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和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昨晚偷的狗多。
不对，是没有解释过这么多遍偷狗的事！
也不对，他就没有偷过狗……
万大长老的自尊，不允许他背上这么个罪名。
传出去会笑掉下修士的大牙。
直到早晨被院子里唰唰的声音惊醒，他的脑子还是一片混乱。
“如今是精精儿扫地吗？想当年我没搬出去的时候，这活儿还是我的来着。”
“真是……”
一点都不怀念。
万家的扫把，杆是铁做的。
万屠户还可以要养家没工夫，万老头闲人一个，从来都不拾一下。
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每吃力地抱着十几斤比自己还高的扫把清扫，属实难受。
想到能看万精精的笑话，万和来了劲头。
顾不得身上的酸疼，靠墙坐了起来。
事实证明，他的骨头还好好的。
“我昨晚靥住了？”
醒了想想，和精精儿一个屁孩解释什么？
还解释了一晚上。
不让他出去就好了嘛。
……
“哥，你醒了？”
万精精的头打开窗户探了进来。
“精精儿，你什么时候长这么高了？”万和吃惊地道。
怪不得骨头没事，他昏睡了几个月？
以万精精的身高，走到窗下都该不露头的。
“我踩在扫把上。”
万精精往后仰了一下，扳动杆顶打在窗框上发出铛的一声。
好吧，再别扭的孩子也还是孩子。
万和叹口气，他是睡昏头了，这都没想到。
像他万大长老，成熟稳重，一次站在上面的想法都没有生出过。
“你进来。”
万和朝着万精精招招手。
他想过了，练武这事儿，还是得尽早拾起来。
他都已经浪费了十年了。
得到的所有，就是丹田里那个破碎的灵力之海。
没错，昨晚他身上的种种加持一层层消失之后，立刻就被打回了原形。
甚至可以是雪上加霜。
如果以前他还能画个符下个咒，现在就只剩喷个白烟街头杂耍的程度了。
当然，受限于身体的伤势，他能做的也有限。
先看看秘籍揣摩一下也是好的。
“我们家，有没有这个？”万和做出个捻动纸张的动作。
他还有点儿不大好意思明。
毕竟以前对这些不屑一顾来着。
“什么？”万精精茫然。
“就是这个。”万和觉得这个动作可能不太明显，他又做了个翻书的动作。
“明白了。”万精精点点头，脚步轻盈地跑了出去。
果然是亲弟弟。
这秘籍给出来都不带犹豫的。
万和在肚子里感慨一声，开始思索自己的伤势。
灵力之海破了，自然也没有什么灵力留存。
他的伤势只能慢慢调养。
他脑子里倒是有不少疗赡药方。
但是，一千年过去了。
有些药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
“让精精儿跑一趟药铺好了。”
不用药是不可能的。
纯靠身体硬抗，好起来不知道猴年马月。
他还没想好，怎么对老万他们解释凭空这一身伤。
被发现是迟早的，并且就在这一半之间。
就前晚上其实受了内伤？
“难难难……”
万和抱头叹息。
……
“哥，你看这本行不行？”万精精噔噔跑回来，递给他一本磨得毛了边的书。
一看就有些年头了。
“《绝地灭鬼哭神嚎震古烁今惊艳一枪》！？”
万和被封面镇住了。
以他的阅历，也从没见过这么狂拽霸酷的秘籍名字。
“难道，这本功法竟然和地大变有关？”
万和神情肃然，郑重地打开了书本。
片刻之后，他合上书，面无表情地问万精精:“这本书你在哪儿找到的？”
“就在茅房放纸的架子上。”万精精偏头看他:“你不爱看吗？爷爷好像每次进去都看。”
“放回去。”
万和好不容易按下去了自己脑门上突突直跳的青筋。
尽管他成盯着一本降妖谱不放被缺成爱看闲书，但他两辈子都没看过！
刚才那算是第一本。
里面都写了些什么玩意儿？
“我要的是秘籍，武功秘籍懂吗！？”
万和决定开门见山。
和孩子话，不能遮遮掩掩，就得直来直去。
“秘籍？”
万和这么明白，万精精反倒不往外跑了，等着大眼睛疑惑地看着他。
“就是比如你练的影步，有没有详细修炼方法的记载？”
万和耐心地道:“不是影步，别的什么武功也校”
“明白了。”万精精点点头，噔噔噔又往外跑。
有门！万和心中一喜。
这样就能打发掉养赡无聊时间了。
没想到万精精跑到门口，开始张嘴大喊:“爷爷！哥哥和我要咱们家的武功秘籍！”
卧槽！
万和发誓，这是他这辈子头一次开口骂人！
精精儿这么一喊，万老头该怎么看他？
欺骗无知幼弟的无耻之徒？
并且还是为了骗自家的秘籍？
“万精精！”
万和咬牙低吼:“你是故意的吧？”
“我没有！”
万精精瞪着无辜的大眼睛转头，回答的极快。
但这已经很明问题了。
如果他不明白万和的是什么意思，他应该问什么才对……
……
“秘籍？”
万老头冷哼一声，往灶里塞了一把火。
“门户的，要那东西做什么？”
将功法以书籍的形式记录下来，通常是门派传承之用。
像他们这种一般人，写下来反而容易招祸。
他正在另一个院子的厨房里，居然也听到了万精精其实声音并不算大的喊声，显然耳力非同寻常。
“吃零苦头，总算想习武了，这也算是好事。”
哗啦！
万老头把一盆骨头和肉倒进了大锅里。
“水开喽！”
“嘿嘿，一黑二黄三花四白，别的不，这子在这方面倒有点眼里劲儿！”
他惦记老黄家的大黑狗很久了，只是碍于面皮没好意思下手。
早上精精儿扛过来这条黑狗，是万和孝敬他的。
万老头面上不变，心里还是很受用的。
“看在这条黑狗的份儿上，也不是不能教。”
到底是自己的亲孙子，给个台阶，万老头也就顺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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