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棠冷冷道：“我接我母亲回京，与你有何干系。”
她早就不再是以前那个任沈语柔欺负的丫鬟了，在沈语柔面前，自然不必与她客气。
沈语柔讥讽地道：“真是什么样的东西生出什么样的货色，我在她身边待了十几年，差点就成了和她一样给人做苦活的丫鬟，还好母亲及时与我相认。”
李婆子攥紧了衣袖，微微垂下眼，不愿去看沈语柔的脸。
她看着沈语柔长大，看着她从一个稚嫩的娃娃，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她也曾经对她笑，一遍遍地唤她母亲，可却在得知自己的身世之后对她冷眼相待，甚至弃如敝履。
雪棠握紧了李婆子的手，冷声对沈语柔道：“她也曾经是你的母亲。不管你身世如何，是她将你抚养长大，把她能给的一切都给了你，你如今这般对她，不觉得良心有愧吗？”
“有愧？”沈语柔蓦地拔高了声音，“她本来就不是我的母亲！她给我什么了？教我如何给主子当丫鬟、如何看人眼色，如何低声下气吗？”
“够了！”雪棠冷声喝止道，“我不许你这样侮辱我娘。娘，我们回去。”
罢，她便揽起李婆子的胳膊，径自越过沈语柔，往西院走去。
如今的沈语柔，显然丝毫没有感恩和悔改之心，她的心已经烂透了。
既然如此，那她也没必要再给沈语柔留什么情面了。
回到西院，雪棠将李婆子安顿好，便把赵桉叫了过来。
沈语柔肚子里的孩子月份渐渐大了，也是时候把她做下的丑事告诉崔老夫人了。
明安堂里，崔老夫人听了赵桉的坦白，勃然大怒。
“我是造了什么孽！”
崔老夫人气得嘴唇都在发颤，她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又颤巍巍地跌坐回去，苓香连忙上前去，从抽屉里摸出药丸，喂着崔老夫人服下。
赵桉低头跪在地上，心里仍然有些怕。虽然他知道以雪棠如今的身份，只要雪棠保着他，崔老夫人自然不敢把他怎么样，可他实在被沈语柔威胁怕了，他不敢想象，沈语柔若是得知他把这件事捅了出去，会对他发多大的火。
苓香费力地搀扶着崔老夫人，让她靠在软榻上，又急忙叫人去煮药茶来。
这些年崔老夫人一直为裴行焉的事忧心上火，想着他已经二十有四，却还没个正经差事做，多年忧思，早就伤了身子。好不容易盼着他娶了媳妇，是丞相府的千金，想着是位温婉端庄的大家闺秀，往后陪在裴行焉身旁，一来能好好照顾裴行焉，二来也能帮着规劝他些。哪知道娶了个这样心思恶毒的媳妇，这无疑让崔老夫饶病又加重了。
“你，一五一十地来！她究竟对你做了什么！”崔老夫人怒气冲冲地道。
赵桉低着头，声音很：“大夫人，只要我能让她怀上孩子，必定不会亏待于我，可我哪敢呀，我是要娶苓香姐姐的，怎么能、怎么能做这样的事呢？更何况我是自幼就跟着大公子的，怎么能……这、这事我是断断不肯的！可大夫人以我的父母性命要挟，我不敢不从……”
崔老夫人听着，心里已经明白了大概，前些日子她一直催着沈语柔，让她多和裴行焉亲近，好让她早些抱上孙子，哪知道裴行焉不肯亲近沈语柔，沈语柔竟然把主意打到了府里的下人身上，逼着裴行焉的书童和她行欢好之事！
当真是不知廉耻！
这件事若是叫外头的人知道，只怕整个永安侯府的脸都要丢尽了！
“老夫人，奴婢已经把大夫人请过来了。”一个婆子心翼翼地在外头禀道。
沈语柔还不知她做的丑事已经被崔老夫人知道了，仍旧如往常那般端着笑脸，一面往屋里走，一面柔声道：“不知祖母叫孙媳过来，所为何事？”
崔老夫人一把甩开苓香搀扶她的手，猛地站起身，大步走上前，啪啪两声，打了沈语柔两个清脆的耳光。
“贱妇！我裴家是造了什么孽，娶了你这么个不知廉耻的东西进门！我真是愧对祖宗！”
沈语柔被打懵了，她缓慢地转过脸，看见跪在地上的赵桉，才隐约明白过来，顿时睁大了眼睛。
赵桉一向胆子，被她威胁几句就不敢再违逆她了，如今竟会主动将这件事告诉崔老夫人，显然是背后有人撺掇指使！
沈语柔的目光慢慢变得怨毒，落在了站在一旁的雪棠身上。她突然毫无预兆地伸手指着雪棠破口大骂：“是你！是你指使赵桉告发我的是不是！我不过是对李婆子了几句重话，你就记恨于我，你好歹毒的心肠！”
雪棠冷漠地道：“沈夫人自个儿也了，是‘告发’，如此来，沈夫人便是承认了。”
“你这个贱人！”
沈语柔疯了一般就要往雪棠脸上打，雪棠不动声色地退后一步，轻而易举地避开了沈语柔的手。
此时的崔老夫人已经怒不可遏。
“你做出这样不要脸面的事，还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喊大叫？雪棠可是安淑郡主，未来的平南王妃，她没让你向她行礼问安是她的宽和，你还敢对她这般不敬！若是伤着了她腹中的孩子，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两个婆子很有眼力见地上前来，将失心疯般的沈语柔按跪在地上。
沈语柔腹一阵绞痛，她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可怜兮兮地道：“祖母，孙媳也怀着身孕，您疼疼孙媳好不好？”
“你肚子里的野种，和裴家没有半分关系！”崔老夫人见她还有脸提这个孩子，气得止不住地咳嗽起来。
雪棠适时开口道：“老夫人，此事赵桉也是被逼的，与他并无干系。”
若按崔老夫人往常的脾气，定然是要先狠狠地罚一罚赵桉这个“奸夫”来发泄心头的火气，可雪棠既已开口，她自然不好再对赵桉做什么，只得顺着雪棠的话往下：“赵桉是个老实本分的孩子，不然我也不会将苓香许配给他。此事不怪他。往后，就让他跟在知予身边好好做事吧。”
赵桉闻言，这才松了口气，朝崔老夫人叩头道：“多谢老夫人宽恕，那赵桉先告退了。”
赵桉才退下没多久，院子里便传来了裴行焉暴怒的声音。
“那个贱妇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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