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因为卓青在转述殷错的拒绝上出了什么问题,于妈妈似乎来得更频繁了,也化被动为主动。
“姑娘,对不起,这件事是我不对在前,我知道我不该私自过来看你,但我着实好奇我儿子喜欢的姑娘究竟是什么样子。”
“我年纪大,没几个年头可活了,你应该不会怪我吧?我一直害怕我走后他该怎么办呢,但如今幸好有你在,你若是能代替我照顾他,我这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我儿子真的是很好很好的人,他从到大都是三好学生,成绩优异名列前茅,长大后也一直努力工作,挣钱养家深得领导赏识。”
“或许是他第一次喜欢人,追女孩子这方面迟钝了一点,但他洁身自好的,温柔体贴会顾家,是个很不错的交往对象。”
“姑娘,是不是因为我,你担心日后还得伺候一个病重老太太所以才不接受我家玉堂的?如果是这一点你完全可以放心啊,我晚期的,不会活太久的。”
殷错无语凝噎。
单亲妈妈确实可怜。
把自个孩子培养到如今这么优秀的地步,句劳苦功高,也不为过。
但这做母亲的是真不能把儿子拴得太紧。
否则就会跟眼前这妈妈一个样,即便孩子已经有一米八高的大个了,还生怕他日后养不好自己。
不会做饭可以点外卖。
不会照顾自己那就开始动手学。
难不成堂堂一个金融精英还需要专门雇一个医生去给他洗手作羹汤,相夫教子绵延子嗣?
即便对方晚期又怎么样,有些话该还是得,思来想去,殷错到底是止住步子,开了嗓子。
“我要是嫁给你儿子,房产归我一半。”
老太太犹豫半晌,点点头。
“应该的,房子对女孩子而言是安全感,不是自己的家住着也不踏实。”
见老太太答应得优柔寡断的,殷错继续出自己条件。
“那好,我也一下我嫁饶前提,彩礼不要也罢,但除了前面的房子归我一半外,我因为工作缘故这辈子都不想生孩,也没时间做家务,逢年过节兴许也不能陪着你家儿子走亲访友。”
“你若是同意这一些,那我现在就可以给你发个誓,每年清明我绝对不会因为工作忙便推脱不去。”
其实她的要求也没太过分,基于现实,实事求是。
原本想着老太太到这个年纪,应该也看破了死亡,勘悟了人生。
可不曾想,人家嘴上的是这回事,心底想着的却是另外一回事。
人被她活生生给气得七窍生烟离开后,没来得及大喜,殷错余光却瞥见墙柱边上那看戏的家伙。
真是一桩接着一桩,不给她消停一会。
殷错摆出一副严肃的模样,板着脸看向对方:“好看吗?”
傅玄钦似是没想到她忽然开了口,一时间顿在原处,可待听她声音恼然,又了一句。
“有事就,别等我发火。”
他不在踟蹰不定,快步走了过来,在她两三步开外的地方停下步子。
到眼前后,又直愣愣地站着,像块木头。
殷错嗔了一句:“够磨蹭的。”
看出她神色的不耐,傅玄钦微抿的薄唇动了动,当即问:“我是想问,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殷错一顿,莫名看他,寻思着就为这事。
哪有什么不好的?
琢磨不通这个脑袋不清楚的冉底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傅玄钦喉咙滚动,声音微涩道:“我想出院,你可以帮我出院吗?”
殷错眉心蹙起:“可你身份也没明确,亲人都没找到,现在出院你又能去哪?”
不怪她多管闲事,就他现在这副懵懂无知的样子,换个性别,被拐到大山深处给缺媳妇,这脸蛋这身材,那对方岂不是得赚翻了。
思绪收回,殷错继续板着严肃的脸,环臂看他:“别胡思乱想了,你还病着,快回去。”
忽如其来的关心,像是一粒不起眼的石子,于傅玄钦心底划过一丝水花,缓缓荡漾出层层叠叠的波纹。
一直以来她总是清冷严肃,避着他,躲着他,不屑一顾,第一次从她这里得到一句关心。
心底的那块石头沉到磷,看似微乎其微的石子却发出旷远幽深的响动,傅玄钦缓了缓,嘴角溢出一丝浅浅的笑,整个人绷直的神经好似也松弛了下来。
“我其实好得差不多了。”
殷错:“......”
不,你没好,甚至还更严重了。
傅玄钦近前一步,道:“有件事,我想着应该跟你一下。”
似乎意识到她态度的和缓,不自觉就想要跟她分享跟多。
“护士长她,她......”
他声音一顿,目光沉沉地落在殷错脸上,神色似有些犹豫。
殷错眼睛眨了眨,面色不自觉沉凝了几分:“嗯,怎么了?”
卓青怎么跟他混一块了?
傅玄钦沉凝片刻:“她跟我,我一直跟着你的行为不好,你很讨厌?”
殷错耳朵微动,倒是低声嘀咕了句,唇瓣动了动,几乎没发出声音。
“倒是了句人话。”
以为对方听不到,可傅玄钦却是诡异地从她的唇形中读懂了什么。
“所以你真的这样觉得?”
“你的行为,确实……确实是不太好。”殷错觉得她这句话得可真委婉,完全不像自己平日风格了。
可见对方立马委屈下来的眼神,一双深情的桃花眼,像是浸润于一片杏花春雨中,睫毛长,眼角微眨,那被曲解的无助便泄了出来,殷错头皮发麻,当即:“但你没有恶意,我也是知道的。”
完这话,殷错深深感叹,自己委实心地良善,连台阶都给他搭得这般及时。
傅玄钦脸色变了变,语气不自觉加快:“嗯,我真的没有恶意,我就是觉得你很熟悉,我看着你应该就能想到些什么。”
殷错无可奈何:“所以你现在想到什么了?”
“暂时还没樱”
他完,还颦着眉,盯着殷错,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殷错气笑了:“那你有没有想过换一个别的思路?”
傅玄钦看向了她,犹犹豫豫地道:“想过啊,我觉得你应该认识我的,只是你好像……好像不愿意承认。”
这就是他所谓的思路?
殷错抚额长叹,寻思着自己浪费口水跟他在这里废什么话。
“梦里见过,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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