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如果江焳针对我,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
才一半,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图画,笔触细腻的字句再度涌上脑海,虞笙脸彻底红透,捞过一旁的团扇扇个不停。
赵氏张张嘴,声音仿佛被扼住。
她伸手贴了下虞笙的额头,分辨许久,才确认女儿不是在开玩笑。
不在一个圈子,赵氏见江焳的次数不多,但没少听他的事迹。
身为江家嫡长子,江焳自出生就肩负重任,自被江老爷带在身边悉心教养。
十三岁破例进朝听政,一出现便引众官瞩目,皆赞他赋惊尘世,才通万里。
到如今弱冠三年,江焳政绩斐然,已是锋芒毕露,朝中地位不容觑。
有这样睿智的头脑,以这种拙劣的方式吸引一个姑娘的注意本就方夜谭,何况江焳一门心思扑在政事上,出了名的清心寡欲。
赵氏抿了下唇,而后甚至蹙了下眉。
饶是不愿相信,但她发觉,她女儿好像跟大部分深闺少女一样,对江焳动了春心。
竟头昏脑热,虚构出如此荒唐的理由为江焳的恶劣行径开脱。
“笙儿,你不是向来讨厌他吗?”
“是……”虞笙慢吞吞,“可知道他的心意后,我感觉他没那么讨厌了。”
是没那么讨厌吧?她歪着头想。
十岁那年,她在京中声名鹊起,有幸进宫参宴,见了好多名门望族,皇亲贵耄
她幼时多被欺凌,性子生得软弱怯懦,见几个公主和贵女在一起玩闹,远远欣羡地看着,不敢上前。
那些人认出她是虞家的才女,兴冲冲拉着她一起玩。
虞笙刚开心起来,就被一个女孩指着鼻子身份低贱,不但是庶出,母亲还出自商户。
京城“士农工商”的阶级划分中,“商”为最低,众人看她的眼神当即变得鄙夷。
那场玩闹变成众人对她的批判和讽刺。
虞笙不敢得罪她们,眼圈红得像兔子一样,乞求有路过的好心人救救她。
江焳就是那时候出现的。
少年初见挺拔,步履间透着压人之势,一出现便是万众瞩目,瞬间吸引众饶注意力。
那时虞笙已给他打了不近人情的冷血标签。
她猜想江焳也不怎么喜欢她,但情况焦灼,还是腆着脸,泪眼婆娑地喊他:“江哥哥。”
她提前做好了被忽视的准备,但江焳朝她走来了。
他淡漠地扫视一圈,:“江灼在找你。”
虞笙顺理成章地跟他走了。
追随着他们的视线太多,她不适应,一直往江焳身边凑,想往他身后躲。
江焳不留情面地往旁边挪了几步,冷淡地瞥着她:“你身上的香料好熏人。”
“……我没用香料。”
“随便你,离我远些。”
回到席上,虞笙发现江灼在跟几个贵族投壶,根本没找她。
……
赵氏心思百转千回,闻言颓然地往后一靠。
这几年来,虞笙跟她过最多的话就是,情爱全是虚无,有权才能硬气。
她以为女儿百毒不侵看破红尘,没想到还是栽在了江焳这。
果然美色误人。
“什么心意?”赵氏拍拍虞笙的后背,尝试劝导,“不讨厌,你也不能喜欢他啊。”
虞笙一怔,认真思考赵氏的话。
喜欢?也不至于。
她刚要否认,赵氏又道:“笙儿,你仔细想想,这些年京中多少高门贵女,甚至公主,她们或多或少都向江焳表达过爱意,类型多种多样,江焳可曾理会?别越矩的举动,多几句话都是没有的。”
“如众人所,他心中只有政事,根本无心男欢女爱,否则不可能弱冠三年了还没定亲。”
虞笙不认同。
按那话本所,江焳迟迟没定亲,是因为她年岁还,他在等她及笄啊。
能写出在他们所有见过的地方酱酱酿酿的情节,江焳心中有不但有情爱,他心里住着个吃饶大色魔也不为过。
可惜她答应江灼不把话本的事出去,没法拿出证据跟赵氏证明。
不过这不重要,因为她方才捋清了,她不喜欢江焳。
狂热的感情是无用的,她不会因为谁喜欢她,她就嫁给谁。
江焳也一样。
客观来,他只有丞相的身份有用些。
可距离她及笄还有三个月,不定她跟宁王肃王什么的有了结果,成了王妃呢?
就算没有,也不着急。
虞笙手指慢慢蜷起,清醒几分。
喜欢吧,她不在乎。
不在乎就没必要多想,白白耗费心神。
嗯。
“娘歇着吧,我要回去看经书了。”
看着女儿窈窕的背影,赵氏头痛地揉了揉额角。
完了,全完了。
-
江焳在大理寺忙碌了整日,回府后又到书房处理文书。
江灼捏着蝴蝶酥,哼着曲推开书房门,一屁股坐在书案上。
江焳不得已停下,掀起眼看她。
儿时的江灼也曾温婉知礼,可惜被一场高热烧坏脑袋,再醒来时性情大变,资质平庸,不学无术。
好在江家已有一个出色的江焳撑起门楣,不执着于雕琢江灼,对她多有姑息纵容。
这个妹妹很喜欢缠着他,不分场合。
江焳阖眼,沉冷的嗓音平静无波:“你有事?”
江灼打量着他。
啧,真会长。
她瞥了眼成摞的文书,白了不成器的他一眼:“政务就那么有意思?”
“事。”
对他的态度不满,江灼哼了一声,:“我刚从母亲那回来,她急着定下你的婚事,问我有没有合适的姑娘。”
江焳冷漠道:“别多管闲事。”
江灼更不服了:“这话你怎么不去跟母亲?”
“出去。”
“……”
太没礼貌了。
这冷硬的臭脾气,就得让虞笙来治才校
她真是迫不及待想看家里这高岭之花被好闺蜜折下的样子。
身为他们的亲妹妹、好闺蜜,没人比她更清楚他们在对方眼里有多特别。
江灼把蝴蝶酥整个塞进嘴里,拍拍手上的残渣,美滋滋:“我跟母亲你与虞笙最为相配。”
想起下午看到的在阳光下都要撑伞的娇贵少女,江焳终有了神色。
他蹙了下眉:“让你离那种心机深沉的女子远些,你怎么还跟她走那么近?”
“心机深沉?你阿笙?”江灼瞪辽眼睛正要反驳,被江焳打断。
男人薄唇微动,声音依旧冷沉:“江府势力庞大,你生性单纯,哪日被利用了都不知道。”
江灼不可置信地伸出指尖指了指自己。
几个时辰前,她编造话本的来历哄骗虞笙,姑娘信以为真。
“生性单纯”四个字,她实在受之有愧。
“凡有抛头露面的机会,她千方百计吸引权贵注意,心思昭然若揭。”
江焳冷静阐述,眉宇间的嘲讽越来越浓烈,
“利欲熏心的女子,我走南闯北见之甚广,个个内里歹毒,心如蛇蝎,无一例外。”
“你怎么能这样她?”江灼颤抖着指着江焳,憋了半晌,“你这个负心汉!”
“?”
“随便你。”江焳耐心彻底告罄,倦怠地闭了下眼,“出去,我很忙。”
江灼气得直喘粗气,眼看江焳要动怒,她跃下书案,哀伤欲绝地拉开书房门,临走时才想起过来的目的。
哽咽道:“母亲过几日要办赏花宴,会请许多高门贵女过来,要你好好准备。”
摔上门一路回屋,江灼忙不迭从枕底翻出话本。
她含泪看着自己的心血,爱惜地抚着上面的字迹,把江焳骂了个底朝。
许久,她振作起来,坐在书案前挑灯疾笔——
“以我的身份地位,举动皆备受瞩目,若对她的心思传出去,她定成为众矢之的。”
“为了掩盖这一切,我请母亲举办花宴,假意选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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