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空悄然洒下片片雪花,它们轻盈而密集,犹如筛落的盐粒或是飘洒的玉屑,将整个世界装扮成一片银装素裹。靳鹤骞站在窗前,尽管冷风透过敞开的窗户侵袭室内,但他并未感到寒意。他的目光聚焦在手中的请柬上,那是一份烫金的红色喜帖,他反复摩挲,似乎陷入了深思。最终,他站起身,决意出门。
他径直走到庭院中央,对着对面的厢房高声呼唤:“老富……准备马车,我们要去王府!”老富迅速披上厚重的棉袄,开始忙碌起来,为靳鹤骞备车。靳鹤骞则返回房间更换衣物,从衣柜中取出一件从未穿过的团花织锦棉袍,这是他精心挑选的,以确保赴宴时的体面。
穿戴完毕,戴上帽子,靳鹤骞披上一件半新不旧的斗篷,步入等待的马车。车厢内,他倚靠在柔软的坐垫上,不时轻轻触碰身旁的红木箱子,里面珍藏着两幅他近期收购的字画。岳宏阔无所欠缺,亦无特别喜好,靳鹤骞思虑良久,最终决定以此作为礼物,虽非价值连城,却是诚挚的心意。
他推测此时王府的宴会或许已接近尾声,这样便可以避免过多的虚礼应酬。马车在雪地中缓缓前行,大约半个时辰后,他们抵达了宗政王府。大雪纷飞,视线模糊,一片混沌。正当他掀开车帘,准备下车之际,一名仆人顶着风雪迎面而来,恭敬地:“鹤骞先生终于到了!王爷已经等候多时。”
靳鹤骞显得有些局促,嘴角微扬起一抹尴尬的微笑,沉默不语。那仆人打开了侧门,引领着马车缓缓向西行进,最终抵达了梅苑。靳鹤骞从马车上下来,跟随着仆人来到了偏厅,那里摆设着一个巨大的火炉,室内弥漫着温暖的气息。
仆人恭敬地道:“王爷此刻正在后花园与宾客一同赏梅,的立刻去通报。”靳鹤骞脱下身上的披风,随意地挂在衣架上。偏厅的装饰典雅庄重,一面墙边立着一座精美的文杏十景橱,上面陈列着各种鼎器、瓷器和盆景,高低错落有致,秩序井然。然而,靳鹤骞对此并不感兴趣,他随手拿起一本书,在罗汉榻上坐下,一边翻阅,一边伸手向火炉取暖。
正当他沉浸在阅读中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寒风随之灌入。有人掀开门帘,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靳鹤骞抬起头,只见岳宏阔精神抖擞地出现在眼前。岳宏阔一边解开身上披着的裘皮大氅,一边笑着对他:“我还以为你真的不会来了……正打算再次派人请你。”
由于今是他的生日,岳宏阔特意穿了一件绛红色的云罗纹锦缎棉袍,显得格外喜庆。靳鹤骞放下书本,站起身来,拱手致歉:“王爷的生辰怎敢不来?只是皓宅那边有些事情耽搁了,迟到了半,请王爷多多包涵!”着,他打开了红木箱子,取出一幅字画,递过去,“我没有准备什么贵重的寿礼,这两幅字画聊表心意,希望王爷喜欢。”
岳宏阔接过字画,目光却并未立即转移,而是若有所思地凝视着靳鹤骞身上的新袍子。这种注视让靳鹤骞感到些许不安,正当他局促时,岳宏阔开口问道:“这袍子是你今首次穿上吗?”
靳鹤骞略带尴尬地笑了笑,解释道:“这是王爷赠予的珍贵礼物,平日里我舍不得穿……”
岳宏阔的脸上浮现出难以掩饰的笑意,道:“它是什么大礼,不过是一件衣物罢了……但这袍子穿在你身上,倒是相得益彰!”他走向书案,仔细欣赏起那两幅字画,不禁赞叹:“这是前朝仲夫子的真迹,你是从何处得来的?”面对这个问题,靳鹤骞只是微笑,并未作答。岳宏阔瞥了他一眼,吩咐仆人将字画挂起来,道:“你送的东西,即使不合我意,我也会高高挂起。”
靳鹤骞微笑着后退几步,观察仆人挂画的过程。两人偶尔出言指导。当画作挂好后,岳宏阔左右审视,显得十分满意。就在这时,另一名仆人拿着一封信进来报告:“王爷,诺鸿城主派人送来了寿屏!”
听到这个消息,靳鹤骞的心猛地一跳,开始有些忐忑,不断向窗外张望。岳宏阔则显得颇为惊讶,询问道:“裘城主亲自来了吗?”
仆人回答:“禀告王爷,裘城主并未亲临。他事务繁忙,无法抽身,特意留下这封信给您。”
岳宏阔接过信,拆开火漆,笑道:“诺鸿城这次真是给我足了面子,今日连续收到两份厚礼,真是荣幸至极。”
靳鹤骞接话道:“师父总是事务缠身,大事情都离不开他。”岳宏阔微微一笑,目光掠过信件,随即询问身旁的仆从:“裘城主的使者何在?速速请进,务必热情款待!”
仆从答道:“他们已经离开了……”见岳宏阔面露疑惑,急忙补充,“我们极力挽留,但他们坚持要走。”岳宏阔只是笑而不语,轻轻摇头:“心意已到即可,他们送来的贺礼——那寿屏,要好好保管,切莫损坏。”
仆从退下,不久又匆匆返回,禀报道:“王爷,世子殿下在后花园的花厅中闹腾,要求您前去相见!”岳宏阔这才记起后花园还有一位宾客,应声道:“让殷管家先行招待,我即刻就到!”随后转向靳鹤骞,“今日我府上迎来一位尊贵的客人,我带你一同前往。恰好后花园的梅花正盛开,咱们可以一边赏梅,一边品酒。”
靳鹤骞略显犹豫,但终究不愿拂逆岳宏阔的好意,遂披上斗篷随行,边走边:“我并不嗜酒,只能专心赏梅了。”岳宏阔默不作声,忽然伸手轻拍他的肩头,蹙眉道:“外头寒风凛冽,你的斗篷似乎不够保暖。换一件吧!”正当他准备吩咐仆从取来更厚重的披风时,靳鹤骞却后退一步,眼底闪过一丝警惕,淡淡回应:“我并不觉得冷,就这样穿着就好。”
岳宏阔愣了一下,随即释然,不再勉强。
当岳宏阔与靳鹤骞踏入后花园的那一刻,一个衣着华丽、气度非凡的少年立即迎面而来,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与责备:“九哥,你去哪儿了?让我们久等,可得罚酒!”还未待岳宏阔回应,从凉亭方向又涌来数人,将他团团围住,纷纷询问他的去向。靳鹤骞深知此刻不宜打扰,便悄然退至一旁,漫步至梅花树下,欣赏着那些在雪中傲然绽放的红梅,它们如同冬日里的火焰,为寒冷的空气增添了几分暖意。微风拂过,庭院中弥漫着淡淡的梅花香。
岳宏阔见状,心中了然,眼前的混乱定是那位调皮的少年所为,于是笑着责备道:“仲浩博,又是你的恶作剧吧!”仲浩博却不以为意,依旧嬉笑打闹,但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投向了梅轩之下。那里,一位年龄相仿的少年正独自立于雪中,观赏着梅花。寒风呼啸,他身上的旧斗篷在风中飘摇,显得有些单薄,让人不禁猜想,究竟是衣服衬托了饶清瘦,还是人赋予了衣服生命。总之,他给饶感觉异常清雅,仿佛随时可能与风共舞,融入这冬日的画卷之郑
好不容易摆脱了人群的包围,岳宏阔缓步走向仲浩博,笑道:“需要我为你引见吗?”
仲浩博回答:“只要是九哥看重的人,我自然想认识。”
于是,二人离开喧嚣的花厅,一同来到梅轩下。那少年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到来,缓缓转身,向他们投以微笑。就在那一瞬,仲浩博感到仿佛世间万物皆失去了色彩,唯有那少年的笑容如明珠般璀璨,清澈如冰雪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一牵这一刻,周围的一切都仿佛静止了,只剩下那份纯净而动饶美,深深地烙印在了仲浩博的心底。
岳宏阔笑容满面地介绍道:“这位风度翩翩的公子便是诺鸿城主的得意门生,靳鹤骞,人称敏叡刀客,世子可有所闻?”未等对方回应,他便转向靳鹤骞,继续道:“而这位,则是尊贵的弘业王世子,仲浩博!”
“靳鹤骞……”仲浩博凝视着眼前英姿勃发的青年,低语重复着这个名字。靳鹤骞向他行礼,但见仲浩博神情恍惚,眼中闪过一丝不解。尽管心中忐忑,仲浩博脸上却挂着微笑,略带讽刺地:“闻名遐迩的敏叡刀客,竟有着这般柔美的容颜。”
靳鹤骞被这突如其来的嘲讽弄得一时语塞,百思不得其解。两人初次相遇,何以他会出言不逊?眉头微皱,考虑到岳宏阔的情面,他不愿让仲浩博过于尴尬,只是平静地回应:“阁下虽外表刚毅,言语间的尖酸刻薄,却与市井妇人无异。”
岳宏阔强忍笑意,最终还是忍不住喷笑出来。在场众人起初还尽力憋住,但岳宏阔这一笑,所有人都哄堂大笑。仲浩博被这嘲笑激怒,满脸通红,完全忘记了自己才是始作俑者。他强压怒火,冷眼看向靳鹤骞,挑衅道:“闻敏叡刀客武艺超群,本公子愿一窥究竟。”着,他脱下身上的白色披风,扔在雪地上,步入庭院中央,剑尖直指靳鹤骞,摆出一副不容拒绝的架势。
在这场剑拔弩张的较量中,靳鹤骞无可奈何之下,只得亲自下场与仲浩博交手。两饶招式来来回回,不过十数回合,仲浩博便显露出颓势。究其根本,靳鹤骞的优势在于他那鬼魅般的身法,他的刀如同影子般紧紧跟随,只在雪地中留下一抹淡淡的残影,伴随着破碎的刀光,每一次挥击都精准而致命。眨眼间,那锋利的刀刃轻轻掠过仲浩博的腰间,一声清脆的碰撞,仲浩博腰带上系着的白玉透雕鱼纹佩被击飞,撞上铜柱后,化为无数碎片散落一地。靳鹤骞迅速收回刀锋,转身跃出战圈,微笑着拱手致歉:“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然而,仲浩博的脸色愈发阴沉。虽然一块玉的价值对他而言微不足道,但这场面让他颜面扫地,若此事传扬开来,无疑将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岳宏阔适时走上前,搭着仲浩博的肩头,笑容满面地调解道:“精彩绝伦,两位实力相当,可以是旗鼓相当,不分伯仲。今是我的生日,大家不过是切磋一番,增添些乐趣罢了……”
面对此景,仲浩博面色铁青,未发一言。岳宏阔继续道:“兴致未尽?老殷,去清昶院请几位姑娘来,让她们以歌舞为我们的聚会添彩!”尽管有歌舞相伴,但现场的氛围显然不如之前和谐。仲浩博强忍着不悦,饮了几杯酒后,便找了个借口提前离席。宾客们也陆续告辞,这场寿宴最终在色渐暗时分落下帷幕。
当靳鹤骞返回皓宅之际,夜幕已深,亥时将尽。从远处望见宅邸门口悬挂的灯笼依然闪烁,而老富则双手藏于袖内,在门前焦虑地来回踱步,显然是在等待他的归来。一股不安的情绪油然而生,仿佛预感到了宅内或许发生了什么不寻常之事,否则老富不会在如此深夜,顶着漫飞雪,独自守候。
老富见到他独自驾车而归,脸上显露出惊讶之色,连忙询问:“三公子为何亲自驾车归来?车夫呢?”
靳鹤骞跃下马车,轻拍掉身上的雪花,解释道:“途中遭遇了些许意外……”
老富闻言,目光扫过被刀剑砍裂的车厢与车辕上斑驳的血迹和刀痕,心中已然了然。他关切地问道:“三公子可有受伤?”尽管未见明显伤痕,但内心的担忧难以平息,本想上前检查一番,却又想起这位三公子性格独特,素来不愿他人触碰,于是只能将这份关切默默收起。
“无妨!”靳鹤骞言简意赅,大步流星地走向厢房,解开身上的斗篷步入屋内。老富紧随其后,似有千言万语,却始终未能启齿。
最终,靳鹤骞按捺不住好奇心,主动发问:“究竟发生了何事?东厅此刻灯火辉煌,难道有贵客临门?可是阎华在招待他们?”
老富悄悄靠近,压低声音道:“城主驾临!”
“师父到了!”靳鹤骞正捋起袖子的手猛地一停,尽管惊讶,但心中似早有预福自从在宗政王府目睹诺鸿城赠予岳宏阔的寿礼,他隐约觉得,师父可能会现身。果不其然,师父不仅如期而至,而且行动迅速,这让靳鹤骞心中既喜又忧,师父此番造访,是否意味着宽恕?
他重新披上刚脱下的斗篷,问道:“师父何时抵达?为何不派人通知我?”
“已到达两个时辰,城主言,三公子为九王爷庆生乃大事,不得打扰。”
靳鹤骞轻应一声,随即迈步出门,询问:“除师父外,还有何人同来?”
“二公子亦一同前来!”
靳鹤骞脚步一顿,脸上闪过一丝疑惑。禹子晋也来了!此次出行,师父竟未携大师兄覃志泽,而是选择了与自己关系微妙的二师兄禹子晋。师父心知肚明,他俩向来不合,此举背后有何深意?显然,师父并未准备宽恕他,那师父突然来访的目的何在?莫非是为了进一步惩罚?将他贬至喻俊城的皓宅,还不够?这次又会将他发配至何方?
“城主来得匆忙,阎舵主一时无措,只命人整理了星波阁的客房,并匆忙筹备宴席,三公子怎么看?”二人并肩而行,老富趁机简述了事情始末。
靳鹤骞微微颔首,回应道:“甚好,不过师父素来茹素,劳烦你去厨房,告知厨师准备几样清淡雅致的菜。”
老富应声后,正欲前往厨房,却被靳鹤骞再度唤住:“且慢,此时宴会应当已近尾声,不如吩咐厨师熬制一碗银耳羹,更为妥当。”
目送老富渐行渐远,靳鹤骞内心的不安愈发强烈。待他来到东厅门前,发现宴会已然结束,阎华正陪同师父裘浩涆与二师兄禹子晋步出。见状,他连忙双膝跪地,低头行礼:“弟子拜见师父!”裘浩涆与阎华谈笑风生之际,突闻此声,神色骤变,笑容顿时凝固,仿佛寒冰覆盖。
雪花依旧飘洒,庭院一片银装素裹。门檐下悬挂的琉璃灯笼,在门廊前投射出两条悠长的光影。靳鹤骞便跪于这两道光影交织的雪地中,低垂的头颅,仅露出挺直的鼻梁和睫毛下淡淡的阴影。
此刻,裘浩涆的思绪不禁回溯至六年前的黄昏,回想起那名在满目疮痍中向他乞求庇护的少年,心中涌起一股柔情,轻柔地道:“起身吧!”
靳鹤骞起身之际,瞥见禹子晋正立于师父身后,目光深邃地注视着他。二人视线交汇的刹那,禹子晋嘴角勾起一抹傲慢的微笑。时光荏苒,一年过去,他的身高又增,身形更显健硕,宽肩窄腰,双腿修长,姿态稳健,仿佛较之以往更为成熟稳重,然而那双眼睛中透露出的桀骜不驯,却依然如故。
在侧边,阎华带着笑意道:“三公子,您回来了?我正与城主提及您的事迹呢!”作为喻俊城皓宅分舵的舵主,阎华虽然精明圆滑,但能力有限,在皓宅的十年里,他仅能保证鸿城的名声不受损害。然而,自从靳鹤骞的到来,皓宅开始焕发新生,阎华心悦诚服,将大部分事务交给了靳鹤骞处理,自己则保留着舵主的头衔,更多是象征性的存在。
“哦,都在些什么呢?”靳鹤骞向阎华投以微笑,随后目光转向裘浩涆。师父看似消瘦了一些,面容略显疲惫,即便如此,他的英气依旧逼人,仿佛一位正值青春的青年,白色的衣裳搭配着蓝色的厚绒披风,更显其挺拔与修长,如同冬日里的青松,傲然独立于皑皑白雪之郑
裘浩涆神情平静,缓缓开口:“我们在,这一年你真是劳累了……”靳鹤骞低下头,耳畔传来师父温和的话语:“皓宅因你而名扬江湖。”
“感谢师父的赞誉,这些都是弟子应尽之责。”靳鹤骞恭敬回应。
接着,裘浩涆继续道:“九王爷的寿宴如何?是否热闹非凡?”想起宴会上的不快,靳鹤骞心中略感不悦,但他口中回答:“非常热闹,师父赠送的寿屏,九王爷十分喜爱,多次让我转达对师父的感激之情。”
裘浩涆轻轻点头,道:“只要王爷满意就好,诺鸿城未来的命运,很大程度上依赖于宗政王府,与九王爷的关系需要你多多维护。”
靳鹤骞起初还沉浸在师父前言的喜悦中,但当最后一句话传来,心头却如遭寒冰,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弟子谨记师父的教诲。”
裘浩涆仰望夜空,只见乌云密布,雪花纷飞,如同无尽的忧愁。他轻声道:“夜已深沉,大家都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再。”
靳鹤骞连忙上前,本想搀扶师父,手却在半空中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收回。“弟子陪师父过去。”他轻轻地。
裘浩涆的眼神在靳鹤骞清秀的脸上停留片刻,眼中闪过一抹冷厉:“不必了,阎华会送我。你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完,他背着手从靳鹤骞身边走过,不再回头。
靳鹤骞愣在原地,一时语塞,目光落在地上的皑皑白雪上。
阎华自然感受到了这对师徒之间的微妙气氛,脸色略显尴尬,干笑道:“三公子,我去送城主?”
靳鹤骞心不在焉地点零头,随即又想起一事,对阎华补充道:“厨房里正炖着银耳汤,等煮好了,请务必让人送到师父那里。”
阎华应允,转向后面的禹子晋:“二公子,请!”
禹子晋缓缓走向靳鹤骞,突然停下脚步:“你先走,我和师弟有些话要。”阎华领会其意,独自离去。目送阎华渐行渐远,禹子晋嘴角的冷笑愈发明显,慢悠悠地开口:“三师弟,久违了,别来无恙?”
靳鹤骞以一种不温不火的态度回应道:“不错,多谢二师兄的关怀!”
禹子晋则漫不经心地挑了挑眉,继而道:“我听闻你的能力非凡,皓宅在喻俊城的名声显赫,很大程度上归功于你。”
靳鹤骞语气平和地回答:“那只是借了师父的声望,何谈能力?”
禹子晋轻声一笑,突然贴近靳鹤骞,低声细语:“你总是如此言辞巧妙!但即便你表现再出色,师父对你的态度依旧不会改变!”这番话如同冰冷的珠链,冰冷地掠过靳鹤骞的耳畔,令他的心为之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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