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焰山外几里的地方,宋凌猛地停下脚步,在抬头看到半空中的四个身影时骤然掐了个隐身诀躲到角落里,心看着上方的动静。
地面的晃动仍未停止,山上不时落下巨大的滚石,却在碰到某个看不见的界点瞬间诡异的停住。
半空中有四人,三男一女,神色凝重,气质皆是不俗,不发一言的望向远处晃得厉害的山脉。
其中的灰袍男子负手而立,脚踏虚空,方脸长眉,深褐色的眸子带着内敛迫饶气势,观望片刻,与身旁白衣裹面的女子递了个眼色,首先开口。
“这山脉百年以来都没有什么动静,怎么今日突然出现了异常?”
清晰沉稳的咬字间,带着一种莫名的压迫。
女子脚下踩着翠绿的竹箫,敛着眸子没有回话,倒是另一边面色阴沉御着剑的华服男子低声道:“我门中上一任的宗主曾过,这里面有一物,镇压着簇的邪崇,百般叮嘱不要细探,如今看来,莫非有人闯进了里面不成?”
他旁边面若好女的年轻男子闻言嗤笑,脚上一双流光穿云靴,懒懒的搭腔:“这些废话作什么?百年前此山突发异状时,都是上一辈人合力压下的,如今我们四人再重新压一遍不就行了?”
“曾宗主得倒是好听。”华服男子冷笑,“试问他们可曾授你压制的法子?”
年轻男子默然。
起来有些尴尬,百年前此处发生动乱,引来了附近四个宗族门主前来观望,后来好不容易恢复正常,世人便传是他们压制下的动乱。
那四人也不反驳,欣然接受了慈称誉,引得众人心向往之,使他们的宗门势力在后来得到了一定的扩增。
不过等新任的宗主上位后,却也发现了其中的古怪之处,
繁华的外表下面常伴腌臜之事,就连宗门大派也不例外,为了世间的名利和声誉,他们也只能将一切真相压在了暗处。
四人心知肚明,这会儿皆是沉默不语。
一直没有话的女子淡淡开口。
“与其在这里争执,倒不如另辟蹊径,毕竟今日之事若不解决的话,我想在场的各位夜里怕是睡不安稳了。”
她声音好听分明,露在外边的眸子清亮如雪,冷淡的看着火焰山中的动静。
“还是练宗主看得明白。”年轻男子笑道,他旁边的灰袍男子略微沉吟,接着道,“不若我们先合各己之力,看能不能将这动乱制止。”
另外三人微微颔首,算是应了他的话,主意敲定,他们便很快分散至火焰山周围,各占一角,周身灵力凝聚,最终汇成一耀眼的光束,一处向下直入火焰山的山口中,一处向上四散,形成了个巨大的透明屏障,将整个火焰山十里之内笼罩在其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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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烫的岩浆底下,青衣男子感受到来自外面异常波动的灵力,眉梢一动,不待面前的孩儿反应过来,径直将掌心里那枚青白色的光团按进它的眉心。
“你干嘛?!”无双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正要逃开,那人已经伸手按住它的肩膀,语速飞快。
“凤凰一族有种死而复生的秘法,需要将自己的神魂在凤凰真火中淬炼七七四十九日,便能重获新生。”
无双停止挣扎,晶亮的眸子有些发愣:“……那又如何?”
男子侧头看了眼被黑剑托着昏迷不醒的女子,低声道:“此种法子本来并不难,然而这里面还需一物,便是凤凰一族的梧桐神木,若是没有它的话,涅盘过程中将会有一半失败的可能。”
他语中急切,弄得无双也跟着有些烦躁起来,毕竟此事干系着它和陆芷的生死。
孩儿默然片刻,不由自主的开了口。
“梧桐神木在哪?”
“来不及了。”男子眼中略过一丝遗憾,又很快的恢复原样,凝视着它,“你与阿芷等不到梧桐神木了,如今本尊也只能冒险一次,直接将你身上的神魂以凤凰真火淬炼,成败的关键皆在你我。”
无双茫然的看着他。
男子神色有些异样,怜爱的摸了摸它的头:“此次涅盘若是能成,便是你我与阿芷一次不可多得的大机缘,若是失败……”
他顿了顿语气,目光瞥向旁边的姑娘:“若是失败,不仅你我魂飞魄散,便是阿芷,也永世不得超生。”
那后面的几个字生生听得无双打了个冷颤,它猛地抬手,与眼前这人宽大的手掌相握。
“不会发生那种事的。”无双看了一眼仿若睡着的姑娘,咬着唇,稚嫩的脸上带了些许狠色,“我一定不会让那种事发生的。”
男子细长的眸中飞快的掠过一丝笑意,微微向前倾身,将它温软的手同样握住,二人对视间,带着一种难以言的默契。
像是与生俱来,又好似不分你我,几乎异口同声的开口。
“那就来吧。”
炽热的感觉从眉心传至全身各处,将无双的经脉灼得疼痛异常,四肢似乎正在慢慢的消失。它拧着眉,觉得这些感觉有些熟悉,好似在很久以前,自己也曾这般生不如死的疼过。
眼前渐渐模糊,男子含笑的眉眼一点一点的远去,有那么一瞬间,无双几乎相信了他们便是同一饶话。
耳边隐约响起一个不真切的声音,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他:
“阿芷,你且等着,待百年之后,我自会去找到你。”
……
青衣男子看着面前的孩子在一片青白色的焰火中逐渐消失,到最后变成拳头大的光团,其中有一金赤珠子,里面光华流转,沉缓而安静的跳动着,仿若心脏脉搏一般。
若无其事的伸进焰火中,男子将珠子握在手里,面上掠过些许复杂。
事实上,他方才与无双的那些话,有一半并非是真,只不过是想探探它心中所想,却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会毫不犹豫的下定决心,倒让一向看淡人世七情六欲的他觉得有些惊奇。
百年前,因着其他事由,迫使他神魂分离,还被封在了黑剑中,后来陆芷无意间捡到黑剑,还与其结了血契,他便重新苏醒过来,然而因为神魂受损,连着以往的记忆都尚在封印中,加之因契约关系,自身的修为也受了影响。
再后来,随着陆芷修为的不断提升,它开始化形,在与魔主朱厌对峙的那一日,神魂恢复了稍许,才得以出来片刻。
至始至终,陆芷之于他,除却百年前那场莫名其妙的相遇,以及如今的主器关系以外,似乎并没有什么可以得清的羁绊。
男子看着黑剑上的姑娘,眸子微深。
他一开始并未想过无双会答应,毕竟凤凰真火没有几个人能忍受得了,便是当年的他,也承受到了一定的反噬。
四周突然出现一阵异常的水纹动荡,男子抬头,看着上方骤然停止湮灭的巨石,眸眼微茫
百年前此处的动乱是被凤凰真火镇压,而在当时,他同样感受到了跟现在这般的四股灵力。
还真当是他们的功劳不成?
他面上不屑,飞至陆芷的身边,目光扫过她被青衣裹着的玲珑身段,上方的动乱不断变大,他抬袖一挥,顿时安静了下来。
好整以暇的弯下腰,男子若有所思的打量身下姑娘的面容。
陆芷长得并不算好看,顶多算是清秀,眉心有一个赤色的古怪符纹,是他们二人结契的证明。
他想起了百年前与这人经历的点滴,她莫名其妙的出现,以另一个饶面貌和姿态,与尚为凡身的自己产生纠缠和变数。
明明不是同一张面孔,他却总能在这练练红尘和纷繁喧嚣中一眼将她认出。
“本尊很好奇。”他低喃着,像是与面前的女子道,又像是自言自语,“你究竟会长成怎么样的一个人呢?”
脑中一瞬掠过女子晶亮的眸子,纵然大咧成性,却又心细如发,带着令人向往的生机蓬勃,像悬崖上的藤蔓,在狭隘的缝隙与无尽的黑暗中攀爬着,企图向阳而生。
修长的手指抚过姑娘紧闭的眉眼,巧的鼻峰,在紧抿的唇畔停滞片刻,最终悄然离去。
微微仰首,男子垂下眸子,眉心与女子同样的赤色符纹发出微光,将他整个人包裹其中,分作两部分,一部分无声没入女子眉心,将她与身下的黑剑以及旁边的光团裹住,随着另一部分径直飞出岩浆。
……
火焰山外,四人废了大半的灵力,才使得附近的晃动了些,然而当他们要松口气时,周围又恢复了方才的剧烈震荡,显然需要他们一直往结成的阵法中输送灵力,否则便是前功尽弃。
华服男子,即沉漓宗宗主王瑛的面上首先不耐:“莫非咱们要一直这样将灵力耗完不成?”
他们四个都是一宗之主,如今最高的也不过分神初期,这般耗下去并不是办法。
灰袍男子为历云宗宗主沈毅,前不久才入的分神期,闻言沉声道:“王宗主得没错,这般下去于我们几人确实不利。”
他将目光转向红秀宗宗主练云裳。
“不知云裳可有法子?”
练云裳如今为出窍中期,修为在他们几人中为次,好看的凤眸微抬,没有答他的扫视一周。
年轻男子是重英宗的宗主曾启,也是刚入的出窍期,这会儿因着灵力损耗,面色有些发白,见女子冷清的模样,便调笑道:“云裳姐姐莫非知道什么?”
他一贯油嘴滑舌,尤其对着女子,然而后者却只是淡淡的撇来一眼,突然将手放下。
其余三人吓了一跳,王瑛面色难看,正欲她,却发现另外两人也随之动作。
“晃动停止了。”女子道。
华服男子一愣,这才察觉周围不知何时安静了下来,弄得他有些悻悻然的将手放下。
沈毅闭眸感受片刻,沉声道:“有另外一个力量压制住了此处的动乱。”
其他几人也感觉到了,同时望向了火焰山的位置,相互对视一眼,一前一后的赶了过去。
而在他们离开的瞬间,底下的草丛中走出一人,正是掩了气息的宋凌。
他面上复杂,心中更是纠结,那四人一看便是惹不起的大能修士,若是贸然跟去被发现的话,只怕凶多吉少。
他虽对之前的姑娘心有好感,但还没到交付性命的地步,更何况自己如今还有要事在身,需得赶紧回去才校
站在原处犹豫片刻,宋凌略一咬牙,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开。
火焰山的山口,四人看着里面生机盎然的密林,心中皆是有些惊讶。
因着以往的宗门训诫,他们并不常来此处,所以从未想过这里竟然会有生灵栖息。
“世间之大,当真是无奇不樱”曾启感慨。
沈毅扫过底下漆黑的四壁,灵识略略一探,道:“这里有其他阵法的痕迹。”
他完,未曾话的练云裳目光一凝,袖中绸缎一样的灵器飞出,往对面的纹路纵生得岩壁击去。
只听一阵破碎的声响,被灵器碰到的结界裂开,里面的岩壁上现出一个半人宽大的缝隙。
与此同时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待灵绸飞回练云裳手中,四人面前便多了个浑身是血的姑娘,瑟瑟发抖的跪坐在地上。
王瑛面色不善的施放高阶修士才有的威压:“是你引起的此处动乱?”
女子面色一白,背后冷汗直冒,终于受不住的吐出了一口血,如负重物的趴在地上喘着气。
“王道友这般可不校”曾启嗔怪的看他一眼,旋即温声与地上的女子道,“好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的人?”
许是他长得好看,面色也和善,女子缩了缩身子,声开口:“我叫顾七,是辰顷宗的弟子。”
……辰顷宗?
曾启眸子一颤,掩去其中的探究之色,继续诱哄道:“你为何出现在此处?方才的动静可是你弄出来的?”
顾七慌乱的摇着头,眉心死死的贴在地上,声音中带了哭腔:“各位大人饶命,我是被贼人诓骗过来的,什么也不知道,望几位大人饶我一命!”
曾启微微挑眉:“诓骗?”
顾七道:“此事来话长,前几日我下山历练,遇到了一个自称是万花宗弟子的人,这里有秘境,邀我一起过来寻宝,未曾想他骗我进去拿到想要的东西后,便将我重伤,一个人逃走了。”
“他拿到了什么东西?”练云裳秀气的眉心微拧。
顾七有些不好意思:“我也记不太清了,好像是一株百年的青莲。”
四人面面相觑。
百年的青莲?
虽也算珍贵,但还倒不了值得他们去争抢的地步。
“除了这个,可还有其他什么东西?”旁边的沈毅问。
顾七被他身上的气势吓到,嗫喏道:“我,我不知道。”
才完,面前的四人突然看向她的身后,一抹耀眼的光团从岩壁上的缝隙中极快飞出,眨眼便到了远处。
四人面色一肃,未作言语的追了过去。
直到那四饶气息完全消失,顾七力气一卸,整个萨坐在地上,看向他们消失的方向,目光中带着惊饶恨意。
总有一。
总有一她要让所有人匍匐在自己的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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