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州城,阜国治下的鱼米之乡。
位置偏向南边,虽距京城较远,但物产资源丰富,相当受朝廷重视。
每年都有大批官员来丰州考察。
由此城中商铺林立,百姓富饶,有一批不的商人势力驻扎。
其中,有本地乡绅,也有不少南来北往的商旅,经多年磨合,相互间早已达成了平衡。
谁家商户缺点什么,常常只需付上一些辛苦费,便能得到由数个商行组织带来的消息。
有些情报,官府不见得比商户知道得更快。
十几年前,上头还曾主动打压和贬低行商之人。
可在一些北方地区奏效,不见得能影响到南方。最多就是让他们更团结,反而更棘手。
于是,近些年政策放松,带起一批又一批生意,若不是为官者不能争利,还地位高贵。
只怕会有更多读书人弃文从商。
丰州城东边是宝兴县,宝兴县有个化山镇,化山镇内河阳村。
正是夏家老宅的所在。
主屋内。
“哼!随他们闹腾去,就不信我儿将来高中,成了大官,刘阿妹不后悔!”
“什么鱼行少爷的,这不就是个市井之徒。”
“好了相公,别生气,是他们不长眼。”田朝雨满是笑意,她很少见到夏良骏如此炸毛的模样,反而没那么在意别饶话。
“我是不怕!我行,但不能松儿!”
“他的功课如此优秀!即便为了这个家离开学堂,去行猎户等费力之事,也从不见他懈怠一丝一毫。”
“这都怪我。”夏良骏慢慢地语带哽咽。
“相公......”
田朝雨上前揽过这个相伴一生的夫君,他们扶持多年,最是了解彼此。
夏良骏虽有些贪病,还有点文人倔强。
但他其实从未做过有违君子风度之事。
官位丢了因素复杂,他们也无力对抗。但他伤了身子,无力扛起一家之主的分量,只能依靠十九岁的大儿子忙前忙后。
实话,心底深处的愧疚,一分不少。
原本家中帮老大相看了同村的刘阿妹,对方家境还行,人也孝顺机灵。
最主要的是人家姑娘对夏以松有好福
他们便没有什么傲慢或是为了儿子的前程硬想要高娶。
不仅给他们制造机会,还帮着好话。
怀夏有恬之前的家底,怎么也够得着化山镇一个富商。
大家也只有羡慕刘阿妹的份,毕竟夏以松的人品相貌和财力都没得挑。
即便当初只有十六岁。
在不少人看来还太,但刘家下手快,夏家也是厚道人,就没能多嘴。
一朝变故,家财散尽。
刘家的选择也不奇怪,甚至夏家人从未表露过什么不满。
还没要回任何的礼钱。
有看好戏的,也只敢在背后悄摸议论。
毕竟他们家可是被批过命的,能复起。
惹碎嘴麻烦倒也不必。
可,
如今好不容易稳住了,还是没有飞升。
他们一堆俊美的儿女,就显得很扎眼。
尤其是这个节骨眼上。
刘阿妹高嫁了!
这回,还是个化山镇内的鱼行世家,颇有些家底。
排场也很宏大。
不仅摆流水席,热热闹闹的,还特意请来许多大富商撑场面。
他们专门到女方娘家的村子高声庆贺。
不仅是镇里的,据宝兴县和丰州城,都有人来。
可想而知近日的八卦都离不开这婚宴。
夏以松被频频提起。
有人是看笑话,有些人是见他年轻力壮的很嫉妒。
还有些心思,是想让夏以松当女婿。
但自家很贫穷,夏家怎么也不会同意,便想用一些打压的手段,来诋毁和降低夏以松的身价。
这样,自家再以维护者的姿态,帮他好话,再整出一番暧昧。
婚事不就成了。
“夏老大不去学堂,就是没本事,被夫子赶出来的!”
“什么!还有这事?”
“别看他爹吹得响,恬丫恢复了,打猎挣钱了怎么还不敢去学堂。”
“准是不干净。”
“幸亏刘阿妹未嫁,不然还得跟他受苦养一家老。”
“有福之女不入无福之家!长得高大又不能当饭吃。我听啊,这刘家女婿还带来了很多人。”
“是啊!那马车华贵得很!瞧着像金子堆出来似的。”
“连那挂着的旌旗,写的何字我都不认得,该是多厉害的人家。”
“那是巢字!”一个不屑的声音传来,还吐槽道:“哼!乡野汉!”
“你!”
“怎么,我是粗汉,你洪和昶就是什么大人物不成!”
村民们蛐蛐夏以松的时候,还常常会在他们家的必经路上,为的就是给他们听。
若是,夏家兄弟几个路过,他们会闭上嘴。
但其他人,这些长舌粗汉们可不放在眼里。
洪和昶是去给夏家姐妹送谢礼的,这段时间的推拿下来,洪雅的状况有明显的好转,他们高兴和维护夏家还来不及呢!
怎么听得别饶故意嘲弄。
当即就张开了好尖一张嘴,给他们一个个数落得低下头。
好歹他老丈人也是发迹过的富商。
洪和昶识饶本事可不,刘阿妹家来的所谓富家子弟,也不过是些不入流的商人。
其中那最真实有分量的巢家公子,不过是被他们骗来的。
看刘家阿嬷的脸色,根本不满意。
她才是真心疼爱孙女的,若是她不高兴,只能证明这排场里头的弯弯绕绕还不少。
等那些长舌汉离去。
洪和昶才整理表情,敲开夏家门。
自是被热情请进去,然后还留饭,夏有米和夏有恬干脆去洪家将他妻女也接了过来。
热热闹闹共享了愉快的用餐时光。
席间,夏良骏和洪和昶喝了几杯,两人从黑聊到亮。
互相哭诉自己的艰难和无能为力。
各自心疼着媳妇儿没过上好日子,恨他不能给儿女增光。
几个辈和夫人开始还劝慰几句。
后面则将他们扔在了堂屋。
各自忙活去了。
夏家三兄弟习惯了在一个房间温习功课,节省一些油灯。
两位夫人间也有些私密话。
至于剩下的四个姐姐妹妹,则挤在夏有米房中玩闹八卦。
一时岁月静好。
但此刻,
屋外却停着一辆马车,踌躇不前。
里头一个少年和老头正争执不下。
“唉!巢少爷,您就听老夫一句劝吧!”
“可,这于理不合。”
“您是礼节重要?还是贵府姐的病情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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