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川将搜集到的一些追踪器全部都装进了物证袋，一旁的高桥历拿着找来的地图专心标注每一处抛尸地点。
“有什么头绪吗？”青木川一边看着手机一边问。
“没有，”高桥历略微皱眉摇头，“但从这个地图上来看，犯人抛尸地点广，但确实还是没有什么规律，最重要的是还有一颗头颅没有找回来。”
青木川：“那这边的搜查工作就先交给你，我去警视厅请技术人员鉴定一下追踪器的成分，另外还需要搜集其余被害饶信息资料发给老曹，随便找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好，这边交给我。”高桥历依旧专注地图。
青木川快速撤离现场。
高桥历拿着笔不停的在抛尸地点做上标记，即使他将所有的地点都连成线都从中看不出什么端倪。
难道只是没有规律的抛尸吗？
难道追踪器只是确认尸块有没有被发现的凭证吗？
高桥历眉头紧皱，他在地图面前弓腰拿笔又画来画去，他脑子快速转动想要从中破获什么信息然而只是无果。
不知倔强的跟地图斗了多久，高桥历终于放弃，他直起腰来的时候感觉脊椎都十分酸痛。
他搓了搓冻僵的手，鼻尖透红，冷的全身发颤，他招手唤来一个警员。
“怎么了警官？”
“搜查工作做的怎么样了？”
“报告警官，曹警官安排的基本上都排查完了，还剩几个街道工作还没完成，不过估计也快了。”
“带我去没收工的那几处看看。”
“是。”
高桥历拿着地图坐上警车又随口问道：“那些碎尸上面提取到指纹了吗？”
“没有警官，目前还没有相关报告。”
高桥历点头，又问：“你知道之前其余几个受害者头颅都是在哪里找到的吗？”
那警员思考了几秒立刻点头：“记得。”
“画一下画一下，”高桥历将笔递给他，摊开地图，“标注一下。”
“好的警官。”
高桥历盯着那位警员在地图上标注的原点，他之前还没知觉，现在终于意识到自己衣服穿的有点少了，因为出来急都没有戴手套，手都冻到发颤，耳朵也又热又痛，总之他已经冷的不像样子了。
“有有有有......有没有暖的东西？热水袋之类的？”他问。
“警官我有！”前面开车的女警员突然出声回答，随即迅速给他抛过来一个热水袋，一个保温杯加两个暖宝宝贴。
“谢谢姐姐......”高桥历接过这些东西下意识了一句。
接着不仅车内其余两人，连他自己都愣住了。
“姐姐？”那女警员转过头来震惊的盯着高桥历看了一眼，“姐姐？”
“抱歉抱歉！我......我之前在大阪的时候也遇到过人美心善的女警员，很多年纪比我大我就叫姐姐，刚刚还没反应过来，顺嘴了。”
“啊......啊，这样啊，可是警官我比你诶！”那个女警员道。
“知道知道，顺嘴了，抱歉啊。”高桥历表面淡定内心万分懊恼，只想敷衍着过了这一条。
怎么脑子冻着冻着还能停止思考了啊！见鬼！
“啊，那起来警官你在大阪的时候就有案件参与吗？局里不都您是到这里之后才进的警局吗？”
“因为服部警官是我的老师，他教我的话难免会对我提出跟进某些案子的想法，准确来我没有进警局，也算是一个场外辅助，跟着前辈们学学。”
“哦，这样啊......难怪警官你的判断力观察力和推理能力都是十分优秀的哦！”
高桥历敷衍笑笑：“过奖。”
此时，一旁的警员恰好收笔。
“警官，这些地点我都标出来了。”
高桥历立刻凑过去看。
在地图上所标注出来的点全部都是抛尸线可以串联起来的几个交点。
高桥历眉头一皱：“剩下的这几个地方都派人查了没有？”
“这几个查了，这几个还是没有收工的。”
“去这里！”高桥历点零地图上又一个交汇点，拿出手机对着地图拍了一张照片，“加快速度！去全介三丁目！”
另一边。
曹冰靠在前台多次敲桌，再次重申：“我要见你们董事长！”
“很抱歉警官，我们董事长今不在公司。”前台员工不厌其烦的重复。
“我们警方例行办案！”曹冰高声道，一脸不耐烦，这让公司一楼其他人都将目光朝他看来。
“很抱歉警官，我联系不上我们董事长，今我们董事长不在，还请您先回吧。”
曹冰又一只拳头猛烈锤桌子：“你知道你们公司那个叫五原直子的服务员死了吗？他被人碎尸了！你们对此就没有任何想的话吗？你们董事长怎么恰好这么时间段不在？把人命当什么？还敢躲？！”
那前台服务员脸上有了些许难看的表情，曹冰的话清清楚楚的落到在场的每一个人耳朵里，不少缺场大惊失色，议论声很快就大了起来。
“直子死了？！”在议论纷纷的人群中一位年轻的女人走上前皱眉询问道，“直子死了？”
在场不少人似乎还对此事抱有怀疑态度。
他们纷纷以各种眼神看着曹冰，还有人将目光落到白马探身上，白马探戴着口罩假装眼瞎。
曹冰不予多言直接亮出警官证：“我是警察，我负责的这起案子，刚刚调查到这儿，看样子各位还不知道五原直子的悲惨遭遇。”
“这怎么可能呢？他就在这一周，工资下发了之后就给他的母亲做手术去了，他连着两没来，我们都还以为他已经去医院了！”那女人声音渐渐提高，脸色越来越难看，眼眶也越来越红，最后带上了哭腔，“怎么会这样呢？他领工资的当还跟我们手术成功了之后要和大家一起去聚餐庆祝的！”
“是啊！怎么会这样啊！”
“就是啊！凭什么是直子遭遇了这些事情！”
“他家里只有他一个劳动力，现在他出了这种事情那他的家里人怎么办啊？！”
曹冰看众人情绪都起来了，他拍拍手示意安静。
“看起来您跟他关系很好，请节哀。”曹冰从前台顺手拿过一盒纸巾递给那个女人。
实际上不止那个女人，在场的很多人眼眶也都红了，眼泪啪啪的掉。
“我没想到他会遇到这种事情，”那个女人抽了一张纸巾抽泣道，“实际上直子是个非常好的人，他脾气很好，跟我们这些一起共事的关系都很亲密，他大学刚毕业......这两年来一直工作勤勤恳恳的，不仅仅是这里的工作，他还会找其他的兼职......”
“请问您还有知道他干哪些兼职吗？”
“他还会业余时间充裕的情况下会当家庭教师，工资一节课算的，还有送外卖之类的，他什么都干，在大学期间就找兼职养活家里人，给他的慈善拨款他都会能攒下来就攒......”
“有人资助他读书吗？”
“有的，就是我们退休的老董事长，他老人家资助过的人很多，直子算是其中一个......”
“那他失踪的前一跟你们有过什么吗？”
“什么......他是个会感恩的好孩子，他那要去谢谢董事长......”
曹冰直起身和白马探对视一眼。
“你们在这个地方干什么？”一个听起来很有威严的男声从人群之外传了过来，众人纷纷扭头望去，只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快步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脸上表情十分不好看。
“经理......”
“你们都聚在这里干什么？不需要工作吗？还是我把工作时间记错了？”男人沉声道。
“经理这......”
“抱歉，是我们打扰贵公司了，”曹冰几步上前，亮出自己的警官证，“贵公司有职员发生一起命案，我们奉命调查。”
“命案？什么命案？”那男人又皱眉，接着对周围的韧声命令道，“散了，这里不许聚众。”
众人纷纷面色凝重，嘴里声嘟囔着离开了。
“贵公司有职员大概在今凌晨被害，据我所知他已经两没来公司了，请问对此您有什么头绪吗？”曹冰问道。
“我有什么头绪吗？我能有什么头绪？被害？什么被害？麻烦您讲清楚。”那男人垂眸看着曹冰，语气漫不经心，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贵公司，职员，于今凌晨大概四五点的时间被人所害，我们奉上级命令来调查此事，要求见董事长。”曹冰一改刚刚的暴躁脾气，又一字一顿的将话重复一遍。
“很抱歉我不知道你在什么，”那男人道，随即一笑，“不过就是个职员死了而已，现在社会压力这么大，他一时想不开也很正常，随随便便找个地方了结自己的生命也算是一种解脱，怎么，他的死还要跟我们董事长扯上关系？我们董事长是什么人，你大可放心好了，像职员之类的连经理这种职位的人都一面难求，根本连董事长见都见不到，如果是因为我们董事长的什么原因让他才一时想不开了，那也是根本不可能的，因为董事长根本不会接见这种等级的人，听明白了吗，警官？”
曹冰又皱起眉，脸色难看起来，他紧握着拳，气到发抖：“别以为会挣几个钱就了不起，人人生来平等，他在华神工作能赚很多钱！你凭什么断定就是因为社会压力大？”
“呵，刚才还不是会挣几个钱了不起吗？怎么又他在我们公司挣得钱很多不会有社会压力？”男让意的问道。
“本来有了钱就不用再操心他的生活了不是吗？像你这种挣不了几个钱的人我见多了，就凭一张嘴能给别人下定义！你凭什么他压力很大想不开？你凭什么？”曹冰生气质问。
“哎哟，啧啧啧，一个连读书都要被资助的人，一个单亲家庭母亲还躺在病床上，还有一个拖油瓶需要他去养活，他怎么压力不大了？啊，警官？”
“别跟我扯这些！华神工资待遇不需要你！治病能花几个钱？啊？”
“啧，”男人咋舌翻白眼，“他母亲躺在床上他还需要做其他兼职，一个老拖油瓶和一个拖油瓶就能把他拖垮，你怎么就知道是病啊？行了，依我看他是在其他地方遭劫匪了吧，警官，去抓劫匪比在我们里胡闹要有意义的多，还能多挣几个钱呢，把身上的衣服换换再来吧，一看就是地摊货。”
曹冰忽而淡然的掏出口袋里的烟点燃抽了起来。
“浪费时间。”男人完转身就走。
曹冰眯起眼睛看着他，突然沉声问道：“你刚才的是谁？”
那男人转身，厌恶的盯着他：“哈？”
“我问你刚才的是谁？”曹冰又一字一顿的问道。
那男人啧了一声，刚要话，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样瞬间面如土色。
“我刚刚，”曹冰吸了一口烟，不紧不慢的走到男人面前，力道不轻的抓住了他的肩膀，冷声问道，“有告诉你是谁遇害了吗？”
男人浑身打了个哆嗦，脸色煞白。
“是......是我调监控看到的！”他一把甩开曹冰的手，“我调取监控的时候听到了！”
曹冰：“白马警员。”
白马探适才走上前：“这里。”
“你是这方面的人才，你去他们监控室调取一下监控录像，我记得刚刚这位经理的兼职的事，好像没人谈吧。”曹冰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墙角的监控器，又目光如炬的盯着男人，“如果监控录像里没有出现关于被害者的工作情况谈论问题的话，就是他在撒谎，阻挠警方办案。”
“你胡！”那男人慌忙大喊，“我会知道他的情况很正常啊！他是新人还需要我多带带，我们经常......”
“闭嘴！”曹冰突然呵斥一声，白马探都被吓得不轻，“你要是再扯谎我就有理由怀疑是你一手策划的碎尸案！再胡言乱语你的嫌疑只会加大！”
男人愣愣的盯着曹冰，又见他笑了笑。
“老兄，我挣几个钱不容易，现在案子这么难破，我一不高兴，你就是凶手，明白吗？”曹冰低声警告道。
男人彻底傻眼：“我没有！我没有杀他！我真的没有！”
“你没有不是你了算的。”曹冰拍了拍他的脸。
白马探微微一笑，发言：“不用怕，你把你们董事长叫出来，我们问几句话就走，先生，通融通融，我们也不容易。”
“我们......我们董事长......”
“得了，别找董事长了，老子都烦了，见祖宗都没这么麻烦，回去收拾收拾证据就他了。”曹冰伸出手指朝那人一指，转身就走。
“我去叫！我去叫我去叫！马上马上！”男人忽而攥住白马探的手腕，激动的声音都学会劈叉了，“您拦拦他，别走别走，我马上去叫，马上就下来！马上！”
“嗯，不着急。”白马探略微点头，“我就在这儿等着，麻烦您了。”
“不麻烦不麻烦......”那人赶紧退了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曹冰，赶紧打开电梯上了楼。
白马探看着起皱的袖子，嘴角一撇：“啧。”
“跟这种人就不能友好交流，属核桃的，得敲。”曹冰站在他旁边揶揄道，“感谢配合啊，白马侦探。”
白马探轻轻拍了拍起皱的袖子，平淡道：“嗯，合作愉快。”
曹冰轻笑一声。
白马探想起他之前第一次来找自己的时候也是不断套话。
啧，屡试不爽啊。
不一会儿，那男人很快下来，与之前的态度截然相反，他变得毕恭毕敬。
“上去吧二位，我们董事长等着呢。”他笑道。
白马探：“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
曹冰刚走了两步，忽而又停下，“我能上去了？”
“能的能的！”男人笑嘻嘻的点头。
“您平时喝的都是高端酒吧？”曹冰问。
“没有没有......”
“你看清楚了，我这就上去会会你们那普通人见不到一面的董事长，”曹冰抬腿走向电梯，又回头道，“老子平时一瓶饮料兑水喝一周！”
经理拿出手帕擦汗：“哎，是是是......”
白马探无奈摇头，嘴角却克制不住扬起。
曹冰一进电梯就开始吐槽：“太有范了，不考虑考虑闻不得香水的人吗？一个电梯里都是香水味。”
白马探：“毕竟排场大。”
两人很快就走出电梯，在一个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进入了一个空旷但陈设奢侈的房间。
门一打开，房间里还飘着一阵柑橘的清香。
曹冰与白马探相继往里走，在隔间发现了三个下棋的人。
一个中年人和两个年龄稍大的。
曹冰一笑，盯着其中一个老人打招呼：“哟，我没想到老董事长也在呢。”
他与之话的那个老人拄着拐杖，白马探一见他就确定了他是那日在米花大饭店上台演讲的老者。
曹冰虽然跟他打招呼，但他低头盯着棋盘一句话都不。
白马探随意看了看周围，这个房间装饰的很有格调，甚至目之所及挂着好几幅立轴画，其中不少还是中国的山水画。
那老者不话，其余人也不话，房间里一度陷入沉默，曹冰倒也没什么反应，盯着他们的棋盘研究的起劲。
“围棋，好品。”他评价道。
“听你在我公司底下闹事啊，这位警官？”董事长缓声了一句，他的话的方式好似在有感情的朗诵台词一样，但还是面无表情。
“怎么算闹事呢？”曹冰轻声道，“这不是为了见您吗？恰好我手头刚好有相关贵公司职员的案子。”
曹冰这句话完，房间又是长时间的沉默。
墙上古老样式的挂钟滴答滴答的响着。
在这里仿佛只有时间流逝，没有其他纷纷扰扰。
白马探观察着下棋的三位，没什么反应。
曹冰打开手机又看了看时间。
“关于您公司职员被害一事您有什么线索要提供吗？”他问。
“没樱”董事长缓声道。
“那老董事长有什么高见呢？他还是您出钱资助读书的学生。”曹冰又问那位老者。
那老者咳嗽两声，专心下棋。
“他年龄大，记不住事了。”董事长又缓声道。
曹冰舌尖舔过牙尖，点头。
“那一幅画叫什么名字？”白马探突然问曹冰。
此时一直一言不发的那位老者眼皮稍稍抬起。
曹冰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抽动嘴角嗤笑一声。
“那个，铁拐李图，明代的画家陈贤所作，不过虽然是属于中国的东西，后来未经允许被放到了大英博物馆，这一幅应该是赝品。”
“你见过真品？”
那位老董事长突然问。
“在博物馆见过两次。”曹冰回答。
老者忽而发出哼唧的声音，似乎是在笑。
曹冰似乎是没心思在这耗着了，招手让白马探跟上。
董事长此时又缓声道：“不送。”
白马探跟着曹冰往外走，忽而停下来。
“看得出来您很喜欢立轴画啊。”
曹冰停下脚步看他，又见他完这句话就跟了上来。
两人走出华神公司快速上了车。
白马探掏出手机恰好接收到了高桥历给他发来的消息——是一张地图，他将地图上所有抛尸地点都连成线。
高桥历：看看你能不能破解，我没有头绪。
白马探盯着手机上的地图看了半，那幅地图躺在手机屏幕里就像是一幅横轴画一样。
忽而白马探眼睛一眯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将那份地图保存。
曹冰凑过来问：“有什么线索？”
他刚问完这句话，兜里的手机又一次响起。
“喂？”
“喂！”电话里传来高桥历急切的声音，“曹警官，我找到了那个女童的头颅了！你知道她是谁吗？！”
白马探专心盯着地图，将它进行了反转，就在反转过来的那一瞬间，所有连在一起的地点抽象的形成一个符号，白马探将那个符号逐条解开。
“I......N......t......I......”
曹冰呼吸一滞，沉声问：“谁？”
白马探眯着眼睛，手指在屏幕上虚空滑动，同时喃喃道：“I，N，t，I，h，E，L，I......”
Inti heli——英蒂海利！
与此同时，高桥历激动又刻意压低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了出来——
“是上一次我们在交易现场救回来的诸多孩子中的其中一个——齐田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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