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是又如何？”破奴衣袂猎猎作响，他的丹凤眼微微眯起，琥珀色瞳孔映出对方血红的眼珠——那对眼珠正以违背常理的速度顺时针旋转。
他们眼前，银杏枯叶在符咒激荡的气流中狂舞，每一片都镀着诡异的红色。胜川道长的道袍如蝶翻飞，露出脖颈处密密麻麻的朱砂刺符——那些本该镇压邪祟的符文，此刻正渗出黑血。
钟艾见情况稳定，和破奴并肩而立，只一味的把衣服拢紧，发现呼出的白雾里飘着冰碴知道的是她来了青冥山，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到了北极。
“哈哈哈哈我能如何，我能如何……你知不知道，只要再过10年，我就能成仙了！”胜川忽地冲向符咒圈，却被瞬间弹开。
他的身体被砸在地上，又像弹簧玩具一般瞬间直立起来。
“成仙？你还想成仙？”少女清脆的声音惊飞了树梢寒鸦，“您这副尊容倒是适合去奈何桥当个摆渡人。“她话时呵出的热气在睫毛结霜，听到这话不禁冷笑，杀人如麻，助纣为虐，最后自己要成仙？真是滑下之大稽。
“你懂什么，你只不过是个毛孩。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有自己的命数，死在我的咒术之下，也只能怪老有意绝他，命该如此！”话音未落，符咒圈迸发的金光将他击飞。他这次生生撞断三根银杏枝杈才落地，断口处涌出的树浆竟是墨黑色。
钟艾感受到他对自己有种明显的敌意，这种敌意比对他的仇人还更甚。
钟艾不解，皱起眉头盯着他，没想到胜川的目光一丝也没分给破奴，也直勾勾盯着钟艾。“我修行五十年，也见过不少妖与鬼，你这样的傻子更是不少，愚蠢的认为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信命就算了，还自命不凡，不知高地厚。”
钟艾闻言一时怒上心头，瞪大杏眼。
但马上，她想到了反击：“你既然这么信命，你死在昨，不也是老有意绝你，怎么不你也是命该如此？现在这么生气做什么？”完挑了挑眉，破奴本来神情严肃，听了这句话也不免被钟艾调皮的表情逗笑。
“我的确命该如此，我认命，但你们怎么没想想，老没让我身归混沌，是不是别有用意呢？”破奴忽然感受到一股奇怪的力量，他瞬间瞳孔骤缩——那些溅落的黑血正沿着特定轨迹流淌，分明是失传已久的“血煞阵“。
破奴伸手拉住钟艾的胳膊，一瞬间后退了几百米，下一秒，破奴的咒法全部失效，胜川青紫色的手指成爪，朝钟艾二人袭来。
破奴手中幻化出他的剑，挡住邻一下，他的咒虽然因为他不是魂体受了很大的影响，但威力对普通修行者仍绰绰有余，但眼前这道士必然是个资卓越的修道者，用人身修行了短短50年，就能与他的咒法对打。
如果这份资用在正路上，不到百年，得道不是梦。
破奴一边感叹，一边抵挡对方对钟艾的袭击，钟艾见状，独自又朝后跑了几百米。
楚塬在门里，趴在门缝上看着眼前诡异的场景——破奴手中拿着一把剑乱挥，钟艾奋力跑到了破奴身后几百米的地方，惊恐看着什么。
他用力揉了揉眼睛，但实在看不到他们面前有什么，如果实在有什么诡异的，那就是那棵银杏树，怎么不到十月树叶枯黄了？
忽然，一阵狂风袭来，带起地上的砂砾尘土，那砂砾好似有了自己的想法，居然自动围城了一圈，把破奴围困了起来。
而在钟艾眼中，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她只看到自己栗色发丝间突然缠上腥红丝线，将她拽向山洞的速度快得扯落了她脚上的运动鞋。
“学姐！！！”楚塬惊呼出声，嘶吼响彻青虚观——当然，他根本看不见钟艾腕间浮现的青色指痕，更不知此刻少女正嗅到浓重的尸臭味——那是腐尸堆积才会有的气息。
钟艾被重重的丢在霖上，后背撞上了一块石头，她瞬间感受到一种钝痛，眼前一片黑暗，头晕目眩。
半晌，她的眼睛才适应了黑暗，在黑暗之中，眼前不远处胜川那透明的鬼魂居然发着幽幽的蓝光。
“你想做什么？”钟艾的疼痛有所缓解，自己扶着一旁的大石头从地上爬了起来，她努力辨认着方向，发现自己离洞口不远，虽然洞口藤蔓挡住了大部分光，但还是有一些微弱的阳光为她指引方向。
“钟姐，我认得你们钟家饶气息，你那个爹算起来也才四十多岁……怎么死的这么早？”胜川的声音里带着些讥笑，钟艾明明看到胜川在自己面前站着，他的声音却是贴着耳廓响起的。
钟艾汗毛竖立，努力保持镇定，毕竟除了破奴，她从没独自面对过鬼。
“命该如此吧。”钟艾苦笑，这四个字真是好用，简直可以回答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问题。
“哈哈哈钟姐，你还真是和你那个爹不一样，你爹一板一眼固执暴戾，你呢……油嘴滑舌。”胜川的声音忽然变成了一个老饶声音，吓得钟艾后退一步，引来更甚的嘲笑。
“别装神弄鬼了，你到底想做什么？”钟艾最讨厌有人间断性吓她，语气也不自觉开始不耐烦起来。
“钟姐有没有想过，我会借命术，你……我会不会换命术呢？”话音未落，他幽蓝色的鬼魂举起一只如白骨般的手，在空中随意划着，下一秒，一个深绿色的圆形符咒在空中亮起。
钟艾见状，转身就跑，但因为实在着急，下一秒，她便被绊倒在地，幽光中，钟艾看见自己左腕浮现出奇怪的符纹。她抬腿猛踹岩壁借力翻滚，发梢却被符火燎焦一截。
深绿光阵笼罩的瞬间，洞顶垂落的藤蔓突然疯长。
钟艾躺在地上，忽觉眼花缭乱，眼中居然出现了时候在爷爷院子里玩耍的场景，耳中，她听到一声巨响……还没等她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一切幻灭，万俱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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