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坞无尘水槛清,相思迢递隔重城。
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
“哎!九气运!不过是用一场场劫难换来的……”
残破中传处一声幽远的叹息,气若游丝,随后再没了动静。
凤耳朵竖起,羽翼一展,四方云起!
漫飞雪划开离散,花塚无极土虽还是白茫茫一片,但远处轮廓总算依稀可见!
但见峰顶大山被碾平,好像遮大手压落!徒留下中心区域一个残破的山谷,石壁斑驳,杀气纵横!那残破的瓦砾碎石在谷中堆积如山,很难想象,这里之前大战是何等惨烈,恐怖的气息至今未灭!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凤、白敏和无崖伫立崖边,望着谷中横七竖八躺着的上百口石棺,一时竟有些语塞。
凤柳眉一蹙,手指石棺环绕的中心处,那是一口超大号石棺,大石棺外形呈八角,好像一副八卦图,安静躺在乱石堆郑
“走!”
凤跃下山谷,白敏和无崖紧随,不多时,三位到了那八卦石棺近前。
……
大石棺如同地自然孕育出的一块美玉,返璞归真。
棺材板中心还雕刻着一对阴阳鱼,不去看时,鱼宛若活过来般,竟在徐徐游动,而一旦观望,鱼当即停止流转,令人产生一种幻觉。石棺八面石壁则是浮雕,有日月星辰流转的相图,也有上古先民祭祀之景,还有异兽疯狂厮杀的场面,栩栩如生,震人心魄。
“助我!”
凤娇躯一震,周身翎羽化为一根根彩线,将那石棺顶部缠了个结实。
白敏和无崖慌忙上前,化出法身,双爪紧紧扣住棺材板……
“开!”
三妖齐声一吼,奋力想要将石棺开启!但那石棺只是“轰”的一声被抬起一尺,任三妖再如何折腾,整个石棺宛若一体,严丝合缝,无法掀开。
“嘎嘎!玩啥呢?”
突然,石棺底部传出欢快的笑声!吓得凤三位一激灵,猛地松手!
“姥姥……啊!”
石棺下又传出一声惨叫,紧接着,一条条枝丫从棺底钻出,盘根错节,一株老树撑开粗壮的树干,化为十丈人身!正是那金鳞老树!
老人家满头绿发凌乱,脑袋上还鼓起一个大包,双臂一用力,将石棺高高举起,“呼呼”喘了几口粗气。
“不早出手!”
凤没好气一声,见金鳞老树举棺也有些吃力,羽翼一抬,帮老人家承受了一定的重量。
老树倒也皮糙肉厚,一边笑着,一边绿发飞舞,一丝丝绿发沿着石棺纹路将其团团包裹,随后老人家又用几条细的枝条探入棺材石缝撬了撬,也想要将它开启。
“这棺材看起来不错!”
“石棺归你,里面的归我们。”凤美眸流转,狡黠一笑。
“都归老夫!”
老树倒也不傻,脑门青筋暴跳,使出了吃奶的劲!
而那棺材盖却扣得结实,任老人家一顿折腾,树杈都撬折好几根,依旧撼之不动。
老树老脸憋得一阵青一阵红,脑袋上绿发也根根竖起,在石棺上编织成法阵纹路,下一瞬,幽幽绿芒绽放,一股浩瀚的灵力波动随之泛起!
“给我……开!”
老头子眼珠子一瞪,开裂地之威乍起!紧接着,但闻“撕拉”一声刺耳的撕碎声,石棺依旧安然无恙?而再看老人家腰间的大红丝绦,“砰”的一声炸开!淡红色裤子随之落地,只剩下一条粉色的裤衩。
……
“我!”
老树优美的身姿在风中凌乱,凤三位慌忙捂脸,转过身去。
老树一把丢开棺材板,先提起裤子。
而正在这时,石棺倒扣在地,棺中隐隐传出“叽叽”的几声低鸣。
“耗子!”
老树面皮抽搐,一手提裤子,一手去掀棺材。
而这一次,令人惊奇的是,老人家并未费力,那石棺便被轻易开启……
下一瞬,无边的寒意疯狂涌出,瞬间凝为冰霜!
老树四位慌忙倒退,许久,当寒意敛去,他们这才凑上前去。
但见石棺中躺着两位:一少年通体雪白,可谓冰肌玉骨得彻底,直挺挺了无生机;而另一位则是只熊,看模样还有点热乎气,两只前爪紧紧抱着少年腿。
“疯子!青峰!”白敏一眼认出少年。
“而这位?”
“他便是吾族……妖帝!”
凤也认出棺中熊,三妖慌忙上前,将二位拖出。
凤想将妖帝和青峰分开,但妖帝却抱着青峰腿紧紧不放。
“醒醒!”
白敏口吐一团粉色雾气,将二位包裹,此间温度也是陡然升高。
少顷,熊黑眼圈微动,勉强睁开一条缝隙,抱着青峰的腿也微微一颤,随后又昏迷不醒。
而青峰依旧直挺挺,如同冰雕,脸紧绷无任何反应。
无崖伸爪子在青峰脖颈处摸索了下,面色凝重,仰一声咆哮:
“兄弟啊!”
“疯子他……”
白敏也是两眼通红,爪子轻轻放在青峰额头,期待着能有什么奇迹发生。
凤不忍开口,美眸中晶莹闪烁,转身望向老树。
而老树则不以为然,抖动绿发翻滚着棺材板,玩得不亦乐乎。这石棺也果真玄妙,当棺材盖朝时,任你多大气力好像也撼动不了分毫;而当棺材盖朝地时,便可轻易开启。
“老树!送我们回去!”
凤语气有些不善,俏脸浮现几分凄然,遥望远方。
“灵,你在哪?”
……
遥遥千万里之外,密林笼翠,烟云四起。
奇山秀峰如闲云般飘然,春花遍野。一条长长的海岸线蜿蜒若游龙,仿佛要将这地就此撕裂开来,远方遥遥不可及……
白驹过隙,转眼间,几艘残破的飞舟在海上漂流数月,终于在这春暖花开时到达了冥。
不远处,山坡上铺满帐篷,那是冥安排给拂云岛众生的临时居所。
“啾!啾啾……”
几声凄厉的鸟鸣划破长空,灵鸟立于帐篷顶端,周身黄毛炸起,大眼中擒满泪水。
这时,白也爬上棚顶,包子脸鼓了鼓,伸出爪子轻轻抚摸着灵鸟脑袋,似在安慰。
突然,灵鸟瞪圆了大眼,扑扇着翅膀,跃起一巴掌拍在白脑袋上!白猝不及防,一出溜从帐篷上滑下,锋利的爪子插入帐篷内无法拔出,家伙捣腾着另外三条短腿一顿乱挠,却还是挣脱不得。
白被挂在帐篷上许久,灵鸟也不理会,好像对白将自己带到这陌生的地方充满了怨气。
灵鸟别过头去,带着几分悲楚,望向远方,脖子一挺,发出一声稚嫩的人语:
“我叽叽会照顾好我叽叽的!”
喧嚣声化为微风,缓缓将下方帐帘掀起。这时,一少女踏步而出,素手一扬,白从帐篷上拔出爪子,一跃而下,屁颠屁颠紧随在少女身后。
灵鸟大眼转了转,也不情愿跟了过去。
少女转身,素衣纹花,秋水为眸,一双乳白色瞳孔更添几分清冷,正是:季灵韵!
朝霞染红了山海,碧树下,灵韵盘坐在一块青石之上,十四岁少女少了些大家闺秀的娇贵,而多了些对世事无常的漠然。恍惚间又是一阵微风袭来,绝美容颜划过一抹黯然,十指轻弹,一只只纸鹤从其玉指间飘出,飞向了远方苍海,彷徨不知所往。
“鱼儿。”
……
拂云岛,花塚门前,有泉出崖,一泓曲池。
一只大田鼠挥舞着一把石刀,比划了几下,随后跳到众妖身前,伸爪子指向身旁一块薄田,扯开嗓子开喊:
“簇是我开!此树我没办法栽!要想打此过……留下粮食来!”
“你想劫本王……”
为首大妖满头红发,雪白长耳,虽生得英俊白皙,眼角眉梢却挂着几分阴毒,正是那傲之子:炎嗜!
炎嗜刚想挥长鞭将这不开眼的耗子抽飞,而正在这时……
“公子息怒。”
夺魄莲步轻移,上前拦下,随后袅袅娜娜到了那田鼠身前,俯身伸出一条长舌舔了舔它毛茸茸的脑袋,粘稠的口水滴在田鼠目瞪口呆的脸上。
“告诉姐,花塚中都住着什么人呀?”
“先……给点粮食好吗?”
田鼠哆哆嗦嗦,不敢正视夺魄。
夺魄闻言不怒反喜,玉手轻掩红唇向身后一挥,几只妖上前,掏出一堆食物放在田鼠身前,险些将这位淹没。
“够了!”
田鼠倒也坦诚,收回手中大刀向夺魄一拱手。
“花塚中有一颗老树和一群鸟儿,另外还有老虎和大兔子。”
“好,姐姐知道了……”
夺魄闻言美眸眨了眨,随即猛地伸出长舌,将田鼠卷起,摄入口中!
而正在这时,一只手臂“砰”的掐住那夺魄玉颈,将田鼠从她口中生生挤出。
一男子八条眉头紧锁,见田鼠无恙,缓缓松手,正是蝎子精:勾魂。
“吾妖族之人也忍心下手!”
“你!”
夺魄目光怨毒,还想扑向那田鼠,这时,一道寒芒泛起,勾魂尾勾瞬间抵住她的眉心……
“先办正事!”
炎嗜眸光凛冽,示意夺魄收手,随即白了一眼勾魂。
“我父让你辅佐本王,可不是让你来管我的!”
勾魂闻言并未开口,只是向炎嗜微微拱手。
田鼠也眨吧眨吧大眼,呆立许久才回过神来,也顾不上那一堆粮食,“哧溜”钻入洞郑
“孩他娘!我们还是种地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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