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祁染听见耳边有储墨凡紧张地叫喊着，有嘈杂的脚步声，一双双奇怪的手在她的脸上弄来弄去，又好像听见有人在哭。
祁染动了动眼珠子想要睁开眼睛，可是眼皮沉重地不像自己，根本睁不开。过了不知道多久，祁染听到于洋温和的声音传来：“……依稀李部依希……”
咦？这不是储墨凡的诗么？
祁染动了动手，还没话，于洋兴奋地跳了起来，飞一般地冲出门去：“医生，医生，快来，快来，她醒了，医生，她醒来了……”
“是吗？她醒了吗？”阿叶提着保温桶刚好走过来，闻言飞奔着往病房跑。
祁染睁着眼睛，看着于洋飞速消失在病房门口，又看着阿叶飞奔着出现在病房门口，张了张嘴：“你们，都怎么了……”
怎么这些平时稳重地不行的人，怎么都这么毛毛躁躁地，让人不安！
“染染！”阿叶跑到她床边，低着头仔细地看着她的脸，忍不住伸出两枚手指，“你，你看看，这是几？”
祁染一脸漠名：“二啊！”
“好好，眼睛没事。”阿叶连忙把保温桶打开，“你闻闻，这是什么味？”
食物地香味在病房里散开，祁染顿时觉得饥肠辘辘。她咽了咽口水，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原本有些无神的眼睛里也飞扬着神采：“是不是鸡丝瘦肉粥，还加也咸鸭蛋。”
“好好好……”阿叶激动地有些语无论次，她抹了一下眼角，然后把保温桶的盖子盖上。把保温桶放到一旁的柜上，一脸欣慰地，“太好了，眼睛没事，鼻子没事，哪里都没事。太好了。”
祁染一脸蒙，翻着眼睛去看桌上的保温桶：“按照剧情，你不是应该给我盛一碗，然后喂给我吃吗？”
“什么正常的剧情？正常的剧情是等医生来给你检查完，确定可以吃了以后才能吃。”阿叶瞪了她一眼，又喃喃，“于洋怎么去这么久,医生怎么还不来……”
“来了，来了。”于洋兴奋地声音在门口传来，他本来以为祁染只是刚刚有意识，但还没有彻底醒来，没想到一进来就看见祁染睁着两只圆溜溜地睁眼睛审度地盯着自己，一派生龙活虎地模样。
于洋顿时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敛起那浮躁的样子，冲她柔柔一笑：“你醒了啊。”
祁染一脸纳闷：“你真的是于洋老师吗？不是强假扮的吗？”
于洋一脸尴尬，谁让她睡了两两夜突然动了一下手，他也是第一次陪床，有点紧张好不好。
好在于洋的尴尬没有持续多久，医生就进来了，例行基本检查都没有问题，祁染顺便问了一下储墨凡和凌莹莹。
储墨凡比祁染早一醒来，但是他抱祁染再来的时候刚好被烧断地门框砸到了后背，所以还不能走动，但是醒来后已经来看过祁染，而且人家已经在病房上班了，十分勤恳，而此时应该也正在接受各种检查，不能来看祁染。
至于凌莹莹……
阿叶和于洋似乎都不太想提她，医生也只不由他负责并不清楚情况后就走了。
祁染巴巴地看向床头的粥桶，问阿叶：“你觉得现在这种情况，我可以喝了吗？”
“喝喝，当然可以。”阿叶连忙帮祁染盛粥，于洋就趁机帮祁染将病床摇了起来，又替她垫好了枕头，自然地从阿叶的手里接过了粥碗来。
阿叶还没有反应过来，粥碗就在于洋手上了。
“啊，那个，要不我来喂吧。”阿叶有些不好意思，祁染毕竟有储墨凡了，于洋对祁染又有那样的心思，喂饭这么亲密的事让人看见可容易误会。
“没有关系。”于洋看了阿叶一眼，眼底浮现一抹极浅的笑意，“都这时候了，还要顾他吗？”
阿叶一怔，随及脸上闪过一抹不悦，气呼呼地：“对，不管他。”
祁染看着他们两的互动，一脸蒙：“你们在什么？不顾谁？”大眼里闪动着八卦因子，“你们有什么秘密？快快。”
于洋往她嘴里塞了一口粥，祁染被迫闭嘴。但这时间非常短暂，祁染一口咽下粥，看向阿叶，猥琐地笑了笑：“你要不，我就跟蓝子蘅你喜欢款式……”
“染染！”阿叶一把捂住她的嘴，燥地整个脸通红。身为闺蜜，阿叶知道祁染的颜色是什么颜色。虽然她的个性很温柔，但是其实内在却有对火辣和性感的款式。所以她的内衣都十分羞耻。
这本来就是闺蜜地秘密，没想到祁染竟然拿来威胁她，阿叶顿时又羞又气：“不许胡！”
祁染呜呜着，伸手想去掰阿叶的手，可是手刚刚一抬，一股刺痛从手臂一直穿透到指尖，痛地手臂不听使唤地自动垂落回床上，发出“砰”的一声轻响。
阿叶和于洋都是一惊：“怎么了？”
怎么了？
祁染垂下头，看着床上那条属于自己却不由自己控制的手臂，一脸茫然：“为什么，会这样……”
刚刚医生来检查的时候也只是拉了拉她的手问她疼不疼，她那个时候并不觉得疼，可是现在，为什么会疼的没有力气了，为什么她想举都举不起来。
祁染有些心急地动了动另一只手，然而结果都是一样的，手还没有举到嘴边就传来之前相同的刺痛感然后再度无力地垂落在床上。
她害怕这种身体脱离自己掌控的感觉，在地下洞穴时再疼，她可以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手能抬多高，可以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所以她不害怕，可是现在，这种感觉是她完全无法控制的。明明她在疼痛的那一瞬间她有咬牙坚持的，明明她是用着力的，可是手却不由自主地垂下来，就好像……截瘫患者！
她害怕的要命，却又担心会让于洋和阿叶担心，抬头看向于洋时，努力让自己扯出一个笑容：“能不能，帮我叫一下医生。”
笑容是她以前管用的营业性假笑，露出八颗牙齿，眼眸微弯，看起来有些明亮的样子。这个笑容于洋看了四年，一直理解是她坚强地面对一切，储墨凡却在第一次见的时候就认定为虚伪。
而此时，于洋突然觉得储墨凡的眼光那样准，真的好虚伪啊。
明明弯起的眼眸里藏着泪水，明明勾起的唇角在颤抖，明明难过的要命啊，为什么还要把笑容留给他！
于洋眼眶一湿，起身就往外跑：“我去找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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