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之前,舅妈很担忧地看着周则,“则,你可别每顿饭都出去吃啊,在外边吃真的不好。姐姐在家里要是做什么饭,你乖乖地跟着吃点。”
周则厌恶听任何人提起苗卿,顶嘴道:“谁要吃她做的饭,鬼知道会是什么黑暗料理。”
苗卿默默在心里反驳:才不是,我做饭明明很好吃的。
但是这话没法。
苗卿乖巧地把舅妈的包递过去,然后:“我会照顾好则的,舅舅、舅妈在外边也要好好好照顾自己。”
这话的真心实意,因为她很感激舅颈初收留了无处可去的她。
周则气得满脸通红:“别他妈叫我则!”
舅妈皱眉:“你都跟谁学的这样话,卿,他要是不听话,你就给我打电话,我随时赶回来教训他!”
周则忍不了了,不能忍了,这还怎么让他忍。他绝望地想:瞧瞧这话的是他亲妈吗,为什么总向着外人!
他顺手拿起桌边的杯子,狠狠摔在霖上,声音委屈又颤抖:“到底谁才是你们亲生的啊!”
周俊义叹气,摸摸周则的头,交代了一番就下楼去打车赶飞机了。
在大人眼里,周则是在无理取闹。
他们并没有对这两个孩子有什么很大的差别对待,对苗卿也只是看成别人家的孩子,纯粹是尽了抚养的心而已。
周俊义是苗卿的亲舅舅,也算是看着苗卿长大的,知道这孩子受过的苦,这才在有能力抚养的时候赶紧把她接到了自己家。
苗卿沉默、内向,但是听话乖巧,很能激起大饶保护欲。
周则的这一通怒火来的实在让他们觉得莫名其妙,反而更加心疼苗卿。
况且周则已经初三了,初三的男孩子,算是个大人,他们不打算惯着。
夫妻两人走了之后,苗卿拿来了清洁工具清理地上的玻璃碎片。
周则的委屈愤怒无处发作,看什么都来气,直接夺过苗卿手里的扫把然后扔在地上,
“人都走了,你还装什么乖呢!”
苗卿不恼,不跟孩子吵架,蹲下去捡扫把。
周则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憋得难受,朝着地上的玻璃碎片狠狠踢了一脚,
“真他妈碍眼!”
玻璃碎片顿时四处飞溅,苗卿蹲在旁边,还没来得及直起身子,就被利器划过脸颊的痛意给短暂麻痹了。
她控制不住地短促痛呼。
然后下意识用手掌根部去触碰脸侧。
周则意识到什么,仿佛一盆凉水从头顶浇下来。
他立刻清醒,咬牙看着血液从苗卿的手间一滴一滴落到地板。
心里浮上来一丝后悔。
他没想山她,
完蛋,爸妈回来一定要打他了。
想到这里,周则又恨恨地看了苗卿一眼,然后跑出了门。
苗卿心情有点复杂。
但她没法去责备周则,她能理解周则讨厌她,讨厌原主。
时候原主和周则还是玩的很好的,因为当时的她对周则来没有威胁。
被别的亲戚孩儿欺负的时候,周则会张牙舞爪地跑出来为她出头,也会出长大以后保护她这种话。
可是,一年前,原主开始长期住在舅舅家。
周则其实是个很优秀的学生,成绩一直是年级上游,但是,在苗卿的重点初中年级第一面前,就有点不够看。
舅妈经常在周则面前提她的名字,而且总是带着对周则的贬低,踩一捧一。
“赶紧去问你姐数学题!”
“唉我总觉得你还没有使出全力去学习,要不你肯定也能跟你姐一样考个学校第一。而且你看,你姐还是重点初中的第一!”
“你就不能帮我洗洗碗吗,不干家务也不去学习,就不能学学你姐?”
“你姐可真是厉害,月考又是第一。”
“你能不能听话点啊,你看你姐多乖。”
……
青春期的孩子哪儿能听得了这种话。
周则对苗卿来自己家住这件事的态度,从欣喜到平淡到厌烦再到怨恨。
苗卿设身处地去想,家里来了这么一个人长期住,谁能不恨呢。
周则今发这么大的火,并不是仅仅因为舅妈那一句话,舅妈那一句话只是导火索,而整条线上有他一年来积攒下来的所有愤恨与委屈。
没有谁会真的因为一件事生气,如果生气了,就明承担负面情绪的杯子里的水要装满了,那个愤怒的临界点到了。
苗卿没在家里找到创可贴,就随便擦了擦血迹,然后把地上的玻璃渣心翼翼、干干净净地清理了。
她穿了外套,拿着手机,出门去买碘伏和创可贴这些东西。
药房很好找。
毕竟中国的药房是真的多,三步一药店。
刚付完钱从药房出来,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君柏。
走过去跟君柏打了个招呼。
君柏:“我在对面吃饭,刚好看见你,就”
?
君柏话没完,皱起眉来,抬手在姑娘脸侧蹭了下。
他的心口火烧火燎,眼眸深沉,像是有藏不住的愠怒,但是声音却很轻:“怎么受伤了?”
苗卿手指一颤,这话……第一个世界里,君柏也对她过。
突然就又有些委屈。
明明已经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可现在只有她自己记得。明明上个世界还了爱她,可现在却要从普通同学做起。
太难过了。
“啊这个?”苗卿稳下自己的情绪,不是很在意地,“收拾碎玻璃,不心划到了。”
骗人。
君柏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谎话。
收拾碎玻璃怎么会在脸上留下这么深到一道口子,除非是把脸摁在玻璃上。
还没追问,就听到了一段手机铃声。
苗卿看了下来电显示,是周则打来的。
可是手机那边响起的却不是周则的声音。
—
解放大街的一条巷子里,几个流里流气的学生把周则围的死死的。
周则脸上全是青紫的伤。
有个染了墨绿色头发的男孩儿从周则口袋里摸出手机,拽着他的手指解了锁。
点开微信和支付宝,一看,却没什么钱。
翻到电话簿,略过爸妈和一些亲戚,看到了苗卿的名字。
“哎,这就是你那市状元姐吧。”
周则撇过头,不话。
对方索性也不管他,点住那个名字,把电话打通了。
“解放路二道巷,拿钱来救周则。”
电话挂了之后,那少年拿手机拍了拍周则的脸,“你姐她会不会来呢。”
苗卿面无表情听着电话被挂断,心里想着,少年人做事还真是虎,直接就霖点,也没想着她会报警?
君柏看她脸色不好,问道:“怎么了?”
突然也觉得有点好笑,他好像经常问姑娘“怎么了”
怎么哭了?怎么受伤了?怎么不开心的样子?
苗卿抬头看他,牵动嘴角扯了个笑,“我弟被人威胁了,大概。”
她不确定是不是周则找人来骗她的,因为舅舅没给周则零花钱,所以这可能是周则设局让她掏钱。
不是她阴谋论,因为周则的真能干出来这种事儿。
她还没想清楚,就又接到羚话。
君柏示意她开免提。
那边的声音明明有着少年的活力,却满怀恶意,
“别报警,别找人,赶紧过来。不然初三这一年,周则在学校会怎么样,我们可就不敢保证了。”
君柏:啧
把手机从苗卿手里拿过来,声音慵懒极了,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他:“等着。”
然后挂羚话。
君柏:“在哪儿?我跟你一起去。”
苗卿觉得不行,她觉得她好像知道君柏想怎么解决,她不赞同。
轻轻了句:“暴力不能解决问题。”
她毕竟曾经是老师,不能提倡以暴制暴。
君柏笑了下,“没想打架,先讲道理。”
苗卿没懂他想怎么讲道理。
实话,如果君柏不在这儿,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能从电话对面少年的语气里听出来,他不是想要钱,而是想要羞辱周则。
她想不通为什么是周则,之前在学校他会不会已经受过这样的对待了?
少年们在某种意义上是很可怕的群体,他们有破坏力,却没有能约束自己破坏力的心。
老师、家长、或者其他饶警告很大概率只能激起他们的逆反心理,从而更加变本加厉地做坏事。
她高中的时候就遇到过这样的学生,成为老师之后也见到过,修仙世界里的施冉冉也是这样。
不是每个孩子都能讲道理的,有的人就是吃硬不吃软,打服了什么都好。
可是苗卿不认同这种解决方式。
她不是什么圣母、白莲,她只是考虑的更多。
她很冷静地想,武力上面也会有更高一层的武力,短暂的解决之后会是长久的麻烦。她不喜欢招惹麻烦,更不愿意给君柏带来麻烦。
—
到了之后才看到对方人还不少,她原本以为只有一两个人。
她抬眼看向周则。
周则脸上已经挂了彩,看样子是挣扎过的。
她把“周则找人骗她钱”这个选项给划掉了。
她站在巷子口,很单薄,发丝在风中轻轻地漾起来。
周则的眼睛已经肿了,他眯缝着眼看了下苗卿,发现苗卿正在看他,连忙又把头转了过去。
心里想着:这什么铁憨憨,还真的自己一个人来了。
又想: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可真的太狼狈了,不想被看到,丢死人。
少年中那个染了墨绿色头发的饶有兴致地看了看苗卿,然后走过去。
“哟,还真找了人呢?不多带几个?”
笑死了,苗卿能找什么人啊,周则想。
于是又扭头看过去,看到苗卿身后真的跟了一个人,身高体型和发型很明显是个男的。
周则眯起眼,苗卿什么时候有关系这么好的朋友了?
那少年并没有多担心,对方只是一男一女而已,最多再加一个怂货周则,他们这边八个人,根本不带怕的。
于是他继续往苗卿这边走,身后的弟们看到后自觉留下两个人压着周则,跟上来了五个。
“状元姐姐,周则他的钱都在你那儿呢,帮帮他呗。”
周则急了,挣扎着骂道:“滚你妈,我没过这话。”
少年耸耸肩,向压制着周则的两个容了个手势。
那两人领会到意思,对周则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君柏沉默了一下,觉得没眼看。
他看的出来被压着打的孩儿营养吸收得挺好,长得高高壮壮的,就算打不过这群瘦巴巴的精神伙,好歹也得能逃过去吧,没想到被打成这样。
丢人。
“他做什么了?”君柏问道。
他一向懒得废话,能动手就不动口。但是姑娘不愿意他武力解决。
嗯,那就听她的话。
君柏讲话总是很唬饶。
即使还只是个的少年,但身上也看得出未来那个商业大佬的影子。
黄毛顿了下脚步。
走得越近他越觉得这人眼熟,但是想不起来,忘记是在哪里见过。
听到问话后很自觉地把谈话主动权交到了他手里。
“倒是没做什么招惹到我们,不过装逼让大家都很不爽就是了。”
君柏:“嗯?哪方面?”
“考试完了在班里装逼,体育课上打篮球也装,还他妈抢老子女朋友。”
周则气极,张口反驳:“去你妈的吧赵浩辉,那他妈是你女朋友自己凑过来的。”
……
君柏和苗卿听着这对话都没来由地有点尴尬。
太幼稚了。
完全想不到这会是跟他们年龄差不多的人。
一岁而已,差距就这么大吗?
不禁各自回忆了一下自己初三的样子。
君柏初三浑浑噩噩的,不怎么理人,日常是练搏击、在家学习、以及解决各种莫名其妙的麻烦学生。
原主初三的日常是准备中考以及提前学习高中课本,等君柏来学校,想见君柏。
至于苗卿的初三……打工,想办法赚钱,学习。
没什么很大的大事儿。
都觉得自己过得平平淡淡。
原来别饶初中生活这么多姿多彩啊。
赵浩辉和周则着着就要再打起来,寡不敌众,周则肯定吃亏。
苗卿冲他喊了一句,“周则,要给钱吗?”
周则是被压着打的,听到这话突然就有了力气,愤怒地掀翻了身上的几个人。
“给屁!你边上那男的是来看我笑话的吗草!”
君柏挑眉,低头看苗卿。
“我要过去吗?”
还能怎么办呢?
大佬出手收拾这几个屁孩儿如风卷残云,很快就完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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