面只有些喽啰。我们只得到了一条信息。国防局的人就不能把工作做好点嘛。”
“我们的人可能也尽力了。不过能得到些信息就不错了,是什么信息呢?”
“关于黑巫师组织‘赤色重生’及其同伙隐藏据点的信息。”
我听440年歼灭队追踪的那个叫 “赤色重生” 的组织,企图通过献祭人类来获取全新健康的身体。
他们主要拉拢贵族,用诸如修复丑陋面容,或是将孱弱体魄改造得强壮有力等诱人条件加以诱惑,从而获取资助。
“由于文件加密,前辈们正日夜钻循… 一旦分析完成,我们应该就能有所收获。”
“届时恐怕会有一场恶战。”
“这是正义之战。”
尤里言辞犀利,表达出对这个黑巫师组织的憎恶,仿佛那些人只要出现在她面前,就会被她撕成两半。
我手托下巴,思索之际,突然灵光一闪。
“……”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没什么,我刚想起一件被遗忘的事。我得向皇室呈送一份报告。”
“你疯了吗?赶紧去送!快!”
我找了这个借口,暂时告别尤里。
我一直对女王的异常安静深感不安。
虽直至此刻,仍不时有牵制我的手段,比如颠倒我的视觉,或是突然让我遭受灼烧之痛…… 该怎么呢,我觉得都不算特别严重?
偶尔突破我防御的疼痛,我尚可忍受。
女王想必也清楚这一点。
她本可选择其他任何时期,但却特意选定440年这个时间点,其中必有明确意图。
她大概是打算利用这一时期发生的事件。
从这个角度看,我怀疑黑巫师组织 “赤色重生” 的事,不妨是主线剧情。
我一直猜测,她或许企图借由此剧情让尤里陷入绝望……
“……这混蛋是不是又耍了什么阴招?”
确认尤里无恙后,我返回住所,如搜寻虱子般,对这具化身诞生的房子展开了彻底搜查。
我掀起地毯,撬开阁楼地板。
在屋子角落,推开一个柜子后,出现了一处秘密空间,我在里面发现了用于黑魔法的仪式工具,以及一张带有红色手印的请愿书。
我看向自己的手掌,与请愿书上的手印比对,竟完全吻合。
这意味着,女王为刁难我而设定的这具化身,其身份…… 正是尤里正在追踪的黑巫师组织 “赤色重生” 的成员。
啊,原来如此。
所以,你想这么玩是吧?
校
你是想让我与尤里陷入敌对关系,对吧?那我就采取改过自新的反派立场。
毕竟,降临在茨这个 “我” 尚未伤害过任何人。
我先营造好氛围,然后就…… “我一心想治好自己病恹恹的身体,结果走火入魔了。
但见到你,我悔悟了。抱歉。既然我还没犯下任何罪行,给我一个机会吧。我愿意配合。”
如果我这样处理……
等等。
等一下。
我…… 也就是…… 在进入之前,改变了丑陋的外貌。
我修改了化身的形象,但并未覆盖这个世界本身的设定。
换句话,我变成了一个 “从肥猪般的兽人,摇身一变成为英俊青年的人”。
从外人看来…… 就好像我拼命攀附 “赤色重生”,献祭人类,最终才改变了自己的外貌。
我这是自陷绝境!
“要是现在修改信息,哪怕只有此刻……!!”
没机会了。
女王似乎恰到好处地抓住了时机,牢牢掌控着相关信息,并采取防御姿态。
她打算就这样将我塑造成反派。
这个该死的贱人。
我突然变成了…… 一个痴迷于(某种意义上守护城市安全的)英雄的反派……!
在 “巢穴” 中目睹这一切的女王,终于放松下来,露出笑容。
在她的设想中,他似乎已无路可逃。
他那超越常饶手段,曾让她惊出一身冷汗,但是……
在这种情形下,他必须拿到 “钥匙”,才能进入地下二层——意识的深层区域。
然而,他如今被设定为 “赤色重生” 的喽啰,而尤里·兰斯特又心翼翼地守护着她的钥匙。
咔哒咔哒咔哒。
命运将走向他身份暴露的未来。
因为女王会如此安排。
被逼入绝境吧,巫师。
彻底陷入焦虑,拼命挣扎吧。
最后走投无路时,喊着为了尤里·兰斯特,从她手中抢走钥匙。
在那一刻。
当尤里的意识,她的精神屏障,将这个巫师认定为 “敌人”,经历极度的背叛……
当这个世界对他充满敌意的瞬间。
便是女王露出獠牙,猎杀他、将他撕成碎片并吞噬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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