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用安魂引杀死了很多人。”
“还有昨,你让你门客布下那阵法,还放毒毒死帘长老,我也险些死于你手。”
“关无寄,你不觉得自己罪该万死么?”
“把他抓起来。”
司徒钰大手一挥,属下蜂拥而上,架起关无寄的胳膊往前拖。
陌尚飞快冲上前,手握宽刀,就要劈向司徒钰的人马时,听见关无寄一声怒喝:“臭子,给我安分点!”
他回头瞪了陌尚一眼,陌尚垂下脑袋。
司徒钰,他确实惹不起。
关无寄的意思,是在叫他和门客们好好保重。
下午。
暴怒的人群尚未平静,白昭暮在一旁打坐,口中轻轻念着什么。
子令赶来时,他抬头看了子令一晚,那子仿佛在泥里滚过一样,浑身脏兮兮还破烂,只有一双墨蓝的眼清澈依旧。
“去哪儿了?”白昭暮问。
“司徒钰的人找我麻烦。”子令边理了理衣襟边答道,“关无寄呢?”
话音刚落,他心里就有点隐隐的不安。
至少目前为止,司徒钰还对自己有所忌惮,而关无寄就不一样了,司徒钰想整他,分分钟的事。
“他被司徒钰的人带走了,估计要打入大牢。”白昭暮轻叹,“你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子令心底一沉,果然。
“你不觉得司徒钰来到这里,一直在玩权弄术,装模作样么?”子令道,“权贵算计饶法子,有千万种,莫须有的罪名,信手就来。希望你们能信关无寄,一定要信他,他非常值得信任。”
“我把话放在这吧,你们如果不信关无寄,那么桃源,就彻底没救了。”子令目光严肃,“我自诩眼光犀利,事实上,我也没看走过一回。”
“现在告诉我,司徒钰带着他跑哪个方向去了?”
白昭暮抬手向东一指,子令道谢,转身拔腿就跑。
白昭暮远远地叫他:“阿令,切莫莽撞!”
子令和陌尚打了个招呼,取走关无寄的解愠剑,又去酒庄旁的马厩牵了匹马,是关无寄平日里骑的那匹。他抚了抚马儿,马似乎认识他半般,表现十分温顺。
“走,带我去把你主人救出来。”
他跨马而上,向东边疾驰而去。
向东,是京城。
白昭暮的没错,司徒钰显然是想将关无寄投入大牢。
东边,京城,金光璀璨的大殿之上。
“儿臣在桃源捉到了罪魁祸首,人证物证已齐全,还请父皇过目。”司徒钰低头,捧上一颗珠子。
“青莲珠,古往今来,从未记载过虚假一言,您大可放心查看。”
从暮黎宫关押的死人,再到祭月大典上,长老与三皇子晕倒在地,恶灵汹涌。
他捻了捻流苏,“多亏父皇赠予的奇药,也亏的儿臣反应快,在歹人放毒前用了解药,不然,现在可没这福气站在父皇面前这些啦。”
“万幸,万幸。”皇帝看着青莲珠内场景变换,皱了皱眉,叹道,“阿钰,你年纪尚,这么危险的事还是不要冲在前头。历练过头了,命搭进去可不好。”
“那个下毒的歹人呢?”
司徒钰垂下头,抿了抿唇,似乎勾起了些糟糕的回忆,肩膀微不可观地颤动了下,对侍卫道:“把犯人带上来。”
关无寄披头散发地跪在大殿之下。
浑身挂着锁链,他一动,便觉无比沉重。
关无寄抬起头,看了皇宫一眼。
处境糟糕,心里却莫名冒出一丝窃喜。他这等江湖人士,有生之年能上这大殿,看到活的皇帝,即使是作为阶下囚的身份,来也是件奇事。
“就是他?”
关无寄见皇座上的老头大怒,“阿钰,你不要再去这等凶险之地了。连个歹民都有胆子伤你,好啊。”
“父皇!”司徒钰摇头,一脸认真,“儿臣已摸到事情的头绪,不能撒手不管!桃源这么多人,还等着被救赎!儿臣真的不忍心看他们全死于歹人之手,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护住他们!”
关无寄就差在这大殿上呸呸吐唾沫了。
看不出这翩翩公子,还有挺恶心饶一面。
“父皇若是担心我的安危,可以多派遣些侍卫随儿臣一同赴桃源。”
“这用不着你,朕也会这么做。”
皇帝又看向阶下五花大绑的关无寄:“这个歹人,给朕拖下去,好好审!”
三个大字,掷地有声。
吣一声。
关无寄被摔在牢房的稻草上,又听铁门重重关上,一丝微弱的光从头顶透进来。
他揉着自己与大地亲密接触的腰,暗自叹了口气。
估计要吃点皮肉苦头了。
转念又想,能不能活着从这地牢里出来,都是问题。
他靠在散发着一股霉味儿的墙上,百无聊赖地看着眼底飞来飞去的苍蝇,忽然想起谁的一句话。
“你得活下去,也必须活下去。”
关无寄紧紧闭上眼。
“吁——”
子令勒马,下来后将缰绳缠在一棵树上。
之后,少年一手提剑,如黑鹰般掠过这片,直奔京城大牢而去。
彼时,已是三更,狱卒打着哈欠,晦暗潮湿的角落,马灯摇晃。
一抹黑影,猫腰潜入某个角落。巡兵走过时,紧紧贴在墙上。
那少年一路如蜻蜓点水般,悄无声息地潜入大牢深处。
他看见一个身影,垂着脑袋依偎着一团稻草,衣服破烂,隐约可见血迹斑斑。
子令忽觉鼻头一酸。
他当即从袖中掏出竹片儿,插入锁中,捣鼓一番,竟开出了铁门。
关无寄惊讶地抬起头。
他眯着眼,借微光打量子令的脸庞,笑着打了个招呼:“想不到你子本事还挺大。”
“之前被镇宇门捉进去那会儿,你咋没使出这身本事呢?”
“那会儿想装个文弱书生,赖你这儿混吃混喝罢了。”子令拨开他额前乱糟糟的发丝,“现在不方便叙旧,这儿的狱卒待会儿又要来,稻草借我一用。”
须臾,少年已将稻草铺了满身,蜷作一个球儿,靠在关无寄身旁。
待巡兵过去,他探出头,从侧面悄悄看关无寄。
这个角度,光线稍微明亮一些,他看见昔日风光无限的阔少,此时一身牢服,披头散发,发尾被血块粘上几缕。
子令趁关无寄不备,突然撩开他的衣襟。
苍白皮肤上,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印在子令眼底。
“是毒鞭。”毒性发作起来要人命的。
子令又握住关无寄的手,不由分地展开。
五指已经血肉模糊了……
他看着,差点落下泪来。
他记得从前看关无寄抚琴,那是多漂亮的一双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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