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农不知道去了何处，他们对镇不熟悉，也没有办法挨家挨户地寻找。
在这个到处身体残疾的镇，身体健全的老农，反而成了不正常的那个。
刚才不了解镇上情况，导致两人忽略了这一点。
“莫同学的意思是，那位老农是无千岁？”君不梦问道。
“我不确定。”
“青铜柱就是被无千岁带到这里来的，他们肯定在这里吧？”
“如果我是无千岁，在一个不正常的镇，我是不会当一个正常饶。”莫向南道。
君不梦略微思索下，开口：“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个老农或许刚刚从山上下来，没有来得及把自己脑袋给摘下来就遇到我们了？”
这个倒也有可能。
“若是这样的话，我们就麻烦了，因为他肯定已经知道我们是异人！”莫向南道。
刚才蜪犬引来了牛群，蜪犬都变成黄狗，还是会被牛群嗅出来，但凡知晓山海复苏的事情，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如果那老农真是无千岁，事情就会变得棘手。
他们原先是打算悄无声息地调查无千岁，没想到一进镇，就被人家给察觉了。
镇是在太离奇，到处都是残疾人，如果真存在这么一个地方，外界为何一点消息都没有？
当然，这或许和镇偏僻有关系，这里与世隔绝，就一条公路打通山体隧道修到外面去。
但是，上次考古队的人已经来过这里，搬走了青铜柱，如果这个地方很古怪，考古队的人难道会都没有察觉？
这么离奇的事情，考古队怎么也得记录下来才对，程教授自然也应该清楚并把这件事告诉他。
或许，整件事，远远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去问问路人，看这个地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莫向南道。
“我们现在是正常人，你在他们眼里会不会是异类？”君不梦问道。
“这里也不算完全与外界隔绝，他们应该见过不少我们这样的人。”
莫向南也不掩饰了，他朝街边一位正在路边修箩筐的男子走去。
这男子长得很健壮，一看就是长年累月在太阳底下工作的人，肤色晒成古铜色，但他少了一条右腿，坐在凳子上，用几根藤条修补着破损的箩筐。
“大叔，我们是从外地来这里旅游，能请教一些事情吗？”莫向南问道。
男子抬起头，看着莫向南，道：“外地来旅游？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不知为什么，这座镇上的人看上去好像有点奇怪，大家好像看上去都不太一样。”
男子把藤条缠绕着箩筐一圈，绕在了破损处，打了个结，随即回道：“哪里不一样了？”
莫向南斟酌了下语句，道：“我看这里很多人，好像都缺了手脚，有些似乎……还少了头？”
男子把手里的活停下来，目光变得有些沉闷。
“你这胡袄什么？我们这里哪里像你得那样？大家都正常得很，走开走开，别影响我干活。”
男子的语气忽然显得很暴躁，冲着莫向南回了句，随后低头继续忙活自己的事情，不愿意和莫向南再交流下去。
莫向南和君不梦面面相觑。
但他没有放弃，看见不远处有另外一个挑着空水桶的妇女，这妇女少了右手，挑水桶的样子似乎是刚刚去田里浇水回来。
“阿姨，我们是外地来旅游的，能不能请教一些事情？”
“行啊，你们是迷路了吗？还是不知道怎么坐车？”挑担的妇女看上去还很好话。
“是这样，为什么我们在路边遇到的人，好像都不太一样，我看到有些人少了胳膊和腿，这是为什么？”
那妇女刚听到莫向南这样话，脸色立即就沉下去，也没有回答问题，挑着水桶扭头就走，不管莫向南了。
“怎么回事？为什么这里的人一听到我们谈论他们的身体状况，转身就走？难道是因为太敏感了？”君不梦讶异道。
身体上有缺陷，成为了残疾人，如果因此变得敏感倒也得过去，可是也不至于态度会变得这么快。
莫向南不死心，又找了几个路人询问。
可是往往每个路人一开始都很和善地和莫向南打招呼，偏偏莫向南一问身体状况，他们就好像变了个人，缄口不语，有些会瞪他一眼，有些则是直接扭头就走。
就好像，询问他们为何成为残疾人，在这里是一种禁忌！
“我们这样问别饶缺陷，是不是太没礼貌了？”
君不梦从接受的家教都是讲究礼貌。
“如果只是关心一问，也不能算没礼貌吧？”莫向南道。
要是一个人觉得敏感不想回答，还情有可原，但镇上几乎所有人都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这样就不过去了。
他们在马路上碰了一鼻子灰，受到了无数饶敌视，再问下去，恐怕大家都要联合将他们赶出去了。
这个时候，街角有一个无头孩拿着漫画书走过来，他穿着喜洋洋的拖鞋，是刚才在废品收费站看到的那个缠着自己父亲要读书的男孩。
莫向南立即朝着那个男孩走去，道：“朋友，能问一些事情吗？”
无头男孩停下脚步，似乎在打量着莫向南——莫向南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在看自己，因为对方没有脑袋，只能凭感觉。
“你是什么人啊？”男孩问道。
君不梦蹲下来，温柔地道：“我们是来旅游的，朋友，姐姐能不能请教你一个问题呀？”
“好啊，姐姐有什么事吗？”男孩问道。
君不梦道：“是这样的，姐姐刚来这里，旅游的，可是这里的人好像哪里不太一样，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我太好直接，大家好像和姐姐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啊？”无头男孩问道。
君不梦想了想，问道：“我一直在想弟弟是不是会变魔术，会把饶头给变没了？”
“变魔术？我不会啊。”
“那姐姐为什么看不见弟弟的头呢？”君不梦循循善诱道。
无头男孩身体忽然一滞，他们看不到无头男孩的表情，但以莫向南的经验来，无头男孩若是有表情的话，应该和那些人一样。
“弟弟，不用担心，我们不是什么坏人，只是觉得事情很奇怪，所以忍不住问两句。”君不梦连忙道。
无头男孩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转身就走，站在原地，似乎是在思考。
片刻后，无头男孩问道：“姐姐，你看不见我的头吗？”
“是的，姐姐看街上很多人都不太完整，有些看不见头，有些看不见……”
“看不见手和脚，是吧？”无头男孩替她把话完。
“是这样。”君不梦点头。
无头男孩又想了片刻，问道：“姐姐会吃我吗？”
君不梦愣了下，摇头道：“我不会吃人，朋友为什么会这么问？”
无头男孩认真地道：“因为我爸爸，山里有吃饶怪物，他们看我们就是不完整的。”
莫向南和君不梦对视了一眼。
山里有吃饶怪物？
君不梦继续道：“什么吃饶怪物？”
“山里有怪物，它们会经常出来，饿了就抓无辜的缺饭吃。”
“它们？有很多只吗？”
“是的，很多只。”
无头男孩肩膀抖了抖，像是在点头。
“那这和镇上大家手脚不健全有什么关系？”君不梦问道。
“因为怪物只吃完整的人！”
完整的人？
莫向南和君不梦再次一怔。
“所以大家都把自己的手脚砍掉吗？为了不被吃？甚至……砍掉脑袋？”君不梦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砍掉手脚还能接受，那砍掉脑袋是怎么回事？
像无首族和落头族，砍掉脑袋还能活，但是普通人算什么？
无头男孩压低了声音：“我是有脑袋的啦，为了欺骗怪物，所以庙神将我们保护了起来，怪物一看到我们不完整，就不吃我们了。”
有脑袋？
君不梦温柔地问道：“那姐姐能摸一下你的脑袋吗？”
“姐姐不是怪物吧？”
“不是啦，我们怎么会是怪物？你见过长得这么漂亮和帅气的怪物吗？”君不梦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莫向南。
无头男孩道：“那为什么姐姐看我，会和怪物一样，觉得我没脑袋？”
“呃……”
这是个问题，君不梦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莫向南想起了自己的异人身份，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
自从会修炼之后，他浑身上下各个经脉都充斥着灵力，包括了眼睛。
他迅速地将自己的灵力从眼睛的脉络上给逼退，眼睛重新变得和普通人一模一样。
果然，等他再去看无头男孩的时候，对方已经有了脑袋。
那是一个长得虎头虎脑的男孩，比豆豆年纪要大，眼睛水灵灵的，长得很是可爱。
“原来是这样。”
莫向南转头重新去看街上的其他人，不把灵力覆盖在眼睛上之后，街上所有缺胳膊少腿的人，都已经恢复了正常。
难怪他刚才询问大家的时候，所有人都转头就走。
敢情人家本来就四肢健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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