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嫦儿还在思考，“财神爷”是会买条东星斑还是买条海鲈鱼，骤然听到“包圆”两个字，一时没反应过来。
懵道：“包圆是什么圆？我这里都是海鲜跟河鲜，没有这个圆子。”
桂圆，肉圆她就听过，包圆是啥？
吴清丰闻言，也愣了一愣，看她一脸认真的表情，竟莫名觉得有些可爱。
忽就笑了。
他倒是没想过，这极精明的丫头，也会有迷糊的时候。
他道：“剩下多少，一并要了。”
林嫦儿这才反应过来，是全要了。
心下一喜，转而又道：“公子，海货性寒，这么多，您一个人？”
吴清丰脸上笑意更明显了些，解释：“本官……咳咳咳……”
林嫦儿正仔细听着，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官”，但跟着就是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等再开口，便听他道：“我一个长辈才接手了四海酒楼，一个人固然吃不了这许多，但酒楼能用。”
林嫦儿无暇多想，安心下来，脑海里闪过此前裴四海的大气做派，不妨又多看了吴清丰一眼。
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个时代有底蕴的大家族，对族中子弟的教养确实不差。
这么想着，只觉得“财神爷”周身的气度更不凡了。
吴清丰见她有些走神，心中不免有些不安，他独自下到地方上考察民生民情，就是不想叫人认出来，但刚刚差点漏了嘴，也不知她听没听清。
心试探问：“怎么？”
林嫦儿这才回神，忙道：“今儿遇上点事，大货都还没开卖，我这里还有4只青蟹，每只25文，4只兰花蟹，每只30文，5只梭子蟹，每只35文。
东星斑3条，每条100文，海鲈鱼4条，每条80文，两条海鳗，大的约莫10斤，300文，的8斤左右，240文。
半桶虾姑算50文，这些蛤蜊跟溪鱼，做添头送您！一共是一两六钱5文，给您抹零，算一两六钱。”
吴清丰听完她的话，眼底不自觉闪过一丝惊艳。
这姑娘竟会速算，且边报边算还比他要快。
吴清丰对自己的速算能力一向极有自信，放眼京城，他若自己是第二，无人敢认第一。
这不免让他对眼前的姑娘更多了几分兴趣。
看她年纪不大，又是女子，家里便是有闲钱，也不可能送她上学，也不知是熟能生巧，还是有高人指点。
只是，到底有些惋惜，若是个男子便更好了。
吴清丰微不可察的叹息一声，从钱袋里取出一块银子递给她。
林嫦儿一看是块银锭，都不用上手，便笑：“公子，我这找不开。”
吴清丰一顿，下意识要“不用找。”
林嫦儿先抢话道：“今儿东西不少，公子您一双手必然拿不过来，我帮您一块送去四海酒楼，届时劳您让掌柜的帮忙绞个一两六钱银子给我如何？”
吴清丰自觉不差这点银钱，但见她表情真切，并不似做作，心里不免又高看她一眼，原先的想法也落定。
朝她道：“劳烦。”
“不麻烦的，您稍等。”
林嫦儿摆摆手，转身去清点货品，却见那原本想买那只18文死蟹的客人正哀怨的看着她，“这是全卖完了？”
林嫦儿笑道：“抱歉啊，今儿是没了，我明儿还来，您想要，明儿再来看看。”
那客人叹了口气，嘀咕：“早知道就不犹豫了。”
林嫦儿打趣：“您这话的在理，看中就要下手，犹豫就会败北。
但您也别不高兴，明儿您赶早来，我给您便宜两文钱，再送您个鸭蛋。”
那客人一听，一扫脸上的郁色，“好了，我明儿来，你可不能赖账。”
林嫦儿笑：“我还要在这集市上做长久生意呢，赖不了。”
那客人这才乐呵乐呵走了。
林嫦儿又朝还在摊前看热闹的大伙们道：“谢谢大伙儿捧场，今儿都卖完了，大伙明儿再来。”
林嫦儿清点完货品，人群也散去了，卖葱的老太太才提着一篮子葱回来，看着摊上还剩下不少货，摊前却门可罗雀。
忙问道：“是不是我回来的晚，耽误事儿了？”
“您回来的正正好，”林嫦儿指指吴清丰，“这些东西，这位公子包圆聊。”
老太太这才松了口气，林嫦儿又问她，“这一篮子是几斤？”
老太太笑，“5斤，我明儿再给你带过来。”现在气还不算热，都是带根拔的，回去洒点水放着，到明日也不影响。
况且5斤葱也要10文钱，本生意，都是一文一文攒银钱的，东西都卖出去了，能省则省。
林嫦儿闻言，便约摸猜到她的想法了。
笑道：“煮海鲜哪里少的了葱呀！”
从钱袋里数了10文铜钱塞给她，又朝那“财神爷”道：“公子，咱们这儿买东西都送葱，您要的多，这一篮子都是您的了。”
吴清丰也不多话，只道：“多谢。”
林嫦儿弯弯唇，转向老太太，“您这会儿还有空不？东西多，我跟孩子们帮这位公子一道将东西送过去。
您能帮我再看会儿摊子么？”
老太太笑笑，“你尽管去，我替你看着。”
林嫦儿跟她道了谢，金鱼已经主动背起蟹篓。
一刻钟后，林嫦儿带着金鱼，徐棍儿同吴清丰一起大桶桶的出现在四海酒楼门口。
新来的伙计，是裴四海带过来的心腹，一见到吴清丰，忙唤了声“三爷”上前来帮忙，“三爷出门怎么不带个厮，这些粗活哪是三爷您干的，且快歇歇……”
“出来几个人，把东西抬进去，楼上雅间备茶水。”一边招呼着，一边朝里头喊。
跟着低头看了眼桶里的海货，笑道：“真是巧了，东家同白少爷一早去城里采买海货，听先回来的采买回来，品质似乎不讨理想。
早知三爷您有这路子，东家何苦还费这个功夫往那城里跑。”
“裴叔还没回？”
活计道：“您喝会儿子茶水，便该回了。”
吴清丰“嗯”了声，余光下意识往林嫦儿身上瞟。
台子已经给她搭好了，后续如何谈，便得要看她自己的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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