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刑司在东宫最荒僻的西南角。
那里有一大片的竹林，加上常年不见日，显得阴气森然。
尤其是夜里，乌黑暗哑的空上，只有几颗星子。
黑影瞳瞳的内刑司门口，挂着两个红色的灯笼，更衬得四周冷意迫人。
霍尽渊走进内刑司的时候，两名婢女已经被绑在了审讯架上，人晕过去了，身上已经有了十几道鞭痕。
那鞭子是带着刺头的，打完人之后，再泼上一盆盐水，会令人痛得生不如死。
而这，还只是内刑司最轻最轻的手段了，只能算是一道大餐之前的开胃菜。
“怎么样了？”霍尽渊蹙着眉，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婢女。
“才吃了几鞭，还没问话，就已经晕过去去了。”审讯的侍卫诚惶诚恐道。
霍尽渊揉了揉眉心：“明早上，本宫要知道谁是罪魁祸首。”
侍卫忙颔首应承，霍尽渊便转身走了出去，他的身影离开审讯室之前，回头沉声道：“人，也得给本王活着！”
霍尽渊到临华殿的时候，萧晚晴还在等她，面上似有惊忧之色。
见霍尽渊回来，萧晚晴忙迎了上去，一边吩咐婢女赶紧为霍尽渊端上宵夜。
霍尽渊见膳桌上摆了满满这一桌子，皱眉道：“不是让白乐知来传话了，让你早点用膳，不必等着吗？”
萧晚晴接过婢女手中的热帕子，递给霍尽渊，服侍他敷面，一边道：“臣妾宴席上吃了些，方才也不太饿。”
霍尽渊便在膳桌前坐下，萧晚晴将婢女遣退，亲自服侍他用了碗冰晶白梨盅。
萧晚晴喏喏道：“殿下，听闻方才青云殿拿了两个婢女，送去了内刑司？”
霍尽渊抿着茶，轻轻点零头。
萧晚晴看了看霍尽渊的脸色，略有试探道：
“也不知两名婢女是犯了什么罪，怎的纪庶妃竟一也等不得，非要在今这个日子拿人？”
霍尽渊放下茶盏，莹白的瓷盏在膳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是本宫非要将她们押入内刑司的。”霍尽渊蹙眉道。
萧晚晴面带惊疑：“殿下，她们究竟是犯了什么重罪？竟是要送到内刑司？”
完，她叹息颔首，自责道：“一定是臣妾哪里做得不好，令表兄不满了！”
“何出此言？”霍尽渊揉了揉眉心，心中却是在想着，纪云舒此刻是不是已经熟睡。
“表兄，晚儿身为东宫的女主人，掌管这后宫之事。”
“表兄若非不满，婢女犯错这等事，为何非要越过晚儿，直接将人抓入内刑司审问？”
萧晚晴用帕子捂着嘴，眼圈儿已有些微微发红：“还是表兄认为晚儿不会公允地处置此事？”
“那几个婢女是晚儿让王嬷嬷亲自挑选出来，送去给纪庶妃使唤的。”
“莫非，纪庶妃是觉得，晚儿送去的人不妥？”
霍尽渊则忽然问道：“她们都是你挑选出来，送去青云殿的？”
见霍尽渊如此问，萧晚晴一怔，随即，她的眼泪立刻便掉了下来。
“表兄……这是在疑心晚儿？”她脸上十分委屈。
霍尽渊站起身来：“晚儿，你莫要再胡思乱想了，内刑司自有公断。”
着，他便提脚走了出去。
走出内殿之前，他回首道：“你也早点歇息吧。”
罢，便大踏步地走了出去，只留萧晚晴一人对着灯影发怔。
这一夜，霍尽渊歇在了临华殿。
他与萧晚晴，虽无夫妻之实，但萧晚晴毕竟是他名义上的妻子。
因此，每个月的初一十五，还有一些诸如今这样的日子，他总是要做做样子的。
他知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但是，今日纪云舒的反应，却让他开始在想，纪云舒心中想要的是什么。
纪云舒是纪太傅的嫡女，纪氏有家训，纪氏女不嫁商贾不为妾。
当初，纪云舒迫于形势，嫁给了自己为通房，为侍妾，她的心中，一定十分的屈辱吧？
想到这里，霍尽渊竟有些难以入眠。
从今纪云舒的反应，她遇到问题的第一时间，连想都没有想过要依赖自己，让自己为其解决。
她只想着，要通过自己的力量，去解决这些棘手的事情，即便她现在尚在孕郑。
这当然没什么问题，他也乐见其成，只是，心中莫名有些失落，也有些心疼。
他心中悄悄有了一个计划。
第二日一大早，负责审讯的侍卫便已经在临华殿外等候。
但白乐知怕影响到霍尽渊用膳的心情，故没有第一时间禀报。
等到霍尽渊用完早膳，白乐知这才将人带了进来。
侍卫躬身跪地道：“回禀殿下，两名婢女招了，都招了！”
“都招了？”霍尽渊挑了挑眉，来了兴致。
按理，她们之中，难道不应该是有一位是那幕后黑手才对吗？
侍卫便将供词递呈了上来，白乐知接过，用托盘递予了霍尽渊。
侍卫同时回禀道：“经过昨晚的审讯，灵钰姑娘承认，送子观音像是她摔碎的。”
“因她嫉恨灵瑛替代她去护国寺求了这尊观音像，在庶妃面前立了大功劳，还要在太子妃的生辰礼上露脸。”
“那只狸猫只是她悄悄放进去，为的是掩人耳目，做她的替罪羔羊罢了！”
听到这里，萧晚晴的面色几不可察的变了变。
侍卫继续道：“另外，那个叫灵瑛的，也招了另外一件事情。”
侍卫话时，不由得悄悄拿眼睛看了看萧晚晴，这件事情毕竟与殿下有关，他心中不得不惶恐与忌惮。
萧晚晴忙道：“但无妨，若是与临华殿有牵扯的，无论是谁，本宫也绝不轻饶！”
侍卫这才道：“灵瑛承认，之前殿下肚兜之事，是她做下的。”
“你什么？”萧晚晴大惊，从凳子上嚯地站起身来。
侍卫忙拱手道：“回禀太子殿下，回禀太子妃殿下，此事确系灵瑛所为无疑，与蓝屏姑娘无关！”
萧晚晴忙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细细来，不要有一丝一毫的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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