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七站在原处,呆呆看着地上那丁点灰烬,大脑有些空白。
她晃了晃混乱的脑壳,“噗”的吹灭火折子,眼前瞬间陷入黑暗,再往暗道来处看去,没有一丝亮光,翟崮多半已经离开。
叶七没再犹豫,徒手扒开那出口处的枯枝败叶,淡淡花香伴着一股清凉自上而下。
她屏住声息,凝神聆听上头动静,确定安全后,一个翻身往上,轻盈落在一片草地上。
摸黑四处查看,发现自己身处一构造复杂的花园里。
复杂,着实没夸张,打眼望去,假山层层叠叠,房屋大大约莫有十来间,房屋之间有连廊假山相连,中间用石门相隔。
此刻的花园,寂静得像是无人居住,连草间虫鸣也无,让人有种进入亘古虚无的落空感,莫名的瘆人。
往左第三道石门?
叶七目光放在左侧,那可不就是一连廊?连廊中间,就是一石门,这是第一道门,不能开。
她继续沿着花园往左探,越过第二道石门,来到第三道门前。
这么,珩王伯伯就在这里头了?叶七不禁有些激动,但她很快让自己冷静下来。
绝不在激动振奋时出手,这是她的习惯,只有极致的冷静,才能让她不至于误牛
有门就有锁,锁在哪呢?
叶七打量着石门,眼睛在石门上方停住,那里有一凹陷,像是机关。
她伸手往上一探,果然。
机关跟寻常门锁也是一个道理,无非就是复杂程度不同。
这当然难不倒叶七。
只见她慢慢摸索着凹陷处的手环,轻轻旋转,同时,左侧耳朵贴近石门,聆听石门后方的动静。
“轱辘辘……轱辘辘……咔哒……”随着那声“咔哒”响起,她手上顺势往里一推。
石门往内侧开一条缝隙,仅容一人通过。叶七闪身进去,反手将石门关上。
里头自然一片漆黑,她不敢划亮火折子,只能凭着眼力,瞪大双眼,盯着前方。
那是一条通道,沿着通道往里走,是一道通往一房间的木门,木门的门扣是松的,没上锁,意味着里头有人。
叶七不敢大意,侧身贴在门旁墙上,再次贴着墙壁聆听里头声响。
落针可闻。
她右手持暗箭,左手轻轻推开门,一股淡淡的花香自门内溢出,夹杂着燃烛的焦味。
阿骨也进来了?它从哪里进的?
叶七心里疑惑,但脚上没停,已经迈过门槛,进到屋内。
没人。
屋子很大,有寻常客栈那般五六间大,借着眼力,叶七找到那油纸上所写的供台。
供台约莫七八处,中间均匀间隔丈余,夜太黑,看不出供的什么神位。
此刻的供台上,没有供品,也没有燃香,一片清冷肃穆。看得出来,这里的主人只是偶尔进来上香,不多。
数到第五个供台,叶七一把掀开供台上的台布,露出底下的空间。
供台也就一八仙桌大,底下空无一物。
这么,玄机是在那地板上了。
叶七暗箭一收,蹲下去,伸手往里一阵摸索,果然摸到折线。她从靴底掏出宝刀,往那木板折线上轻轻一插一撬,木板被撬开一条缝,一缕微弱的光线从那木板缝里透了出来。
叶七赶紧往旁边一侧,生怕有人看到她人。
然而没有动静,亮光还在。
她再次往那缝隙处看去,石板竟是一地下室的屋顶。
那地下室此刻燃着蜡烛,蜡烛立在一方桌上。靠墙处有一卧榻,卧榻上盆腿坐着一人,可不就是珩王?
此刻的珩王面色苍白,双目微闭,呈打禅坐姿。他身穿灰色土布,头发披散,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
叶七勾嘴一笑,假的!
这个是假珩王,那真珩王又在哪?翟崮为何只得了这个位置?
叶七将木板轻轻扣回头,开始盘腿闭目养神,接着又猛的睁开眼睛。
又是一阵花香,来活了!
她站起来,循着那花香继续往其他供台深处摸索,在第八个供台前停下脚步。
再次掀开台布,刚掏出宝刀,就听到细微声响。
她不着急动手,只拿耳朵贴在那地板上,听底下动静。
“到你了……这次可别输,要翻倍罚酒的。”
这是野的声音。
“哼!你那点清酒,再罚三罐,本王只当饮水……”
是珩王伯伯!
叶七一喜,身躯更是整个趴了下去,想听个仔细,脚下一滑,脑袋“咚”的撞到桌脚。
叶七龇牙咧嘴,没敢哼出声。
“呵呵……珩兄,来客了!”野笑着“嗒”的一声落了一白子。
“嗒”
珩王跟着再下一黑子,眼皮子抬都不抬,应道:“野兄打算如何待客?”
野乐呵呵道:“自然不能怠慢,只是,不晓得来客好不好这口……”
珩王不动声色的睨了野一眼:“你输了。”
野一顿,仔细看着棋盘,立马两手一摊:“又输!你能不能让我一次?吃我,喝我的,多少给点面子……”
珩王慵懒的往座椅扶手上一靠:“为何要让你?自己棋艺不精,多看着学便是,又不是三岁娃儿,耍赖就算了吧?”
野脑袋往上一抬,朗声道:“七,下来下来,给老夫评评理,你这珩王伯伯惯欺负人……”
叶七掀开木板,一跃而下,轻盈盈立在二人面前。
“珩王伯伯,您怎的在此跟这老儿下棋?叫七好找!”
珩王笑眯眯看着叶七,也不言语。
叶七嘴里着,看也不看那野,径直走到珩王旁边,照着那棋盘一看,嘴里啧啧出声:“珩王伯伯,这人棋艺这么烂,亏的您能忍……”
“哦……七也是个中高手?要不,你我来一盘?”野饶有兴致的看着叶七。
叶七啐道:“好呀,但不能白下,得真金白银……”
她那意思,谁有功夫陪您老人家虚度光阴?得下赌注,最好来个大的。
珩王笑道:“七别闹,这屋里可没你能赌的,别临了把你的珩伯伯输给人家……”
“输不了您!”叶七已经跳上那榻上,盘腿坐下,顺手把那棋盘一阵捣鼓,全部搅乱。这才又一一将黑白子挑开来。动作极为认真专注,让野珩王两人相视而笑。
对她的表现非常满意。
“你当真拿你珩王伯伯当赌注?”野帮着挑黑白子,嘴里一边问道。
“赌您握在手里的东西,有甚意趣?要赌就赌个大的……”叶七漫不经心。
“哦?看?”野来了兴致。
叶七抬头看向他:“赌你那宝贝侄儿——本纯次郎,如何?”
野面色一变:“你什么?”
“您,听不懂大隋话?”叶七不满。
野脸色一沉,挥挥手,从门边走过来一厮,立在他跟前听令。
“去,派冉右园听雨轩看看,次郎他……”
野话未完,被叶七打断:“不用去了,他不在。我过了,不赌您手里握着的东西。您那宝贝侄儿,在我手上呢……野先生……”
叶七从怀里掏出一扳指,轻轻扣在棋盘上。
野再次色变:“这是次郎的扳指……你……”
那厮悄声快速后退,闪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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