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手机，我的手机呢！”苏琬在房间里不停地转着圈圈，好不容易找到了手机，她握在手里，却不知该跟周黎光什么了。
她“啪啪啪”打字，“周医生，对不起，我昨晚喝多了。”
删掉，好像不合适。
还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吧，遂又重新编辑了一条，“周医生，早上好！”
现在已经九点多了，问“早上好”好像也不合时宜。
又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
最后发送了一条，“周医生，你在忙吗？”
发出去的信息石沉大海，一直到吃午饭的时候，也没等到周黎光的回复。
苏琬坐在餐桌前，耷拉着脑袋，一副掉了魂的样子，不停地絮叨着。
“施然，你他是不是敷衍我？”
“施然，你看他还是不理我，他一定更讨厌我了。”
……
“不会的，周医生有可能在忙，他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回复你的。”施然劝慰道，听周黎光昨晚的语气，确实不像是敷衍她。
虽然施然不停地劝解她，可苏琬整个下午还是坐立难安。
一直到了快吃晚饭的时候，手机“叮咚”一声，周黎光竟然真的给她回复了微信。
“我刚下手术。”
短短五个字，苏琬的眼泪差点流了下来，他终于回复她了，她抱着手机高忻转圈圈。
“周医生，辛苦了！”
舒丹和周黎光刚刚做了一个较复杂的手术，两人均已累极，回到办公室里，舒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连话都懒得了。
莫非今也跟着褚主任做手术了，所以，此时，也瘫坐在椅子上。
办公室里静寂无声。
舒丹倚在座位上，偷眼打量着周黎光，彼时，他正拿着手机发信息，不知是不是她眼花，她总觉得他的嘴角上扬，好似是脸上带笑。
怕周黎光不回她信息，苏琬又忙发了个问句：“周医生，晚饭怎么吃？”
“今晚上不用值夜班，想回去自己做。”
“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尝尝周医生的手艺？”苏琬厚脸皮的问道，后面还加了一串流口水的表情。
“以后有机会吧！”
虽然不过是周黎光的客气之词，可足以让苏琬兴奋了。
她抱着手机，嘴巴咧到了后脑勺。
莫非从椅子上站起来，踱到周黎光面前：“黎光，跟谁聊呢？”
周黎光把手机揣进兜里，淡定地应道：“一个病人家属。”
“下班了，我们走吧！我都快饿扁了，你可是答应给我做大餐的。”
两人去值班室换了衣服，一起回了周黎光的公寓。
每逢周黎光不用值夜班的日子，莫非就缠着他，让他给他做大餐，周黎光被他扰的不胜其烦的时候，会答应他一次。
周黎光顺道在楼下超市买零食材。
进了周黎光的公寓，莫非就直接瘫坐在了沙发上，周黎光则进了厨房。
“黎光，做好了没有？”
“等一会儿。”
“怎么这么慢，我快饿死了。”
“要不，你来？”
“不好意思，我对油烟过敏。”莫非倚在厨房的门上，厚脸皮地道。
“黎光，谁要是嫁了你，可算是有口福了。”莫非不忘适时地吹起了彩虹屁。
周黎光专心地大烹割，没有搭理他。
好在莫非早习惯了他这种寡言的性子，自顾自地道：“黎光，你真的从来没有谈过恋爱？”
周黎光背对着他点零头。
“你可真是人类的稀有品种。”莫非挠了挠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想到叶雯雯那张冷漠的脸，不由得叹道：“恋爱其实也挺麻烦的，不谈也好。”
想起叶雯雯，莫非不由得掏出手机，给她发了一条微信：“雯雯，今有没有按时吃饭？不要为了保持身材就饿肚子。”
莫非知道，叶雯雯作为一名晚间节目主持人，为了上镜好看，所以经常不吃晚饭。
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叶雯雯的回复，莫非烦躁地把手机揣进了兜里。
周黎光把最后一道菌菇汤端上了桌，然后招呼莫非，“可以吃了。”
莫非守着满桌子的美味佳肴，忽然没有了吃的兴致。
“黎光，有酒吗？”
“不介意的话，上次的红酒还有一点。”
“当然不介意，拿过来。”
周黎光去酒柜上寻了酒，递给莫非。
莫非接过来，斟满自己的杯子，然后问道：“黎光，陪我喝一点？”
周黎光摇头拒绝，在他过去的人生中，还从来没有喝过酒。
莫非却不容分地把他的酒杯拿了过来，“男人不喝酒，枉为真男人。”
莫非端起酒杯跟周黎光碰了碰，然后啜了一口酒，用筷子夹了一块酥肉放进嘴巴里，叹道：“人间美味呀！”
周黎光也试探地呷了一口酒，凉凉的、甜甜的，酒精浓度不高，味道并不赖。
“怎么样？”
“还校”周黎光如实道。
“哈哈哈。”莫非忍不住笑道，“你准备跌下神坛了？可不要怪我把你拖下水。”
两人边吃边饮，喝到最后，酒劲上来，周黎光觉得脸有些热热的，脑袋却是如常地清醒，他不由得想到酒醉后的苏琬，跟平时的样子大相径庭，拽着他的座椅，趴在后座上，嘟着嘴巴，向她撒娇耍赖。
周黎光不禁哑然失笑。
“黎光，原来你是会笑的！”已有几分醉意的莫非打趣道，然后又一本正经地道，“你应该多笑笑的，人生有那么多美好的事情，趁年轻，谈一场恋爱，交个女朋友，不要想着你的病人、病人！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最后，酒足饭饱的莫非离开了周黎光的公寓。
周黎光收拾了满桌子的狼籍，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不知是不是酒精的缘故，他竟然觉得有几分孤独。
掏出手机，看到苏琬前不久给他发送的消息：“期待着那一早点到来。”
可惜周黎光忙着做饭，没顾上给她回复。
有几分酒醉，又感觉有几分空虚的周黎光平生第一次问苏琬：“吃饭了吗？”
苏琬捧着手机，望着屏幕上的这四个字，简直是如获至宝。
笑得一脸春心荡漾的苏琬给周黎光回复：“已经吃过了，你呢？”
这平平常常的问候之中，她总感觉有一股不寻常的味道，可是往常一连串的打击，又不允许她想得过于美好。
苏琬努力压下心中的悸动，抱着手机等着他的回复。
“吃过了，跟莫非一起吃的。”
“莫医生又去蹭饭了，羡慕呀！”
“只是偶尔来一次，平常我们都忙。”
……
两人就这样慢慢地聊着，周黎光讶异于自己的耐心，苏琬也惊喜于他对自己的转变。
从周黎光那儿出来，莫非打了辆车径直去了市电视台，在停车场里一眼就看见了叶雯雯的车。
倚在她的车前，看了看时间，离她下播还有十几分钟的时间。
掏出一根烟点上，想了想，很快又熄灭了。
抽烟是离开叶雯雯后养成的习惯，这是一个非常不好的习惯，应该戒掉。
没过多久，叶雯雯和同事一起有有笑地往这边走来，看到车前的莫非时，叶雯雯的脸明显冷了几分：“你怎么在这儿？”
其他同事听到叶雯雯语气明显不悦，不由得问道：“雯雯姐，他是谁？要不要叫保安？”
同事的声音不算，莫非应该都听见了，可他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叶雯雯，什么话也没。
最终叶雯雯摇了摇头，跟同事们低声道：“是认识的，你们先走吧！”
许是同事们不放心，叮嘱道：“雯雯姐，有事打电话。”
莫非看她们走远，踱步到她的面前，盯着她那张美丽洒脱的脸，问道：“为什么不回我信息？”
“我为什么要回？”叶雯雯反问道。
“呵呵。”莫非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一双猩红的眼睛盯着她的脸，咬牙问道，“你为什么？”
“你弄疼我了！”叶雯雯挣扎着，语气凉薄，“莫非，我不是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
一句话，让莫非的手松动了些。
两人互相僵持着，良久，莫非开口道：“雯雯，当年的事，我承认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莫非，你不觉得你这句对不起已经迟到太久了吗？”
“雯雯，我……。”
“放开我。”叶雯雯无情地打断了他，“如果你不想让我们俩之间太过于难堪，就请放开你的手。”
叶雯雯盯着他看，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决绝。
莫非的心抖了一下，如潮的懊悔冲击着他，他不由得松开了自己的手。
叶雯雯昂首从他身边走过，一头钻进车子，发动车子绝尘而去。
性能极好的德国车卷起了一地尘土，笼在了莫非的身上。
周黎光正坐在沙发上跟苏琬聊着，忽然门铃响了，他心里暗自揣测着，八成是母亲过来了。
打开门，看到外面站着的人时，不由得惊了惊。
“爷爷，您怎么过来了？”
“不欢迎我？我这当爷爷来看孙子，是不是得需要提前报备？”周老爷子明显语气不善，周宜瑶站在他身后偷偷笑着。
“爷爷，我不是那个意思，进来坐。”
周老爷子踱进房间，四下打量了一番，开口嘲讽道：“你一个大男人住在这里，也不嫌冷清？”
“爷爷，我平常很少回来。”
听到他的话，周老爷子更加生气了，“难不成你把自己卖给医院了？”
周宜瑶向周黎光使了个脸色，周黎光识相地闭上了嘴巴，乖乖去厨房帮爷爷泡茶去了。
上好的龙井端了上来，周老爷子的脸色才稍稍缓和了些。
啜了一口茶水，周老爷子假装咳了一声，指了指对面的座位，冷冷道：“坐！”
周黎光坐到他对面，替自己斟了一杯茶水。
“上次为什么放你姑姑的鸽子？”
原来老爷子今兴师问罪来了。
“我真的是突然有事。”
“医院里你早就下班了。”
周黎光挠了挠了额头，看样子老爷子是有备而来。
“路上遇到了一点突发状况，您也知道，我是医生。”周黎光模棱两可地道。
“我就嘛，你当什么劳什子医生，家里那么大的产业，不够你干的？你非得……”
周宜瑶扯了扯自家老爹的衣袖，“爸，现在不是这个的时候。”
周老爷子又咳了咳，顺道清了清嗓子，重又开口道：“这两，我找人翻了翻黄历，下个月初八是个好日子，你也老大不了，难得孙家丫头不嫌弃你，你们就在那把婚事定了吧！”
“爷爷！”周黎光不禁哑然失笑，“这好像有点太草率了。”
“你们面也见过了，双方父母也不反对，既然是板上钉钉的事，早点操办，对你没有坏处。”
周黎光把求助的眼神投向周宜瑶，后者一脸爱莫能助的表情。
原来早些日子，孙家老爷子亲自带孙怡去拜访过周老爷子，孙怡嘴巴甜，见了周老爷子，“爷爷，爷爷”地叫个不停，叫得周老爷子心花怒放，恨不得让自己的孙子立刻就把她娶进门。
在老爷子的心里，孙怡已经是他孙媳妇的不二人选。
“爷爷，我……”周黎光只觉得头大，不知该怎么让自家倔强的老爷子改变主意。
“你什么也不要，我只是来通知你一声，到时你只负责出席就行了，其他的不需要你操心。”老爷子倒也没给他话的机会。
送走了老爷子和周宜瑶，周黎光坐在沙发上陷入了沉思，让爷爷改变主意看来是不可能的，看来，只能和孙怡谈谈了。
苏琬盯着手机屏幕上，最后一条显示的是她发送给周黎光的信息：“周医生，你以后可不可以教我做菜？”
信息已经发出去一个时了，周黎光还没有回复她。
苏琬抱着手机蹲在床上，施然望着她，道：“琬，已经很晚了，你怎么还不去洗漱？明早我们还得赶早班车回学校上课呢！”
“再等一会儿。”
“你在等什么？”
“当然是等周医生的信息了。”
施然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转了个身，对她这种行为表示很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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