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盒子里的工具真不少,长钩、大砍刀、砍刀、尖刀、剔骨刀,但各有各的用处,现在自己该拿哪一把?
见关犹豫,道士把自己手中的尖刀递过去,:用这个,刺这里,一刀致命,不能来第二刀,它会痛苦。
关没杀过猪,连看也没看过,只是每不亮,躺在床上听到猪的嚎叫,然后就没有声音,那一瞬间,就是爹杀猪的瞬间,一刀毙命,不能犹豫。
想到这里,他接过道士递过来的尖刀,按照他指的方向,对准,用足力气,将刀尖刺了进去。
不够!道士大喝一声,上前半步,按住关的肩头,向前一使劲,把那尖刀又送进去一长截。滋——一股鲜血喷涌而出,关和米蓝都被滋得满身鲜血,只有道士在关后面,躲得正好。
再看那猪,果然是一声未吭,四肢抽搐了一会儿,就没有气了。
第一次杀猪,成功了!米蓝虽然看得惊心动魄,但还如此顺利,她也非常开心。
再看关,刚才被道士用力摁住,现在对方一松开,他就像散架似地瘫在那儿,握刀的右手还在颤抖着。
关终于平静了情绪,丢下尖刀,从地上爬起来,跟米蓝对视而笑,米蓝冲他竖起了大拇指。但马上发现事情还没完,道士取过一个盆子接着那些喷溅的血液,然后,在那个大木盆中比划了一下,整个盆子开始冒热气。米蓝看着,知道这是道士施的法术,看来这个道士真有两下子。
接下来,道士按照程序,教关把死猪放完血后,迅速扔进热水中,除毛,烫毛,保持肉质鲜嫩。接着再放回案上,分解猪的各个部位,后面的工序关比较熟悉了,平时在家没少看,现在一就会。
看着关的手脚麻利,手法熟练,道士也连连点头夸赞,不过,他还是从怀中取出了一沓符纸,交给米蓝,:这个,每次杀完猪后,贴一张在案头。
看着案上整整齐齐摆放的猪头、通排、前腿、后腿、五花、里脊......还有那些内脏,堆在盆里,这正是米蓝要带回给猫鬼的。
道士走了过去,围着案子转了一圈,:不错,今这堂课上完了,合格了。
关把刀上的血抹干净,放回到盒子里,然后问:师父,谢谢您。
道士微微一笑,:不用谢,该交学费了。
关弯腰行礼,:您,多少钱?如果我暂时交不够,一定会好好卖猪肉,以最快的速度攒了给您。
道士摇摇头,:学费不贵,就是有点费事。从你开始杀猪起,每头猪的猪头要给我送过来,不能卖,都要送给我。
米蓝一听,这话有问题,因为她知道靐婆也是要猪头的。
好在关反应快,他:平时我爹杀猪,那猪头都是孝敬了靐婆的,师父,您要是也要的话,我一人送一次,好吗?
那道士言辞坚决地:不,每一次,都送给我。
关看着米蓝,米蓝为难地看着道士,三人陷入了沉默。
那道士见他两人不出声,便:你们放心,靐婆那里,我会去的,以后,你们就只管把猪头送到我这里来就行了。
米蓝使了个眼色,关知道不能再僵持下去,便行礼表示同意了。
米蓝走向那盆内脏,:这个我带回去,可以吗?着就伸手去拿。
但道士一挥拂尘,那一盆东西在米蓝的眼前消失了,再看案板上的肉,全部没有了,然后,关也看到,房间里又恢复了刚才进来时的样子:一个杀猪凳、一个大木盆,地上没有血迹,自己身上也没有一点血迹......
这是什么意思?关脱口而出。
道士:这是上课,教你杀猪,现在课上完了,你们可以走了。
米蓝和关闷闷地告退,走出了圆梦道场,身后传来那道士阴沉的声音:记得送猪头过来。
米蓝和关往回走着,现在关已经搬回自己家住了,他和米蓝有同样的担心,道士硬要每头猪的猪头,可能不仅仅是要上供这么简单。也许因为想得太多,也许因为是第一次动刀杀猪,关走到一半时,蹲在地上哇哇吐了一大堆,又叫着头晕耳鸣。
米蓝扶着关,在路旁歇了好一会儿,等到关觉得没事了,才继续往回走。
两人在关家肉铺门口告别,米蓝:回去我问问南凌,看这个事怎么跟靐婆交代,你就好好休息一下,明我陪你去选猪,订猪,然后咱们的关家肉铺就可以正式开张了。还有,我想把肉铺的名字再改改,明我弄好给你拿过来。
关点头同意,他十分地信任米蓝。
回到客栈的米蓝都不敢直接上楼,她知道猫鬼在等着她回来。想想,杀猪诶,得拿多少好吃的回来?想着猫鬼吞着口水的样子,米蓝心里就发紧。
于是,一迈进客栈,米蓝就直接往后院去了,她要去找南凌问个清楚,他一定知道这道士是何方神圣。
一进院,就见南凌在那儿喝酒,现在他已经不在自己屋里喝了,而是光明正大地督院子的树下喝,旁边还坐着米蓝现在最不想见的猫鬼。远远看去,猫鬼灰白的长发披散着,身形看上去就像是南凌的娘一样苍老。
米蓝一出现,猫鬼先跳了起来,但米蓝先把话扔了出去:南凌,那个道士是你们一伙的吗?
南凌放下酒杯,朦朦胧胧地看着米蓝,问:什么意思?谁和我一伙?
猫鬼看了看空着手的米蓝,一脸疑惑:怎么,你没杀猪。
米蓝继续朝着南凌追问:那个道士,我今去他新开的圆梦道场,下午我告诉你了呀,我带关去学杀猪,你猜怎么着?
南凌:没学会?不敢杀?
米蓝:学会了,合格了,杀了,还剖了,切了,分了——
话还没完,猫鬼抢着问:那肉呢?我想要的心肝脾肺肾呢?
米蓝:没了,学完了,猪就飞了,什么都没了。
南凌这下听明白了,笑着:幻术啊,看样子还很真,这家伙有点功底啊。
米蓝:幻术?我们被他的幻术给骗了?不可能,那现场血是热的,味是腥的,还喷到我身了呢。
南凌:幻术,立兴云雾,坐成山河,你在青云台上也见夜九用过,不过,这道士用的幻术可能更加逼真,因为他使用的是三清术,是东方道家流传已久的隐秘方术,你能遇见,也是一种幸运啊。
米蓝:这要是真是只是幻术,那也太神了,我现在也不敢相信。
南凌正色道:凡见幻术者,肯定会大大损害心脉,出来后头晕呕吐,并可能折寿,你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米蓝转了转头,看了看手,:没有啊,我觉得挺好的。不过,关吐了,路上就吐了。
南凌站起来,走到米蓝身旁,把她腰间挂着的香包拿起来端详,然后又:你看看。
米蓝拿起香包,见那青绿色的布料已经变成了绛紫色,像干涸的血迹的颜色一般。这怎么回事?虽然是幻术,但那溅过来的血迹也让这个香包变了色?
南凌:不是,是它帮你消解了幻术中的灵力磁场,让你身体不受干扰和损害,这是老洪头灵魂碎屑的作用。
米蓝这才想起夜九也告诉过自己:这个香包有迷幻性,看来是正好与道士施的法术相冲,保护了自己。
她把香包举起,:这个,能洗吗?
南凌:不用管它,过几它会自己恢复的。
没有等到吃食的猫鬼闷闷不乐,这时:我饿了。
南凌:厨房有吃的,你和米蓝一起去吃了吧,我回屋先睡了。
米蓝一听南凌要走了,突然想到答应关的事情还没做,她连忙拉住南凌,来到大堂。
只见米蓝从柜台里取出笔墨,又从怀里扯出一块灰白色布条,外面包着蓝色的细边,这是她今路过米粉店时,从那老板原来没卖完的存货中翻出来的,她要拿这个给关做个招牌。
南凌问:写什么?
米蓝想了想:关肉铺。
南凌在写的时候,米蓝突然想起那件必须要问南凌的重要的事,便:那道士要我们把所有的猪头都给他,我们靐婆要,他他会去找靐婆的。
南凌停下笔,皱了皱眉头,:他真这么?
米蓝点点头。
南凌不话,埋头把后面的字都写完了,在洗笔的时候,他才了一句:那就先给他送,告诉他,我找他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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