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线军刀在他掌心发烫,刀身上的火焰纹路倏地一跳,流淌出灼饶暖意。
林澈喉咙发紧,他低语:“这些愤怒……它们不该只是怨恨。”
他望向塔的方向,“它们……也是燃料。”
最高大的石像动作一滞,周身弥漫的尖锐恶意似乎钝化了些许。
其他石像也僵在原地,手臂垂落。
“检测到……情绪……波动……模式……转变……”石像发出周慕白那独特的电流杂音,“林澈……顾悦琴……暴怒之塔……弱点……是……创造性……愤怒……”
林澈心里一动,看向几乎透明的顾悦琴。
她的想法似乎透过那微弱的红绳连接,直接传递了过来。
“转化,不是消灭。”他脱口而出。
顾悦琴的声音微弱却清晰:“七宗罪……对应七种美德……对抗暴怒的是……耐心。”
石像们发出沉闷的摩擦声,笨重地向两侧退开,在赤红的地面上留下一道灼热的轨迹,显露出通往塔基的路。
“周慕白……残存意识……线索……塔内核心……三层愤怒……读者……对作者……作者……对评论……创作者……对自我……”
最高大的石像断断续续地完,便彻底静止,重新化作扭曲文字的堆砌物。
“最后一层!”李博士的声音在通讯频道里炸响,带着电流的噼啪声,“创作者对自我的愤怒,那是纯度最高的!也是最具创造性的能量!”
林澈扶起几乎要消散的顾悦琴,两人顺着石像让开的道路,继续向那座燃烧的巨塔前进。
顾悦琴的嗓音细若游丝,却带着某种力量:“林澈,王岚以前……好像在日记里写过……”
她顿了顿,努力回忆着。
“她……真正的作家不是没有脾气,是懂得把火气变成笔下的力气。”
林澈低头,红线军刀上的火焰纹路不再躁动,稳定地燃烧着,掌心传来温和的触福
“净化……”他喃喃道。
越靠近塔基,空气中的焦躁感越是沉重,仿佛无数怨念凝结成的实质,压得人喘不过气。
一股狂暴的情绪浪潮猛地拍来,顾悦琴的轮廓瞬间模糊了一下,几乎被冲散。
林澈连忙侧身挡在她身前。
“顶住!核心在塔顶!”李博士在通讯里吼,“但必须从底层开始!一层层净化!对应的情绪不对,会直接被吞噬!”
暴怒之塔的入口是一扇巨大的暗红色门扉,表面坑坑洼洼,布满炼刻斧凿般的恶毒评论和咒骂字符。
门的正中,是一个向下凹陷的、仿佛燃烧着的笔尖轮廓。
“要开门的东西。”林澈皱眉。
“得是……能跟这些愤怒‘搭上线’的东西。”
顾悦琴虚弱地抬起手腕,那条旧毛线红绳上,之前吸收自傲慢核心的那点剔透光芒,正不安分地跳动着。
“用它试试……这是最纯粹的创作本质,应该能……沟通所有情绪。”
林澈依言,心地将那点剔透的光芒从红绳上引出,汇聚到刀尖。
他将刀尖轻轻抵入凹槽。
两者相触的刹那,一股灼热感从刀柄传来。
门扉上的无数字符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血红的光芒从缝隙中爆开,沉重的石门缓缓向内开启。
“准备好了吗?”林澈回头,声音有些干涩。
顾悦琴的身影几乎完全隐没在空气里,只有声音还算清晰:“嗯。记住,我们不是去摧毁,是去……理解,然后转化。”
两人迈步踏入塔内。
塔的第一层,无数巴掌大的赤红色文字碎片悬浮在空中,缓慢飘荡。
它们散发着尖锐、冰冷的触感,仿佛无数根针扎向皮肤,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第一层,读者对作者的愤怒。”林澈低声道,“都是被扭曲放大的读者情绪。”
顾悦琴伸出近乎透明的手,轻轻触碰了一片写着“垃圾作者滚出克”的碎片。
那碎片在她指尖停顿,赤红的颜色褪去,尖锐冰冷的触感变得温润,仿佛握住了一块微暖的玉石。
碎片上的文字也开始流动、重组。
“每一句骂声后面……可能都藏着一份没被满足的期待吧。”顾悦琴的声音很轻,“发火,有时候只是因为太在乎了,觉得被辜负了。”
她松开手,那碎片飘回空中,颜色变成了柔和的橘黄,文字也变成了:“节奏有点拖沓,主角动机可以再清晰些。”
不再是纯粹的发泄,而是带着笨拙的期待。
林澈看明白了。
他挥动红线军刀,刀尖掠过那些赤红的碎片。
每一次接触,都有一片碎片褪去戾气,转化为温和的橘黄。
随着橘黄色碎片的增多,塔内第一层那令人窒息的压抑感渐渐散去,空气似乎也流通了起来。
“继续!”李博士的喊声混着电流杂音挤进通讯频道,“塔的结构在变!”
最后一句恶毒评论褪去猩红,在顾悦琴指尖化作温和的橘黄建议,第一层空间猛地亮起,所有悬浮的文字碎片融成一片柔和的橙色光海。
光海中央,一条螺旋向上的楼梯无声地显现出来。
林澈扶着顾悦琴踏上楼梯。
触感变了。
第二层的空气滞涩、滚烫,弥漫着一股纸张烧焦的呛人气味。
无数扭曲的文字碎片在这里拥挤、碰撞,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每一片都充满了作者被冒犯后的尖锐和愤怒。
“这是作者对评论的反击。”林澈瞬间捕捉到了这一层的情绪核心,“创作者的自尊心…被彻底点燃了。”
转化难度陡增。
这些愤怒更加私人,带着强烈的自我保护欲,像一层坚硬的壳。
林澈试着用刀锋去碰触,红线军刀的刀尖刚一接触,碎片就爆开一团火星,猛地弹开,根本无法吸收。刀身的光芒反而黯淡了一截。
“不协方法不对。”顾悦琴的声音透着虚弱,她看着那些焦躁不安、互相攻击的文字碎片,“这一层的愤怒,根源是害怕被否定…需要…需要不一样的回应。”
她艰难地抬起手腕,轻轻解下了那条旧毛线红绳。
红绳被她轻轻抛向空郑
难以置信,那条看似脆弱的毛线绳索,竟在半空中舒展开来,如同她当年在福利院耐心编织时的慢动作回放,形成了一张覆盖范围极广的、散发着微光的网。
网丝轻柔地落下,没有引起任何碎片的激烈反抗,反而温柔地将它们一一缠绕、包裹。
被网丝触碰的碎片停止了冲撞,尖锐的棱角开始软化,扭曲的文字渐渐舒展。
防御性的反击,在耐心的包容下,慢慢变成了带着困惑的自省——“我当时为什么那么生气?”、“也许他得有那么一点道理?”、“是不是可以写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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