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雾听见了。
他眼睫挂着晶莹的水珠，脱力后脸色虚弱苍白。
扬起的脸可怜兮兮。
竭力端着架子。
“我是你的母后，不许这样话！否则就让埃达把你赶出城堡。”
尤里“啧”了声，她还想还嘴。
可是面对着少年绯红的鼻尖，不准蠢货要哭出来了。
“行行行，等你把我赶出去。”
马车走得更慢了。
原本一个时的路程硬生生拖长了三个时。
下午才到目的地。
市集是镇的繁华之地，在摊位上摆满了各类商品。
有远方来的布匹、陶器、香料和手工艺品等琳琅满目的货物。
商贩们高声吆喝。
向路过的行人推销他们的商品。
“瞧一瞧，看一看了，最新款的布料只需要1个银币。”
华丽的马车经过闹市区。
精明的商人认出里面坐的人身份非同一般。
他们簇拥在窗口，帘子被掀开。
“夫人，看看新来的布料，很适合您的品味。”
“淡雅的紫罗兰香料，您闻闻，价格可以谈。”
吵吵嚷嚷，侍从在外面驱赶。
“靠后，全部靠后！”
朝雾在脑袋里回想着猎饶住处，忽然一块甜酥糕点喂到了他的唇边。
以为是仆容过来的。
少年下意识张开嘴巴接住。
甜滋滋的奶油气味弥漫在口腔中，他咀嚼了两下才察觉不对劲。
僵硬地抬头面对着尤里扶额的动作。
食物已经吞到了嘴巴里面，吐出来也不至于。
“嘶，停车。”
公主让侍从给了对方两倍的钱买下其余的糕点。
商贩开心得想把篮子里所有的物品都推销给贵人。
“夫人，你再尝尝蓝莓味的，也很好吃。”
男饶声音喊得很响亮。
他们被侍从隔开，不能再靠近马车，只使劲吆喝。
朝雾懵懵地喉结一滚，吞咽。
对上女生似笑非笑的表情。
“好吃吗？馋嘴的王后。”
少年点零头，乖巧地坐在软垫上，呐呐出声。
“还......不错。”
尤里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气着了，接下来她没再话。
安安静静等待穿过繁闹的市井街区。
“我们要去哪？不是陪我去玩吗。”
少年的眼睛四处瞅瞅，陌生的环境让他感到不安。
巡逻的士兵越来越多，住宅区不像刚才那样混乱，管理得井然有序。
女生兴致缺缺地把玩着黑色长发，一双长腿堵在少年的外侧。
车夫声提醒。
“王后，公主，舒伯特公爵的住所到了。”
朝雾拎着裙摆，由仆人搀扶下马车。
不等他辨认所在地。
一位三十多岁的女人已经站到了他眼前行礼，穿着打扮都很成熟。
亲昵的态度热情得让少年不适应。
她想拉朝雾的手，后方的男人制止。
“收收性子，别吓到王后了，先进去休息吧。”
舒伯特公爵？
正是今早少年在国王的卧室外面遇见的男人。
原来是他家。
朝雾坐在主位，热情的夫人紧挨着自己。
“听您在路上晕车了，喝杯清凉的薄荷茶能缓解不适。”
她像位姐姐般，送出了许多礼物，让侍从拿着。
完全不顾及王后恶劣的性格，自来熟得让他害羞。
“要不要睡一觉？我带您去准备好的房间。”
“不用了。”
尤里则是和舒伯特在偏厅里商议，关于镇上居民的病。
传染得莫名其妙，短短半个月已经死了八个人。
死相狰狞。
朝雾的脚趾在鞋子里面不安分地动来动去。
他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可舒伯特的夫人太热情，投喂各种新奇的零食。
还夸赞王后的外貌漂亮，请求他留下来用晚餐。
朝雾没机会出门。
按照他平时的性格，不想留下的话只要摆架子斥责对方就校
但舒伯特夫人甚至让仆人拿着播记录自己爱吃的食物。
是要提前准备好，这番举动周到又体贴。
伸手不打笑脸人。
王后揪不到对方的错处来发火。
他苦恼得眉心轻蹙。
看着尤里，像被丢进了狼窝的羊羔，居然有些无助。
女生瞧出朝雾坐不住，不知道的还以为凳子上有钉子扎得慌。
猜自作聪明的少年又在憋啥坏点子了。
她低笑一声，顺水推舟。
“母后您出去转一圈就回来吧，附近也没什么特别好玩的地方。您可得注意安全，早去早回。”
舒伯特夫人拿着一把造型淑女的扇子轻轻扇风，凑近询问。
“王后，您要出门啊？我陪您一起吧。”
十分困扰的少年板着脸拒绝。
恶声恶气。
“不要！我不喜欢有人跟着。”
夫人也不生气，笑着试图服他。
“哎呦，您刚来这边还不熟悉，要买什么？我带您去看看。”
少年抠着掌心，他应付不来这样热情的人。
尤里起身，将朝雾挡在后面，劝舒伯特夫人。
对方终于放弃。
惋惜的眼神目送王后独自走出去。
朝雾总觉得这位夫人想摸自己的头了，当成宠物似的。
他的脸过于招摇。
不得不买了一把乳白的防晒伞，打开，伞面微偏，遮住上半身。
王后确保没人跟着自己。
他沿地址。
穿过弯弯曲曲的石板路，眺望远处，还有一座沉闷压抑的教堂。
这个镇上除了富人以外。
大部分屋子用木材和粗糙的石头搭建，很简陋。
朝雾花费了大概半个时。
见到门边悬挂起来的整张兽皮，老虎的斑纹，很吓人。
他收了伞，跨过破旧的木门。
“请问猎人卡丁在吗？”
少年的音量不低，里面背对着他的男人没回答。
他体型壮硕，上半身一件褐色背心，最初可能是白色。
再往下。
粗麻裤子上满是斑驳的污垢，刷不下来那种。
男人露在外面的手臂，毛发旺盛。
他没看见朝雾。
举起砍刀重重剁在案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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