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夜半叩门声
青石巷的尽头亮着一盏暖黄色招牌灯,灯下歪歪扭扭写着「忘忧酒馆」四个字。陈默叼着烟蹲在门槛上,望着巷口飘进来的雨丝发呆。春末的雨总带着股黏腻劲,连带着酒馆里的橡木桶都渗出霉味,开业第三个月,账本上的赤字比他调坏的鸡尾酒还刺眼。
手机震动起来,是房东第七次催租。陈默掐灭烟头正要回话,忽然瞥见雨幕里晃出个人影。那人穿着月白色亚麻衬衫,黑色工装裤上溅满泥点,怀里却珍而重之地抱着个粗陶酒坛,雨水顺着发梢滴在坛口,溅起细涟漪。
\"还营业吗?\"声音清朗如玉石相击。陈默这才看清他的面容,眉目如工笔画描摹般精致,眼尾却斜斜飞起一抹绯红,像是宿醉未消。
\"自酿酒不卖。\"陈默指了指墙上的价目表。自从上个月被职业打假人讹走两万块,他就再不敢卖私酿。
白瓷般的手指叩了叩酒坛:\"用这个换。\"坛口泥封剥落的瞬间,陈默闻到山泉淬过松针的冷冽,混着熟透的野枇杷甜香,比他跑遍云南村寨收来的基酒还要勾人魂魄。等他回过神来,已经把人让进吧台后的储藏室——那里有他私藏的建水紫陶醒酒器。
第二章 醉里挑灯看剑
白逸斟酒的动作像在完成某种仪式。月光从气窗漏进来,照得他腕间银链泛着冷光,链坠是枚刻满符文的玉牌,随着动作在陈默眼前晃啊晃。琥珀色酒液注入陶杯时,陈默听见极轻的\"叮\"一声,像是雪山冰棱坠入深潭。
三杯下肚,陈默的舌头开始打结:\"你这酒...嗝...比茅台镇那帮老顽固酿的强多了...\"白逸支着下巴笑,眼尾那抹红愈发艳丽:\"知道为什么你的荔枝酒总带苦味吗?\"
凌晨三点,陈默看着手机备忘录里密密麻麻的笔记发呆。白逸用他生锈的水果刀剖开青梅,指尖在果肉上轻轻一划:\"看,核膜没撕净。\"月光忽然变得粘稠,陈默看着那人指尖渗出的血珠滚落在青瓷碟里,恍惚间竟像颗朱砂痣。
第三章 时来运转
当「忘忧酒馆」的荔枝莫吉托冲上短视频平台热搜时,陈默正蹲在城郊仓库验货。卡车运来的橡木桶上还沾着川西高原的雪粒,白逸这种长在海拔3800米的野生酵母,能让酒体发酵出雪松气息。
\"陈老板又来捡漏啊?\"药材市场的老板踢了踢角落里发霉的荞麦,\"今年雨水多,这些都要当饲料处理了。\"陈默抹了把汗,想起昨夜白逸用他手机刷期货行情的样子——那人似乎永远知道什么时候该囤柠檬,什么时候该抛售薄荷。
盛夏的暴雨来得猝不及防。陈默看着新闻里洪水冲毁果园的报道,手机不断弹出求购荞麦酒的私信。白逸蜷在酒馆的懒人沙发里啃枇杷,果核准确投进五米外的垃圾桶:\"现在信我了?\"
第四章 金樽共汝饮
冬至那,酒馆屋檐下挂满了冰棱。陈默把新酿的松针酒埋进后院时,挖出了二十年前的铁海泛黄照片上,父亲站在同样的位置抱着酒坛,身后站着个穿白衬衫的年轻人,眉眼像极了某人。
\"你早知道对不对?\"陈默晃着照片。白逸正在吧台雕冰球,闻言刀尖微滞,冰屑纷纷扬扬落在他睫毛上:\"人类总爱轮回,却不知有些缘分比轮回更久。\"
跨年夜的烟花炸响时,陈默在酒柜深处发现了白逸留下的玉牌。符文在霓虹灯下泛着幽蓝的光,旁边整整齐齐码着十二坛酒,坛身贴着手写标签:癸卯年惊蛰收枇杷、甲辰年谷雨采松针...
第五章 风雪夜归人
三年后的暴雨夜,陈默在整理父亲遗物时发现本酿酒笔记。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张化验单,日期是2003年非典爆发那月,检测项目写着「不明生物毛发dNA序列异常」。
雨点砸在玻璃窗上,门口风铃忽然叮咚作响。陈默抬头时,看见月白色衣角扫过积水的青石板,那人怀里的酒坛沾着几片枇杷叶,眼尾那抹红比当年更灼人。
\"续杯吗?\"玉牌坠子轻轻晃着,陈默听见自己心脏在轰鸣。白逸指尖抚过新换的橡木桶,冰凉的触感落在他手背:\"这次教你酿枇杷酒,核膜要这样撕...\"
窗外暴雨如注,吧台暖光笼着两个挨近的身影。酒香漫过门缝时,巷口的野猫看见招牌灯在雨幕中晕出光晕,恍惚间像是谁提着灯笼,照亮了百年又百年的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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