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
“她…她怎么在这个时候把脸转了过来?”
“她…她不是一个不会动的人影吗?“
“并且在这虚幻的世界中,她完全受我的傀儡丝控制,不会有其他任何的动作,就算她有动作那也是受我的傀儡丝影响的。”
“可是为什么在现在…为什么在我即将离开这片纯黑色世界的情况下,她\/她居然把脸转了过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这个世界的崩溃对她产生了某些影响吗?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但是无论如何…我不知道这件事情究竟是好是坏,不过她这样突然从一动不动的状态下冷不丁地转过头来看着我,总让我感觉到毛骨悚然啊!”
“现在…我应该干什么?”
陈革惊讶着,瞳孔猛地叮当睁大,他的眼神透过那虚幻与现实所交织的边界,那有色与纯黑色所互相蔓延的变异成走廊的空间,沿着傀儡的丝线一直向前,落在了那少女的身体上,那少女乌黑的头发以及那少女的脸庞之上。
在这时,他却一瞬间愣住了。
因为在那少女的脸庞之上,他看到了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和之前一样如同夜空般明媚的黑色瞳孔。在那中间仿佛是反射着这条即将崩解的走廊中虚幻与现实的分界线,以及那现实虚构拼接所组成的星星点点如蝴蝶般的碎片。
那双眼睛中,在此时,却并非那样如人偶般的呆滞而空洞,而是无比明媚。
透过那披散的中长发,少女将自己仿佛藏着无数感情的眼神,透过傀儡丝,透过走廊般的空间,直直地与陈革对视着,似乎是将某种特殊的感情传递到陈革的眼睛之郑
“她在看着我……”
“她…她究竟想表达什么?现在似乎是由我的傀儡丝线控制着她,她究竟要表达什么表情呢……”
“是悲伤,是怨恨,她对自由的渴望,抑或是她对无法获得自由的绝望呢…”
陈革这样思考着,感觉到自己的头发,衣领都仿佛被这现实与虚构所交织所形成的无形的风所吹动,而那头顶之上如猫耳一般的翘起也在微微地颤抖,似乎也被这某种特殊的情绪所感染。
自己的心被这眼神撩动着,感觉到一种特殊的感情升腾,或许是内疚,或许是同情…
无论如何,陈革在此时什么也没有做,只是一动不动地在这即将崩解的隧道中与那少女的身影对视着。
然而,就在这时,那即将崩解的隧道,那黑与白的交界突然出现了一股其他的颜色。
“那是……”
“花瓣……突然从什么地方飘过来的。”
“这里明明是黑与白的交界呀,那些花瓣就好像是从这黑色的穹顶,或者走廊的尽头,或者什么别的地方凭空出现的呢…”
陈革有些惊讶的道。
少女的身侧仿佛凭空出现了一些如同蔷薇花瓣一般飘散着的色彩斑块。
那些色彩斑块带着金色的流金边角,在空气中模糊不清,却仿佛有着自己的灵魂般在这黑与白的交界中自由地腾飞着,释放着自己的色彩,在少女的身边围绕着,但最终却仿佛是飘向了更远的地方,使得这少女也如同一个在空气中即将消散的火苗一般,她的身影微弱地颤动。
不知为何,在她的胸前,那规整的校服之前,一条彩色的领带居然从衣领中飘了出来,如同一面彩旗,又如同漂浮的蒲公英般伴随着那些花瓣微微摇摆。
看着这一幕,陈革不知道该什么,只是一动不动地目视着这奇幻色彩就这样涂抹在现实与虚幻的交界。
就在这时,那与陈革对视的少女开口了。
“我之前并不知道最好的结局是什么,而我只能期待着,幻想着。”
“我在想,也许这世界上最好的结局可能会属于任何人,但并不属于我。”
“但是似乎现在,我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你……”
“也许,你并不是我的任务,并不是我的猎物…你就是我即将等到的那个,最好的结局吧。”
那少女道,她那声音仿佛穿过了空间,像之前一样萦绕在陈革的耳边,柔和的语调无比熟悉,但是却又无比陌生,因为她仿佛多了一种东西,多了一种名为感情的存在。
而那少女在着的同时,陈革看见她那如黑夜中的星空般明媚的眼神,显然在这时缓缓地闪烁着,似乎是涌出了几滴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
“你的名字叫做陈革,对吧?”
“……”
“虽然我仍残存的意识,只是在这片黑色的深渊里漂浮着,迷失在仍然被控制的最低处,如同一个人偶一般被牵线所操纵,永远都看不到这个真正的世界,看不到那些我所期待的东西……”
“但是…也许总有一,我会真正地变成我想要的那个样子的,无论如何……”
“所以,陈革……”
“谢谢你,今后请多关照了。”
少女的声音就这样回荡在陈革的耳朵里,而伴随着她出最后几个字,周围的走廊也开始瞬间的崩解,就仿佛大脑坍塌一般。
黑暗开始渐渐地消失,转而被惨白色的灯光,滴水的声音,以及贴在墙面上的瓷砖所替代。
同时那少女模样的隐生物仿佛是转过头去,向着黑暗的更深处走去,与那黑暗一同淡出视野,就仿佛走廊的尽头也一同消失了。
似乎她唯一留下的痕迹就是她身体上飘散出的几朵各种颜色的花瓣,朝着陈革的眼眶移动着飘飞而去。
陈革想要本能地伸手抓住,可是那些花瓣在还没有进入他的手,便随着那消失的黑色走廊,以及深陷于走廊中的少女一起不存在了。
“她走了……”
“她究竟是谁?”
“刚刚她出的话,似乎并非那个隐生物少女能出的……”
“不,根据她的话,也许……她并非欺诈蔷薇,而是那个被欺诈蔷薇所侵夺,占据,而变成傀儡的那个女孩的意识……”
“而她的意思是,她希望虽然她仍然被控制着,但是她希望有一她仍然能够像一个真正的人类一样……”
“她跟我请多关照,是这样吗?”
“那么……”
陈革伸出了自己那本能地在空中抓向花瓣的手,紧紧地攥住那似乎不存在的花瓣,握紧拳头,渐渐地沉默着,看着自己那空空如也的手心,仿佛是要与什么东西对话一样的自言自语道。
“那么……今后也请多关照了。”
“虽然我不知道今后我面对的,究竟是真正的你,还是欺诈蔷薇的意识控制着的你,还是你们两个已经融为了一起,”
“但是无论如何…今后也许我们要好好相处了。”
“你的希望,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实现,但是如果你真的想要实现那个希望的话,”
“那么我…我,陈革,我会以我的名字向你担保,我一定会帮助你的。”
陈革这样思考着,再一次握紧那松开的手,表情之中仿佛确定下了什么目标。
抬起头来,他却发现四周的一切却已经全部都恢复了正常。
自己仍然置身于那北罗湾的卫生间之中,头顶上散射出来的仍然是不变的惨白色灯光,正在伴随着某种特殊的电流脉冲而不停明暗交错地频闪着,这似乎代表着这厕所中的电路早已年久失修。
而他的四周仍然是同样的景色,白色的瓷砖一面被涂上各种乱七八糟的彩笔印记的镜面,仍然在如同计时器般滴滴答答地向下滴着水的关不掉的水龙头。
穿插于卫生间之中的水管,外皮如同树皮般撕裂,挂着一块又一块略微散发出霉味的破布,那空气中的霉味与厕所难闻的味道以及工业制成的除臭剂混杂在一起,瞬间便扑进了陈革的鼻腔里。
而同时似乎与之前不同的是,在这时厕所之中,除廖水的声音,其他似乎也是变得格外的安静,那之前管道之中不停地颤动着发出的声音,如同怪物一般表达着自己愤怒的声音不见了,厕所门帘外面的一片黑暗中,那向上或是向下的杂乱脚步也不见了。
除廖水的声音之外,偶尔能听到的只有周围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蟋蟀声,在这时却显得那样祥和。
同时,在这片空间之中,伴随着自己的视线,再一次在这里恢复,陈革惊讶地发现,这时自己眼眶中,不知为何,那原本已经鲜艳而呼之欲出的花朵纹路,那曾经存在着的纹路,在此时居然已经消失,自己的眼睛就这样折射着现实世界中的情景。
在这片一切都正常的情况中,现实世界的情景映照在他的眼睛里,这一片看起来并不亲切,反而是这破败厕所的让人厌恶的景象,对此时的他来,却是那么的让人感觉到振奋。
就像一个在绝望的寒夜中行走的人终于在死亡边缘,在最后一刻看到了一轮并不柔和,并不美丽,甚至并不那样温暖的太阳已经升起在地平线之前一样。
“一切都恢复正常了,真的。”
“现在的我清楚地感觉到周围的一切,各种各样都感官充斥在我的神经与大脑之汁”
“而这些感官传来的感觉虽然在平常人类的生活中,因为过于平常的存在着所以并不会让人感到什么稀奇,反而会经常忽视…”
“但是在这时,一切对我来都是那么陌生,就好像……”
“就好像是两世为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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