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槿生不动声色,两个内侍却将她架出牢房,往刑室走去。
“你们要做什么!放开我!窦岌云!家还没下令!你不能对我用刑!”
她的嗓音愈来愈弱,随后只剩下凄厉的惨剑
完槿生很满意这个背景音乐,她等这一,真的太久了。
“到你们了。”
她转身看向潘家的三个女人。
潘芰荷不由咽了一口唾沫:“你敢对我用刑!等我出去我可不会放过你!”
完槿生一阵冷笑:“出去?你要去哪?刑场吗?”
潘芰荷道:“窦岌云,就算你有太后庇佑,也不能越过家!”
“谁我越过家了?”
潘芰荷身形一顿,连呼吸都不会了。
难道家真的不管她们了?难道她真的要死了?
潘柔反应过来,潘柔抓上栏杆,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完槿生笑而不语。
“你话啊!”潘柔急了。
完槿生凑到她面前,看着她那双闪动的大眼睛,楚楚可怜又招人心疼,可惜,她知道这双看似清澈的眼睛背后染血的黑心:“潘大姑娘,就算你们能逃过此劫,你身上背着的两条人命也能让潘家万劫不复。”
潘柔双手发抖,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
赵梅忆被河水吞噬的呼救,白屿煊难产而亡时眼中的绝望冲击她着的大脑。
可这怎么能怪她呢!这当然不能怪她!她也是受害者啊!
是宝康先瞧不起那时的潘家,带着一众姐嘲笑孤立她的!是白屿煊先横刀夺爱,将她的周盛棠抢走的!
她只是不甘心罢了!又没有做错什么!她已经带着愧疚日日月月靠救济他人来赎罪了,还想让她怎么样啊?
“窦岌云,我就不该对你心软!”眼泪从她的眼角流下,她一眨不眨地瞪着眼前人。
“不该对我心软?”她嗤笑一声,“潘大姑娘,我知道你和潘二夫人与此事无关,我可是一心想来救你们的,你怎么能对我这种话。”
潘芰荷闻言,心中一悸:“喂!你想做什么!”
“杀了她。”完槿生眉头一挑,平静地看着潘柔:“太后会救你们。”
潘柔心下一动,看向潘芰荷的眼神变了样。
潘芰荷先掐住闫霖之的脖颈,可她还没下死手,就被潘柔一脚踹在地上。
完槿生转身朝刑室走去,身后的打斗争吵不休。
她静静地瞧着晕死的褚芷妍,在木架正前方的圈椅内落座:“如何了?”
内侍收鞭:“回县主,右腿已经断了。”
她吃过一口茶道:“泼醒。”
“是。”
内侍将一盆冷水泼下,褚芷妍一个激灵,陡然清醒。
冷水触及过身上的伤口,疼痛抓心挠肝地折磨着她,她头一次体会到生不如死是什么感觉。
“窦岌云!我要杀了你!”
完槿生不紧不慢地将茶碗放回去:“我很好奇,你为何从一开始便看我不顺眼。”她手指转着玉镯,停顿片刻后道,“是因为我帮郑苛翻案了吗?”
褚芷妍攥起拳头。
当初,她的阿娘回乡探亲,在汴州丢了性命,官家虽已查明真凶是当时的一伙强盗所干,但她不信,她不信这事与当时还是流氓地痞的郑苛无关。
于是她与褚晟又暗中调察一番,这一调查,果然查到了郑苛身上。
“我娘被他杀了!我当然不会放过他!要不是你破坏我阿兄的计划,他早就被绳之以法了!”她将锁链拉扯的叮当作响,双眼溢出猩红的血丝,“窦岌云!我一定会杀了你!”
完槿生冷嘲一声:“林季芳要是知道事到如今你还能这么想,不知道会有多高兴。”
褚芷妍挣扎的动作霎时顿住:“你提她做什么?”
完槿生笑而不语,转身离开。
褚芷妍不相信,她不信仇人就在她眼前。她不信这么久以来,她与哥哥做的都是无用功,她不信仇人会金蝉脱壳而褚家满门遭殃。她不信。
“你清楚!窦岌云!你回来!你把话清楚!”
内侍将她从铁架上放下来,褚芷妍双腿无力地砸在地上,她站不起来了。
她拼命往前爬,想抓住完槿生的影子,却被内侍们架起向完槿生相反的方向走去。
“窦岌云!你弑母杀姐!你会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哈哈哈哈哈!”
…
翌日还未亮,昨夜的雪积在殿前的广场上,有内侍在打扫着,竹制打着石瓦,在寂静无声的初曦沙沙作响。
周崇穿好朝服,准备上朝。
朝臣们你一言我一语,在周盛棠与周正榆之间来回指摘,又要在矮子里拔高的,周盛棠近一年的表现都有目共睹颇有前景,而周正榆就有些是非不分向着潘家了。
话题从二人身上转向弗勒氏和潘氏两族身上,有对潘家早已不满的人潘家实则早就在暗中搞鬼,把苦水都倒了个尽,又将周盛棠这一年来又是抵挡真疏进犯又是帮忙翻了冤案的努力夸的花乱坠。
有人将三年前那桩百舸沉海案搬出来话,而凡是从潘家接手青州后分到一杯羹的都对这件事一否再否。
是了,鲸鱼死后还能造福海洋生灵,潘家倒了,潘家这些年来游走官场自然是结交不少朝友,也让很多人跟着鸡犬升,分给他们留下的好处依旧是那帮人支持周正榆的核心利益。
双方唇枪舌战,争执不下,吐沫星子飞了将近一个时辰。
周崇一夜未眠,撑着脑袋,双眼无神地看着底下的人嘴巴张张合合,胡须颤颤悠悠,象笏一低一高,终于支撑不住,硬生生地栽倒在赤金龙身宝座前,发冠掉在地毯上,发出‘砰’的一声,让人觉得憋闷而不畅快。
周盛棠最是眼疾手快地将人背起来,大喊着长福:“去叫太医!去和心殿!”
昨日,皇帝那道圣旨一下,城门前围堵的学生们也就逐渐散开,可最后临近宵禁,完槿生又被霍廉丹硬生生地扣在宫里,非要让她明日再回去,太后的意思她不能违抗,更不能拂了她的好意,于是浩琮便去传了信回窦家。
完槿生和古雅竹两个姑娘同宿一室,聊了许久夜话才沉沉睡去。
不知道是因为上次周年野给她的酸枣茯苓茶起了效果,还是易和的安神凝香丸的缘故,这一觉,完槿生睡得前所未有的安稳,没有噩梦的折磨,没有半夜的大汗淋漓。
而今日一觉醒来,她和古雅竹陪着霍廉丹正用饭,就听了周崇在朝上晕倒的消息。
霍廉丹筷子一放,嘴一抹,手一净:“雅竹,你别担心,该干嘛干嘛去,临禧,你跟我走。”
两个姑娘照例做了霍廉丹那一套动作,一一应了是。
完槿生交代古雅竹安心的眼神,便跟着霍廉丹一同走出殿去。
杜榟茂被请到周崇的床头,把脉翻眼皮一套流程走完,他打开医箱,银针一掏,药童会意地将一旁的蜡烛送上。
银针烧到发黑,杜榟茂找准穴位,送入周崇体内。
淑妃看着那一根根细针在杜榟茂手中轻轻转着,细手握着帕子,声地抽泣。
榻前的周盛棠也尽力配合着杜榟茂,额角不觉沁出一层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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