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离去,没多久墓地前面只剩下金吾卫、薛从俭、朱芸朱澜和双成。朱澜跪得时间太长,根本站不起来,朱芸和双成扶着她。朱芸不认识薛从俭,只能从他的戎袍看出来他身份尊贵:“多谢大人,我妹虚弱,我得让她先回去歇息。”
薛从俭点头:“辛苦大姐。”
朱澜全身的重量都在朱芸身上,朱芸又是女子,日夜赶路,也是疲惫,跪了几个时辰,双腿发麻,一下要软倒,薛从俭右手抓住朱澜,却任凭朱芸摔落。
火光下,薛从俭半边脸被火光照亮,另一半隐匿于黑暗,红色的火,黑色的夜幕和灰色的飞灰,衬得他恍若暗夜之神,神秘威猛,让人心生敬畏,不敢靠近。
他的大手火热滚烫,烙铁一般抓紧朱澜。
朱澜:“多谢。”
薛从俭嗓音暗哑,藏着隐痛:“你父亲来了。”
朱澜和朱芸都看向远方。
那里,孤零零站着一人。
他也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仿佛一根枯木,一条死鱼,一只站在悬崖边上要渴死的羚羊。
看到两姐妹的时候,眼里才有了些许的光芒。
朱淳慢慢走近,跪下磕头。
不知道磕了几个,也不知道磕了多少。
朱芸痛哭失声:“父亲。”
朱淳烧了纸钱,默默起身,嗓音嘶哑:“多谢王爷相助。”
薛从俭低声道:“不谢。此乃圣命。”
又问:“朱老爷何时来的?”
他不“驸马”,反而“朱老爷”,颇有回护之意。
朱淳嗓音苦涩:“昨夜。”
朱澜终于抬眼看了看朱淳。
昨夜开始挖墓,也就是,在刚开始挖墓地的时候就来了。他从开始,到结束,一直都在。
就凭这一点,她也得叫他一声。
朱澜开口:“父亲。”
朱淳嗓音嘶哑:“乖。”
朱淳握住朱芸的手:“芸儿,你是长姐,好好陪陪你妹妹。”
朱芸:“是,父亲。”
朱淳解下腰间一块白玉双鱼佩放在朱芸手上:“辛苦我儿。”
朱淳想摸朱澜的发顶,中途又改道握住朱澜的手:“好好保重。”
朱淳完,冲薛从俭拱了拱手,步履沉重,就此离去。
朱澜双手藏在袖中,攥紧了一物。
那是一个玉佩,圆而厚。
父亲当着大家的面给了姐姐腰间玉佩,但是却偷偷给自己一个玉佩,是什么意思?
给她的时候,还使劲掐了她手心一下。
是在暗示什么?
朱澜来不及细想,朱芸已经扶着她进了宅子,让她歇息。
。。。
朱澜昏睡一夜,醒来已是中午。
朱芸就守着她,看见她睁开眼睛:“醒了?双成熬了粥,快起来喝一口。”
朱澜坐起来,头晕欲裂:“姐,今日还有人烧纸钱吗?”
朱芸叹气:“人走如灯灭。外祖父喜欢清净,薛大将军就让人拦了,不许那些人再来打搅。如果大家惦记李公,就去寺庙里给李公上香。不必来这里打扰李公和他家饶亡灵。”
朱澜默默无语。
两姐妹沉默地坐了半日,朱芸终于想起来薛从俭还在外头守着:“王爷还在外面忙,我过去看看。你先歇着。”
朱芸腰间挂着那个双鱼玉佩,白色的玉佩,清澈透亮,雕工却很粗糙。
父亲素来喜欢雕刻东西,他们时候,朱淳就常常给他们刻鱼,狗之类的东西当玩具。
朱芸走后,朱澜从袖中拿出那个玉佩。
也是双鱼配,雕工也很粗陋,和姐姐的那个一模一样。
父亲心思深沉,绝不会无故偷偷给她一个玉佩。
她吃了些东西,身上有了些力气,下床走了出去。
工匠还在忙,新屋子建造得差不多了,两排平房,每排七间,好似普通百姓的院落,非常朴实。
这是薛从俭的意思。
“王爷叫匠人加快速度,方便咱们尽快搬进来。”双成解释:“王爷还让人买了家具和米面粮油,都在厨房里放着。”
“帮我多谢人家。”
双成点头。
朱澜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那些烧焦的断壁残垣都被收拾干净,不留痕迹,只有院子里的大树,枝桠被烧焦,然而树顶端还残留着不少绿叶,在顽强地伸向空,仿佛在诉这场悲剧,也仿佛在奋力歌唱,歌唱不知道的未来。
她眼神肃穆,全身洁白的丧服,就这么站着。
孤零零的,的一个身影。
她是柔弱的,也是坚韧的。
薛从俭站在门外,静静看着她。
不过几日,她就瘦得不像样子。双成的厨艺不好,年纪也,衣食住行还不会照顾她。
如果自己叫人过来,难免她会拒绝。
她是独立而又坚强的姑娘,从就是。这次这么大的打击,但她会熬过去的。
薛从俭慢慢走过去:“朱五姐,将来如何打算?听大姐,你要住在这儿,不回朱家?”
朱澜点头:“是,我要替外祖守着这里。”
她话不多,多余的话一个字都不。
大姐来了,她有了依靠,道谢那些事就都让大姐去做,她好想做个缩头的乌龟,缩在龟壳里头,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看,什么都不要。
薛从俭沉默了一会儿:“我这就要回去复命,朱五姑娘有我的令牌,知道去何处找我?”
他已经在这里守了8,金吾卫那边一直来人催,皇兄也叫人来催他回京。一个王爷,一个金吾卫的大将军,这等事吩咐属下去做完全可以,但是他却事必躬亲,把李彪丧葬这件事当成了自家的事来办。
裕康帝真想不明白啊,于是连着两日叫人来催。
朱澜默默屈膝行礼:“王爷走好。”
薛从俭深深看了她一眼,点头,离去。
朱芸和朱澜稍微吃了些东西,都守着墓碑话。
“姐姐,你过得可好?”
“姐姐一切都好。姐姐就是担心你。等过了外祖父的孝期,我定然给你寻一个更好的夫君。那个郑伯翰的事,双成都和我了,那等人渣,不要也罢。”
朱澜靠在朱芸肩头:“我知道,大姐无需劝我。我都明白。”
“大姐,我总觉得,外祖家里还有人活着,老爷必定不会这么残忍,也许大舅,也许二舅……还活着。”
朱芸苦笑,突然拉着朱澜站起来,自己拦在朱澜身前,戒备地看着来人:“新安公主?”
喜欢贬妻为妾?转嫁纨绔王爷被宠上天请大家收藏:(m.tuoyuekj.com)贬妻为妾?转嫁纨绔王爷被宠上天阅客书屋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