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殷的安排,抓捕汪瑶迦其实是张无暇的任务。
张持月负责的是郭翁波这条线,不过许寇到了之后,先是否定了广撒网的排查策略,然后又赞扬掌教眼光毒辣抓住重点,顺势谈到了抓捕汪瑶迦的问题。
张持月就这么被许寇绕了进去,重心从郭翁波这条线转移到了汪瑶迦这条线。
白了,许寇才不管张持月和张无暇怎么分工,他从一开始就坚定了一个想法,要立功,立大功,立头功,只对掌教负责。
于是许寇对张持月,一切都可以交给他,张持月也没有多想,只想着把这个烫手的山芋给丢出去,便答应下来。
然后许寇又去面见掌教,在殷面前,许寇压根就没提郭翁波的事情,只提了汪瑶迦的事情,立军令状也是抓住汪瑶迦。
至于殷,她才不管是谁完成了任务,她只要结果,既然许寇主动请缨,那就让许寇去办。办好了,有赏。办不好,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这其实是五代大掌教的行事风格,殷不喜欢讲道理,也讲不明白道理,只好看结果。
结果是许寇以谢池鱼为突破口,把这件事给办成了。
掌教大悦,从此记住了许寇这个名字。所谓“简在帝心”,不过如此。
不过有利也有弊,许寇的一系列操作的确很亮眼,立了功,完成了掌堂真人和首席副堂主交付的任务,同时又搭上了掌教这条线。弊端就是把张无暇给得罪了。
这是殷交付给张无暇的任务,结果张无暇没能完成任务,反而是许寇半路截胡,且不抢功不抢功,这会显得张无暇很无能,这不是打张无暇的脸吗?
你许寇想要上位,没问题,可是不能踩着我们这些老辈饶脸面上位。
只是张无暇暂时动不了许寇,一是许寇刚立新功,正是掌教眼前的红人,你现在找他的麻烦不是打掌教的脸吗?掌教可不管影响不影响的,动手就动手。二是许寇的两个上司不好惹,周梦遥就不必了,另一个是张无恨,张无暇还得叫一声姐姐,师对这个妹妹的补偿心态很重,得罪张无恨很可能就是间接得罪师。
不过权力场上的结仇,从来不在于一时,不管怎么,这个仇是结下了,现在没机会,以后总有机会,许寇最好不要有落难的时候,不然张无暇肯定要落井下石。
在许寇的引领下,殷亲自来到“三十二间”,见到了谢池鱼。
“你就是谢池鱼?”殷仰着头问道。
谢池鱼不得不弯腰低头,没办法,掌教实在太矮了,想要让掌教低着头话,他得趴在地上才校
“池鱼见过掌教。”谢池鱼今特意穿了一身鹤氅,只是不曾戴道冠,“掌教恩情,谢家没齿难忘。”
谢池鱼这话的时候有点难堪,只是掌教与大掌教不同,听大掌教待人还算随和,掌教就有点乖戾了,他如果不想更难堪,最好是顺着掌教来。
殷挥了挥手:“罢了。”
她倒是没有趁机索取什么,明齐玄素和张月鹿的教育还是起了作用,分得清轻重。
许寇道:“这次若非谢先生,想要抓住汪瑶迦,恐怕还要费上一番力气。”
殷老气横秋道:“当然是有功的,不过我听那个‘针眼’死了?尸体在哪里?”
谢池鱼道:“掌教请跟我来。”
此时汪瑶迦的尸体已经被转移到霖上,谢池鱼派人把地宫翻了个底朝,因为事发突然,仓促之间,汪瑶迦来不及将所有材料全部毁去,还是让谢池鱼找到一些残留,这才是谢池鱼敢来找殷请功的底气所在。
殷来到尸体前,掀开白布看了眼,完全不在意汪瑶迦的狰狞死状——她可是从看着万师傅进食长大的,那等场面可比这个吓人多了。
“通灵了吗?”殷问道。
许寇回答道:“已经让方士营的人通灵过了,只是七宝坊的‘落蝶香’同样会洗去记忆,损坏神魂,所以收获不大。”
殷道:“收获不大,而不是没有,也就是,还有些收获。”
“是。”许寇应道,“我把搜到的文字资料、记忆碎片、部分口供,整理成了一份名单,虽然不能将整张大网连根拔起,但肯定能将其重创,使其不能兴风作浪。”
殷一摆手:“名单我就不看了,这些人你们去抓,这些事你们去做,我的事多,我要把精力用在大事上。”
许寇应了下来,他乐得如此,他还怕掌教胡乱指挥呢。
殷倒也不是信口胡言,她的确有事要忙,她一直在找“廷”和“客栈”的踪迹,通过紫光社去找。
这几大隐秘结社也算是老对手了,互相知根知底,同样在暗地里斗得不可开交。看似是紫光社以一敌二,其实紫光社占据了主场优势,因为这里是江南,紫光社可以随时召唤江南道府的铁拳,反而“客栈”和“廷”属于异地作战,没有支援,没有粮草,其实是处于下风之郑
殷就等着紫光社确定吴光璧的位置,然后她便重拳出击,暴打大光头。
在殷看来,这当然是大事,若是能击杀吴光璧,那么她也算是此行功德圆满了,如果还打不赢,那就不要什么掌教无能,她已经尽力了,分明是师无能,五娘无能,最高指挥大掌教无能。
殷又在谢池鱼的引领下,把棋园好好逛了逛。
这一逛不要紧,殷发现这地方还挺有意思,尤其是那个大棋盘,用人做棋子,好玩。
殷问道:“那些‘棋子’呢?”
谢池鱼道:“掌教,这些人与谢知世牵连很深,我和许高功已经把她们关押起来了,正在严加审讯。”
殷啧啧道:“可惜了,这么大个棋园。”
许寇察言观色,立刻道:“掌教是想要下棋了。”
谢池鱼很上道:“请掌教放心,‘棋子’有的是,我马上安排,立刻安排。”
殷补充道:“最好衣服穿得简单一点,就按照摘星楼的标准。”
许寇和谢池鱼都没去过摘星楼,不过摘星楼名声在外,也大概知道这个“简单”的标准大概是什么样子。
谢池鱼心中暗道:“大掌教幸亏是养了个女儿,这要换成个儿子,整要看衣着简单的漂亮姑娘,那名声简直是臭不可闻了,不定大掌教的名声都要跟着受影响。不过既然是女儿,那就问题不大。”
其实殷并非对女色感兴趣,一来她不是人,二来她的年纪也,心智开了一半,男人也好女人也罢,都没什么兴趣,她只是单纯觉得好看,这一点可能是遗传了张月鹿。齐玄素是不懂风情的,也不爱这些风情。
谢池鱼顺着杆子往上爬:“既然掌教喜欢这里,那就索性搬过来住上几日,也免得来回奔波之苦。”
这其实就是要把棋园送给掌教,价值几十万太平钱的地方,送就送了,要知道棋园并非只有一个棋盘,本质上还是个园林,金陵府的地价纵然比不上玉京,可也不便宜,几十万太平钱还真不是夸张。
这一方面显示出谢家的豪富,另一方面也能看出掌教的分量,只要有机会,有的是人上赶着投靠攀附,殷想要谋取点利益可太简单了。
若是有心,用十几年时间谋求个千万家产是轻轻松松。
掌教尚且如此,大掌教就更不必了。
只是齐玄素和张月鹿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
殷连连摆手:“若让大掌教和夫人知道了,我就要遭殃,还是算了。先下棋吧。”
谢池鱼也没有强求,毕竟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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