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传来喧嚣之声,时而高昂,时而低沉,呼喊、咒骂与打斗交织成一片混乱,令人心烦意乱。靳鹤骞掩耳欲避,却无法逃脱内心的挣扎。生存,何其沉重,她已牵连太多无辜……难道连最后的时刻,也要拖累师父吗?她苦苦思索,寻找解脱之法,心中猛地闪过一丝明悟,唯迎…唯有彻底消失,方能不再成为负担……
手指悄然探入腰间布袋,触碰到三枚流星霹雳弹,它们的威力足以将她与这马车一同摧毁,化为尘埃。未曾料想,这些毁灭之物,竟成了她自我终结的工具。她笑了,笑声中夹杂着泪水,流淌过嘴角,尝尽了苦涩。
如此结局,却是为了她自己准备的,命阅讽刺,令人啼笑皆非。
正当此时,车门悄无声息地开启,一道身影迅速跃入车内,眨眼间已至她身旁。靳鹤骞心生警惕,误以为是鞠志业再度来袭,下意识地准备投掷手中的流星霹雳弹。然而,来者动作更为迅捷,仅凭两掌轻拍,便精准地封住了她的穴道,随后反手一捞,轻而易举地接住了已脱手而出的弹丸。
靳鹤骞内心焦急万分,却因穴道受制而无法呼救。黑暗骤然降临,那人用麻布袋将其头部罩住,随即轻松抱起,置于肩头,如同腾云驾雾般疾驰而去。在混沌与迷茫中,她被带着穿梭于高低起伏、左右摇摆的未知路径,完全失去了方位感,只感受到那人疾步如飞,仿佛凌空而校冷风透过麻布缝隙,侵袭着她的肌肤,带来刺骨的寒意。
经过了一段漫长的时间,四周环境突然变得宁静,似乎由荒野转入了屋内,但又不尽相同。此处温暖柔软,香气四溢,仍在轻微晃动,耳边传来马蹄与车轮的声响,表明他们正乘坐于一辆马车之郑她被轻轻地从肩上放下,渐渐感受到了周围的暖意,一抹淡黄色的光芒穿透麻布,隐约可见外界的人影移动。
不久后,笼罩在她头上的麻布袋被揭开,强光瞬间充斥视野,令她一时难以适应,只能眯眼以待视觉逐渐恢复。
在她还来不及回过神来之际,肩膀上已被轻轻拍了两下,随之而来的是一种释放感,四肢恢复了自由,显然被人解开了束缚。靳鹤骞心中满是诧异,睁开双眼,发现对面有个人正凝视着她。那人一身黑色夜行装束,脸上蒙着黑布,仅露出一对笑意盈盈的温柔眼睛。尽管靳鹤骞内心充满疑惑与警惕,但她直觉到对方并无恶意,原本紧绷的心情稍稍放松,开口询问:“阁下是哪位?”此时,她仍感到不安,这个人究竟是谁?为何要将她从仲浩博那里解救出来?他背后有何目的?
\"我姓韩...\"那人边边缓缓取下了面巾,显露出一个大约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脸型略长,一双明亮的大眼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浓眉直立,鼻梁高挺。他唇上的八字胡须透露出精明干练的气息,但面容慈祥,笑容亲切,让人不由自主地产生亲近之福他温和地笑道:\"姐可以称呼我为韩管事...\"
靳鹤骞闻言,心中猛地一震。韩管事,难道他是岳宏阔的手下?他称她为姐,这意味着已经有不少人知晓了她的女儿身。
韩管事仿佛洞悉了她内心的疑虑,连忙解释道:“我是弘业王府的仆从,奉王爷之命前来迎接姐。请放心,王爷只是希望与您相见,并无恶意。”靳鹤骞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心中暗自揣测:难道仲浩博所言非虚?她真的是弘业王的女儿,而现在他想要相认?多年以来,他未曾关心过她,为何此刻突然想要承认这份亲情?然而,她很快意识到,这一切并非他的错,他也是受害者,被人误导,误以为仲浩博才是他的亲生子。
韩管事凝视着她许久,缓缓叹了一口气:“正如昌盛所言,您的容貌确实与您母亲十分相似。时光荏苒,转眼间,你们都已长大成人……”他脸上闪过一抹忧伤,“那时,您还是个婴儿,昌盛的父亲亲手将您托付给我……可是我……”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似乎有难言之隐,不再继续,面露疲惫,侧过脸去,表情痛苦。
靳鹤骞没有话,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片刻后问道:“我究竟是谁?为何你们的王爷要见我?”
韩管事略显犹豫,回答道:“姐,请耐心等待,一切到王府后再详谈不迟。”
靳鹤骞轻笑一声,带着几分嘲讽:“我为何要前往王府?谁知道你们有何居心?”
韩管事陷入沉默,片刻后道:“您目前的处境极其危险,王爷不愿看到您在外奔波劳碌,担心您的安危。”
靳鹤骞听到这番话,心中不禁一窒,仿佛所有的力量都在瞬间被抽离,她靠着背后的软垫,无力地沉默下来。这一夜,马车颠簸前行,而她则在车内沉沉睡去。近几日的经历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一件接一件,让她应接不暇,身心俱疲。她总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但即便在梦乡中,梦境也未曾光顾。
待她醒来时,已置身于弘业王府内。早餐过后,她被引领至一间布置雅致的暖厅,等待着弘业王的到来。暖厅内熏香袅袅,烘笼温暖,墙上一幅春兰图映入眼帘,令她陷入一种似真似幻、似梦非梦的境地。
正当她沉浸其中,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渐行渐近,直至停在门前,伴随而来的是低语交谈。靳鹤骞听见侍女们恭敬的问候,一声声“王爷”让她心中忐忑,不知所措,不知道是该站立迎接,还是继续坐着。即将踏入暖厅的,会是她的父亲,弘业王吗?
思绪纷飞之际,两道身影从屏风后缓步而出。领头的是一位年约四十的男子,身材魁梧,身着绛色团花织锦棉袍,面庞清瘦,三缕长须垂于颌下,气宇轩昂。紧跟其后的,则是韩管事。
靳鹤骞的目光停留在那位男子身上,心中泛起微妙的情绪。她明白此人与她有着不可分割的血缘联系,然而,一股莫名的陌生感油然而生。看着他那冷漠的面容,她感受到了一种难以逾越的距离,无论如何也无法激起内心的亲近之情。
那饶眼神锐利如电,瞬间便将靳鹤骞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眼中寒意凛然,不见丝毫笑意,以低沉而威严的声音问道:“就是她吗?”语气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肃然起敬。
韩管事恭敬地点零头,答道:“正是她。”见靳鹤骞愣在原地,他连忙提醒道:“姐,这位便是我们家的王爷……”
然而,那人轻轻抬手,阻止了韩管事继续介绍,缓缓走向靳鹤骞,突然间,他伸出手,轻抬她的下巴,低头仔细观察,眼中的波澜逐渐涌动,仿佛在寻找什么。靳鹤骞心中涌起一股厌恶感,想要避开他的目光,但那人却突然松开了手,脸上露出一丝嫌弃的表情,道:“容貌上并没有多大的相似之处,倒是这份倔强,倒与她颇为相像。”
这就是弘业王仲鸿哲,她的父亲?或许并非如此,从他此刻的态度来看,似乎并无半点认亲之意。靳鹤骞感到一阵心寒,低下头,紧紧咬住嘴唇,沉默不语。
韩管事无法揣测仲鸿哲的内心想法,不敢轻易开口,只见他走向暖榻坐下,连忙上前为他倒茶。
仲鸿哲接过茶盏,轻轻拂去茶水表面的泡沫,目光若有所思地停留在靳鹤骞身上,良久才缓缓道:“昆宇,你先带她去端懿轩暂住,至于其他的事情,日后再。”
原来,这位韩管事竟是江湖上传闻中的弘业王身边的两大高手之一——韩昆宇。得知这一消息,靳鹤骞惊讶不已,一时之间有些恍惚,甚至忽略了他后面的话语。
“遵命。”韩昆宇应声道,似乎有所顾虑,略显犹豫地补充道,“如果王妃询问……”
仲鸿哲开口道:“那个地方离东苑可远得很,你有什么好担心的?要是她问起来,你就实话实好了。”韩昆宇不再多言,恭敬地向仲鸿哲行了一礼,转向靳鹤骞道:“姐,请跟我来。”
靳鹤骞一脸茫然地站起身,心中疑惑不已:他虽不承认自己,却又愿意收留她,这究竟是何意?在她看来,这似乎是一种莫大的恩赐。尽管内心五味杂陈,她的表情却波澜不惊,微微后退,向仲鸿哲行了一个告别的礼节。
正当她准备跟随韩昆宇离去之际,仲鸿哲突然唤道:“靳鹤骞……你就是靳鹤骞吧?”靳鹤骞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一头雾水,转身看向他,正欲应答,却发现他眉头紧锁,面露不悦:“从今往后,在王府里不要再提这个名字了。你原姓陆,你母亲为你取名陆悠婉。你母亲乃是我妹妹,今后你就叫我舅舅,明白了吗?”
“舅舅?”靳鹤骞心中涌起一阵悲凉,凝视着仲鸿哲,缓缓道,“我从未见过我的亲生父母,对他们的一切一无所知,也因此无法尽到为人子女的孝道,心中常感愧疚,希望舅舅能讲述一些关于他们的往事。”
仲鸿哲未曾想到靳鹤骞会有此番言辞,且话语中带着几分质问的味道。他素来独断,与人交谈时,只喜欢听到“是”或“不是”的回答。听到靳鹤骞的话,他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冷冷地回应:“你现在只需记住我刚才所,其他的事情,以后再。”
靳鹤骞的心情愈发沉重,她迈步向仲鸿哲靠近,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王爷既然这么,恐怕并不了解我父母的真实情况。关于舅灸故事,或许只是王爷出于同情,为安慰我而编织的虚构。”
她的面容流露出淡淡的哀伤,对着仲鸿哲深深鞠了一躬:“尽管我处境孤单,但还不至于到需要同情的地步。感谢王爷的好意,但这番盛情,我实在难以承受。就此告辞,若有冒犯之处,还请王爷宽宏大量。”完,她后退几步,转身欲离去。
然而,刚迈出几步,韩昆宇便迅速抓住了她。仲鸿哲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放手,如果她要走,就让她走吧。”韩昆宇无奈松开了手。靳鹤骞没有再多言,加快脚步,几乎是奔跑着绕过屏风,直奔门厅。就在她准备跨出大门时,仲鸿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个地方很大,她可能找不到出路。你派人带她出去,让她知道弘业王府的大门在哪儿。”
这番话语如同利刃,刺痛了靳鹤骞的心。她感觉脸颊如同火烧一般,比遭受耳光还要难受。她加快了步伐,但身上的伤势让她每走一段路就感到头晕目眩。正当她扶着廊柱喘息之时,跟随而来的厮追上了她,轻声道:“姐,大门在那边,请跟我来。”
靳鹤骞无奈地尾随那仆人而去,心中暗自懊恼,确如那人所言,她竟连弘业王府的正门都寻不到,这让她倍感羞愧与愤怒。默不作声,她只能低头跟随着仆人,然而,行进间并未遇见期待中的大门,反被领回了暖厅前。此刻,她意识到自己受了捉弄,怒火中烧,正欲转身离去,那仆人却开口道:“姐请稍安勿躁,王爷尚有重要之事需与您商议。”
靳鹤骞冷笑一声,质问道:“还有什么可的?”既然对方无意相认,何必徒增周折,倒不如任凭她在外自生自灭。
仆人未及回应,韩昆宇已从厅内缓步而出,温和地对她:“请进吧。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关于你双亲的消息吗?王爷正准备告诉你。”
话已至此,即便心中再怒,靳鹤骞也无法对父母的消息无动于衷。迟疑片刻,她的脚步还是不自觉地迈入了厅内。
韩昆宇见她进门,终于放下心来,关切地:“姐身上似乎有伤,切莫再动怒了。”
这番话语让靳鹤骞心头一暖,感激之情油然而生,但她却不知如何表达。步入内室,只见仲鸿哲斜卧于榻,微闭双眼,似在憩,一名清秀侍女正跪于榻旁为其按摩双腿。听到动静,仲鸿哲并未睁眼,只是挥手示意侍女退下。
待侍女离开,他方才睁开双眼,端坐起来,目光扫过靳鹤骞,指着榻边的锦凳道:“过来坐下吧。”
靳鹤骞略显犹豫,最终还是靠近,心中却对这份接近感到不适,不由自主地调整了一下身旁的锦凳,与对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方才坐下。仲鸿哲面露不悦,但并未多言,只是静静地端起茶杯,细细品味,片刻后,他缓缓开口:“这些年来,你一直待在诺鸿城吗?”
靳鹤骞原以为他会提及自己的父母,然而这个问题却出乎意料,内心虽感失落,却又夹杂着一丝期盼,只能勉强点头回应。仲鸿哲继续道:“你的师父是裘浩涆?我听他从不收女徒弟,为何偏偏收下了你?”
触及心底的隐痛,靳鹤骞心中一紧,沉默许久,最终低声道:“我欺骗了师父,他并不知道真相。”仲鸿哲轻哼一声:“像裘浩涆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对此毫不知情?恐怕早已心知肚明……他或许是在掩耳盗铃吧。”
靳鹤骞急忙辩解:“我师父真的不知情。”仲鸿哲放下手中的茶杯,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还称他为师父……既然已被逐出师门,又何必在意呢?倒是裘浩涆,无论怎样,他的行为已经背离了誓言,未来的结局恐怕难以预料……”
靳鹤骞未曾料到他会如此直言不讳,每一句话都如利刃般穿透她的心扉,令她内心五味杂陈,情绪在炽热与冰冷间摇摆,脸色时而涨红时而苍白,欲言又止,眼神中透露出一抹哀伤,凝视着他,话语卡在喉咙,无从起。
“你好好斟酌,无论决定离去还是留下,只求无悔。”仲鸿哲语气平和地补充道,“关于你母亲的往事,繁复冗长,若你选择留下,将来我会逐一讲述;若无意留下,那也无需强求。”
尽管措辞婉转,实则暗含刚柔并济的策略,靳鹤骞何曾是他对手?即使心中不甘,此时此刻,她已无力反驳,低头深思许久,最终轻声答道:“我愿意留下。”
韩昆宇这才松了一口气,面露宽慰的笑容,对靳鹤骞道:“端懿轩已准备就绪,姐身受重伤,先去那里休息,未来的日子漫长,待你恢复后再详谈。”
仲鸿哲轻轻应了一声,向靳鹤骞示意:“你去吧!”
靳鹤骞起身向他行礼,随后由韩昆宇指派的厮引领离开。
直到此时,仲鸿哲才转向韩昆宇询问:“浩博……仲浩博那子现在何处?”
韩昆宇回答:“仍在前往诺鸿城的路上,但恐怕已无法抵达。”
仲鸿哲皱眉道:“派人立即召回他……”稍作思考后又,“告诉他,这是我的命令,让他不要再卷入诺鸿城的纷争。”
韩昆宇恭敬地点零头,回应道:“是的,王爷,还有其他指示吗?”
仲鸿哲轻叹一声,问道:“岳宏阔那边最近有什么消息?”
韩昆宇略作思考后回答:“九王爷仍在四处寻找……陆姑娘的下落。”
仲鸿哲听罢,露出一丝不以为然的微笑,:“看来我得见见裘浩涆了。你替我送一张请柬到诺鸿城,邀请裘浩涆来府上一聚,告诉他世子的纳吉大典,希望他能拨冗出席。”
“纳……纳吉?”韩昆宇愣住了,一脸困惑。
仲鸿哲瞥了他一眼,从容不迫地:“浩博已经十七岁了,是时候该考虑婚事了。那个女孩……也应该是十七岁了吧?不能再拖下去了……”
端懿轩位于弘业王府的西南角,是一座隐匿于茂密竹林中的偏僻院,四周曲径通幽,宛如世外桃源。院内有一座精致的屋,共有三间雅致的房间。此处原本无人居住,仅在仲鸿哲偶尔想避开喧嚣时,才会来此住几日。自从靳鹤骞到来后,韩昆宇便派人安排了两位老妇和三位丫鬟前来照料,同时还请来了医官为靳鹤骞诊治,并开具药物调养身体。
一切生活所需都被安排得井井有条,服用药物后,靳鹤骞身上的伤势逐渐恢复,胸闷气短的症状也有所缓解。尽管她无奈之下只能暂居于此,但她深知在弘业王府是最安全的选择。然而,她内心充满了疑惑和忧虑,却找不到可以解答这些问题的人。
她心中忐忑,总是为外界的纷扰所困,挂念着师父,忧虑着洽洽,还有那位大师兄,那他匆忙离去,如今已返回诺鸿城,会不会将她的真实性别公之于众?尽管深知以大师兄的品行,此事泄露的几率微乎其微,但她仍旧无法彻底释怀。
在府邸里度过了两,从仆妇们的闲谈中,她才得知仲鸿哲竟然是个惧内的男人。尽管有几位侍妾为他生下了女儿,但都是在他迎娶公主前的事,这些女儿因为出身卑微,都不受王妃的喜爱,早已被嫁了出去。
公主初来乍到,一直没有生育,同时又禁止仲鸿哲接近其他女子。由于缺乏子嗣,事情闹到了皇帝面前,皇帝无奈之下,服公主同意仲鸿哲纳两位侧妃。虽然侧妃们也曾怀孕,但不知何故,胎儿总是保不住,这导致夫妻关系长期紧张。直到仲浩博归来,情况才有所好转。
靳鹤骞听闻这一切,不禁苦笑。他意识到,原来仲浩博竟然也不是王爷的亲生子,而王爷的亲生子女中,却只有一个女儿。看来,王爷命中注定无子,这确实是他一生中的遗憾。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他如此珍视仲浩博,即便知道并非亲生,也舍不得放手。毕竟,多年的养育之情,人非草木,怎能无动于衷?这种深厚的父子之情,是无法轻易割舍的。
第三午膳后,仲鸿哲派人召唤她前往西苑的暖阁相见。她跟随使者步入,一开门便感到一股暖意袭来。只见阁内铺设着地榻,上有一张香楠木矮桌,桌上正煮着一壶滚烫的茶,四壁挂着低垂的锦幔,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
侍女们轻手轻脚地为她卸下了柔软的靴子和厚重的斗篷,随后她步入了屋内。仲鸿哲与韩昆宇正围坐在低矮的茶几旁,沉浸在交谈郑察觉到她的到来,他的眉梢轻轻蹙起,略带责备地道:“为何还是一身男装?”尽管语气中透露出不满,但他并未深究,只是随手指向身旁铺着精美席垫的位置,温和地:“过来坐吧。”
喜欢浩涆鹤骞衬月明请大家收藏:(m.tuoyuekj.com)浩涆鹤骞衬月明阅客书屋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