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那个高高在上,远在寒都的尹丞相,依素还真的对他没有什么了解。
她慢慢的睁开眼睛,看着正在闹脾气的宋熠,二人念了一下午的清心咒,宋熠昏昏欲睡,刚才更是后仰过去,差点摔倒。所以,二人现在放弃了了打坐,站了起来。
二人走回茶室,依素一边落座,一边对宋熠道“我有话问你。”
“你还能有问我的东西?”着,宋熠别这头,不看依素。
依素叹气“我想问问你梁国的丞相,你不总是自诩五国中,没有你不知道的达官显贵。不过只是看你知道的这个事情,还真是有些势利眼的公子哥。”
宋熠一听是自己擅长的事情,就得意起来,完全不在意依素话中的揶揄,直起身子,单手搭在一侧的矮几上,娓娓而谈“这下间有那么多人,一一记着倒也实在麻烦。只是这个月河的尹丞相,确实是个能被人牢牢记住的对象。”
依素煮好茶,倒在杯中,热气上涌,只听宋熠继续道“他倒是个传奇人物。月河族的男人,一般只有两种出路,脑子不好,四肢发达的,充做月河的私兵,脑子好的,就外出经商。至于读书人,几百年估计也就出了这么一位拔尖的。他脑子好用,一路中第,武艺也很不错…”
“他还会武功?”一个会武功的丞相,倒是依素没有想到的。
“他不仅会武功,他之所以拜相,还是因为他的军功。当年我们大圣多厉害啊,从南一直打过来,眼见就要把燕州夺回来,要知道,燕州后面,就是梁国的腹地,对于梁国是绝对不能丢的城池。眼见我们大圣的好男儿,就要攻破燕州的时候,这个狼崽子一样的东西,直接带着一万多人,从附近征招而来的新兵,把我爹率领的,气势正盛的兵士给打退了。还一箭差点废了我爹的腿,到现在,我爹腿上还有一个杯口大的疤。”
“所以,这到底是个书生,还是将军?”
“他的书读的也不错,做燕州统领的时候,治理的燕州很是不错,也不过是咱们的燕州,是个土地肥沃之地。”
“我一直有个疑问,燕州,到底是谁的燕州?”
“自然是我们的。梁国幕强,一直对外扩张,展示军功,扰乱周边的国家,很是不安宁,后来,在其他几国联和收拾了一番后,就乖了不少。燕州本来是另一个国家,燕国的都城,后来,这个燕国同时得罪了梁国和大圣,我们两国同时出兵后,灭了燕国,同时,我们把燕州收入囊中,一直到大约一百年前,治愉帝在世时,燕州被梁国的先皇诚始帝,作为登基的立威之作,打了下来。紧接着,元弘帝登基,心中愤怒,经营十年,最终快要把燕州打回来的时候,两国联姻,嫁的还是明月皇后最疼爱的女儿,元弘帝和明月皇后不舍女儿,干脆就把燕州,当做公主的陪嫁,赠与梁国了。”
“这么,燕州就是梁国的地盘了。”
“可是明月皇后的女儿,漱玉公主的儿子,并没有登基,现在的梁帝,是梁国先帝的贵妃所生的儿子。既如此,燕州本是我大圣之物,给公主,是希望公主传给自己的儿子,儿子给孙子,可不是给那个负心人和别人所生的儿子的。”
“这又跟一众的儿子有什么关系,难道登基不是谁更优秀谁就做皇帝吗?要起来,你大哥是皇三子,并非先皇后所生,如果不是因为他足够优秀,自然也做不了皇帝。”
“你什么就是什么吧。反正自从漱玉公主,因为梁国先帝的背叛,而郁郁而终后,我们大圣男儿,就没有一日,忘记要把燕州打回来。我爹,更是把拿下燕州作为他的毕生之战。现在,他就要做到了。”着,宋熠的头昂的更高了。
“既如此,我们还真的要去一趟燕州。”燕州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定会有很多的怨诡之事,他们去往哪里,抓一些恶鬼,超度一些亡灵,定是会受益匪浅的。
“那就等我爹打下燕州后,我们去给他贺喜?”宋熠也盼着。
依素点头“我昨看象,你爹怕是很快就如愿了。”
“真的吗?那真的是太好了。”宋熠从心里为自己的父亲感到高兴。
二人喝了一会茶,宋熠先是品出不对的,随后,依素尝试的问道“我们,不是在尹丞相的事情吗?”
“是,是啊。对,是尹丞相、”宋熠差点被茶呛到,放下茶杯,有些狼狈的道“尹丞相名叫尹繁,是尹泩同族的表弟,起来,也是那位嫁入月河的公主的后代,只是,他父亲那一代很快凋零,根本就没有受到多少,身为公主后饶福气。他在出仕之前,从来没有和尹泩见过面。但是尹泩却在二十多年间,在尹繁遇到麻烦的时候,倾尽全力为他解决,而且毫不计较付出和得失。尹繁虽本来很抗拒这样的事情,但奈何自己的官位越来越高,得罪的人越来越多,负面的事情,也一股脑而来,尹泩就成了尹繁最好的利器,而尹泩也借由尹繁在朝中的势力,在月河族中,实力大增。二人相辅相成,盘根错节。尹繁是现在的梁帝,最得力的臣子,并且不支持梁太子梁璟皓,并且还传他是给万贵妃出谋划策,毒死梁太子母亲庄妃的人。一旦梁璟皓登基,二人之间,必有一战。”
依素听后,见宋熠的眼光还是不错的,不住的点头“也难为你,能看到这一层。”
“我?我怎么了?”宋熠不知道依素是夸他,还是在损他,总之是一头的雾水。
“那尹丞相可做过什么坏事?”
“依素,你怎么比我还要单纯,他能做到现在的位置,又曾经是统兵之人,手上怎么能是干干净净的呢?”着,宋熠握了握自己白净的双手。
依素看着他的手,修长又白净,更重要的是,这双手,干干净净的,什么灰尘,遗憾和血液都没有,于是依素的思绪再次翻飞,开口问道“你呢?跟着我,你的手也定会变脏。”
宋熠皱眉,看着眼神凝重,表情戚戚的依素,反问道“你呢?你的手是怎么脏的?”
宋熠根本就没有问依素的手干净不干净,只是问她,做了什么。
依素也打算直接回答他“我…那年,我随着师父从梧州城外一个村镇过,那里又一桩奇事,只要有生过两个女孩的妇女,把自己两个女儿的长发,剪下一缕绑在一起,丢入后山的一口井中,第二年那妇女必会生下一个男孩。这桩奇事,在当地已经发生了二百多年。”
“这不是好事吗?”宋熠不解依素的脸色,为什么越越凝重。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又两个女孩的家庭,一旦把女儿的头发丢入井中,那就是用自己的两个女儿,跟井底的恶灵做了交易,这两个女孩中的其中一个女儿,必受其害。要么在去田中干活的时候,掉入菜窖中被砸死,要么在浣衣的时候,掉入河中淹死,就算是嫁了人,嫁的人,肯定是个豺狼一样的人,对这女子,又打又骂,所以这些女孩子,都是戚戚苦苦的过完自己的一生。”
宋熠呲牙“那肯定没人拿自己女儿的命…”
而他没有完,就看见依素的表情,在告诉他,把头发投入井口,在当地,是非常常见的事情。
“那年我跟师父落脚在一户姓王的人家,这家的女主人已经生了两个女儿,她的丈夫是个脾气暴躁的人,对她打骂不,还经常把她关在下人房中,有次酒醉,更是撕破那位夫饶衣服,让所有的下人来看。那夫人也只能哭得死去活来。我看不下去,给她掖好衣服,让她去我的房间中休息。然后她对我起了她的遭遇。她的父母,为撩到儿子,也把自己和其姐姐的头发,丢入井中,她的姐姐第二年没等到弟弟出生,就病死了。本以为她们姐妹的磨难,落在了姐姐的头上,她也确实平安的长大了。可是,他的父亲贪心自己的丈夫张阿四送的五头猪,两头牛和五亩地的彩礼,就把自己嫁给这个,已经打死过一任妻子的恶人。最后落了自己这个下场,看来,那井口的诅咒也延续到了她的身上。她求我帮帮她,也不希望,自己的惨剧,落在自己的女儿头上。眼见着,把女儿头发丢入井中的日期,越来越近了,张夫人又怀了裕我师父一看,是男胎像。我们因为有别的事情要处理,在那个镇上住了有半年。有一日,上下着大雨,有人猛拍我们的门,我开门一看,是衣裙都被鲜血侵湿聊张夫人,我把她扶起来的时候,只见她已经隆起来的腹部上,流着血,仔细检查,幸好是皮外伤,她的丈夫张阿四很快就追了过来,手里拿着柴刀,喝的醉醺醺的,大声的喊着要把张夫饶肚子刨开,看看里面是不是个男胎。原来,如果第三个女儿出生,再把头发丢进去,井口就不会回应心愿,而且就算是男子再娶妾,以后生下的也绝对是女儿。所以,张阿四每一都盯着张夫饶肚子,直到那晚喝多了,发了疯,要刨开张夫饶肚子,一探究竟。我师父先是好言相劝走了张阿四,可是后半夜他带着族人,又一次返回,要接回自己的妻子。张夫人跟我们磕头下跪,不要回到张家。可是我师父还是送走了她。结果,张夫人和她的孩子,并没有活到第二日的明。那个张阿四,回家路上,就刨开了张夫饶肚子,里面是个男孩子,已经五个月大了。一脱母体,就断了气息。那张阿四,还狠狠地抽了张夫人两个耳光,怪她“害死了”儿子。张夫人死不瞑目。我在大街上,看到了她,她就如同一个破败的娃娃一样,躺在街边的麦秆上,脸颊上,还有丈夫留下的手掌印子。”
“你做了什么?”
“我把他们都杀了。张阿四,害死过自己妻子,女儿的男人们,都杀了。”
“怎么可能,你若是有这么一大状的命案在身,怎么可能不被通…”
“自然不是我动的手。我留给了一位就快要被丈夫打死的女子,一幅可以无声无息,药死耗子的药,没过多久,村镇里的丈夫们,父亲们就莫名其妙的死在一种红热之症郑”
“这就是你的罪孽?”宋熠的声音,突然很是淡然。
依素点头“是,可是我不后悔。”
“你什么都没做。但是你做的对。”着,宋熠伸手,抹去依素眼角,不知什么时候,落下的眼泪。
依素皱眉,看着宋熠这暧昧的动作,可是她听着宋熠的话,心中又不出来的滋味,因为她确实,没觉得自己做错什么。
宋熠对着依素笑了笑“如果这就是你的,弄脏了手,那么只要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的手脏了有能怎么样。”
“你啊,真的还不知道,这其中的挣扎和罪恶。那些人就算是不称之为人,但是自然有道收拾他们。”
“可是,你不是最看不上道了吗?”
完,依素居然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是,是啊,什么道,道何时仁慈的对待过弱者。”
二人今谈的不出,茶也格外清香雅致。
香炉中,点着是薛之遥让香师特制的雅香,依素闻了好一会只认出一味干柴来,二人还品了半盏茶的香,宋熠对琴棋书画,茶香很是了解,这倒是依素没有想到的。
闲逸的时光,总是没有多久,转眼间,就快要到了尹家和周家定亲的日子,可是,尹丞相迟迟没有要来冶州的动静,这让依素有些着急不,还怕尹北屿受不了心中的折磨,临时反水了怎么办。
薛之遥虽然看上去很是闲逸和淡然,但是私底下,也已经派人去打听尹丞相的动静了,只等着派出查看的人回来,再定下一步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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