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柔被问得一愣，没想到都出了松鹤堂谢清竟然还记得这件事。
顾柔皱眉抬头，却见谢清表情神情冷肃，并非随口一问。
顾柔心里涌起漫无际的嫉妒和怨恨，为什么所有人都这么关心顾锦，甚至就连谢清也是！
但她依旧还存有理智，眼眶泛红着道：“夫君这般问我是什么意思，难道怀疑我们苛待了大姐姐吗？
夫君尽管满京城打听，谁人不知我母亲对大姐姐何等娇宠，大姐姐的每日饭菜都比我丰盛，夫君不信派人去伯府询问便知。”
顾柔的倒是实话，李氏一直想将顾锦吃成个胖子，让她失去美貌这个最后的优势，只可惜不遂人愿，李氏给顾锦开了难么多年灶也没能让顾锦多长二两肥肉。
见顾柔得信誓旦旦，谢清也想到平日里京城提起李氏都是夸赞有加，遂道：“你别多想，我不过随口一问。”
顾柔委屈抽噎，“我自知亏欠大姐姐良多，是以即便她方才在祖母面前谎卖惨我并未揭穿她，可我没想到竟连夫君你都不信我……”
顾柔哭得香肩微颤，谢清心下觉得有烦，但也知是自己不好，只得耐着性子安抚道：“是我不对，你莫要往心里去。明日出宫我带你去街上散心，你想买什么我都陪你去，可好？”
顾柔闻言觉得谢清还是在意她的，便见好就收，含着泪点零头。
只她心里却将顾锦狠狠记恨上了，嫁给了谢染还不忘狐媚勾引她的夫君，她非要毁了顾锦那张脸不可！
……
次日清晨，谢染和顾锦早早去了松鹤堂，两人陪霍氏用完了早膳谢清和顾柔才姗姗来迟。
霍氏擦擦嘴角，温声问道：“你们可用过早膳了？”
顾柔乖巧颔首，柔声应道：“多谢祖母挂念，我们已经用过了。”
语落，顾柔看了顾锦一眼，勾勾嘴角，“姨母得知我们今日进宫特意早已为我们熬了白粥备了菜。”
苏氏虽是顾柔名义上的婆母，但夫妻一体荣辱与共，谢清不喜苏氏，顾柔自也将苏氏划分至敌对阵营。
此时顾柔故意提起徐姨娘，便是暗示苏氏这个当家主母毫不作为。
顾锦不悦眯眸，苏氏待她不薄，她自然不能任由苏氏被人阴阳无动于衷。
“那姨母还真是有心了，大老远的特意送粥来侯府，就是不知是李家姨母还是大哥外祖家的姨母啊？”顾锦好奇问道。
顾柔嘴角笑意僵了僵。
霍氏放下茶盏，开口道：“都不是，柔儿口中的姨母其实是你父亲的姨娘，她原是徐府的庶女。”
“那倒是我不知情闹了笑话，我还以为二妹妹唤的姨母是哪家夫人呢，原来是父亲的妾室啊！”顾锦咬重了“妾室”二字，挑衅的冲着顾柔挑了挑眉。
顾柔压下恼意，“姨母当初便是为了照拂夫君才委身给父亲做妾，今日也是特意起了个大早为夫君熬粥……”
“白米是徐姨娘从外面买来的吗？”
顾柔一愣，不懂顾锦的意思，只能回道：“自然是府里的。”
“那烧火的木柴是徐姨娘亲自劈的吗？”
顾柔没了耐性，没好气的问道：“大姐姐到底想什么？”
顾锦笑了笑，徐徐道：“白米不是徐姨娘买的，木柴也不是徐姨娘劈的。
徐姨娘不过是将府里的米放进府里的锅煮熟，二妹妹便将这当做大的恩情，那不知这些年母亲在大哥身上花的心血和金钱可以抵得上多少过白粥。”
谢清眉头拢起，表情愈显冷肃，“这是姨母的心意，岂能以金银俗物衡量。”
顾锦好歹也是伯府嫡女，这才嫁给谢染几日竟也满身铜臭！
“好一句金银俗物！”顾锦生平最讨厌这些自视清高之辈，“那不知道大哥身上穿的绫罗绸缎，吃的山珍海味都是从何而来，莫非不用银钱买而是大风直接刮来的？”
谢清怔住了。
在他记忆中顾锦永远都在用崇拜爱慕的眼神看着他，但凡有人敢他只字片语的坏话她便会立刻冲上前去和人理论，可如今她竟当着众饶面满是嘲讽的质问他！
“你……你这分明是在狡辩……”
“事实胜于雄辩。这么多年大哥虽与母亲不亲近，但母亲未曾苛待过大哥半分。
大哥身上穿的是千金一匹的云水锦，写字用的是堪比黄金的徽墨，京城权贵之家繁多，试问又有多少人能像大哥这般一掷千金？”
顾锦冷冷看着谢清，如同在看着令人厌恶的垃圾，“大哥可以两袖清风视金钱如粪土，但你不能享尽了荣华富贵带来的好处，转头便对其嗤之以鼻。
母亲对你的好你视而不见，反而因徐姨娘一碗没有成本的白粥感动不已。
这些话大哥和二妹妹在自己家里就算了，若是传了出去我担心外面人会怀疑大哥你脑子有些问题。”
顾锦只觉大大的无语，这年头什么时候白粥也这么值钱了！
谢清自不服气，姨母一直为他殚精竭虑，岂是苏氏那点恩惠能比的。
他刚要开口反驳，霍氏淡声开口：“清儿，徐氏虽是你姨母，但如今她成了你父亲的妾室，日后还是称呼她为姨娘吧，免得被外人嘲笑我们侯府没有规矩。”
霍氏没有明着指责谢清，但显然还是站在了苏氏一边。
“是，祖母。”谢清垂头，硬生生挤出几个字眼。
看着谢清倔强的眉眼霍氏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这孩子别的都好，就是心气。
“好了，时辰不早了，你们早些进宫吧，莫要让婉妃娘娘等太久。”
出了松鹤堂，谢染唇角凝笑的道：“若让母亲知道你这般维护她，她一定很开心。”
顾锦耸耸肩膀，“我就是单纯看不惯某人那又当又立的样子，以后别叫他大哥了，叫他白粥哥算了。”
谢染忍俊不禁笑出声，顾锦的话永远都在人意料之外。
看着两人言笑晏晏的样子，谢清脸色阴沉如墨。
顾锦以前从不会这样，一定是谢染撺掇她这么做的！
顾柔的目光自顾锦两人身上一扫而过，却暗暗牵起了嘴角。
方才徐姨娘告诉了她一个秘密，这次进宫有的是苦头让她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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