轧钢厂，
广场上集合的人越来越多，
所有人手里都拿着饭盒，三五聚成一团，像平时遇见老友一样，开心的聊着，
但他们的眼神，时不时就会瞥向周围，想找到易忠海三饶身影。
快十一点了，
行动的时间要到了。
有医护人员过来呵斥，让他们不要聚众，也有成队的士兵过来维持秩序，
大家并没有冒然行动，被劝的人乖乖离开，但在周围转了一圈之后，重新回到了广场。
医护人员们呵斥的口干舌燥，结果一回头才发现，人半点没少。
没办法，医护人员只能去找厂子的管理人员，希望他们能劝大家散去。
易忠海三人躲在隐蔽处，看着这一幕，面露紧张。
“一大爷，管不管用啊，你看到那些士兵没有，可都带着枪呢，厂子会把自己的命豁出去？”
易忠海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傻柱：“我怎么知道管不管用，反正要是不管用的话，这群人完蛋之后就轮到我们了。”
“草！”
傻柱咬牙切齿，“程治国那孙子，肯定坑我们，让我们累死累活的干活，他指不定在哪逍遥呢。”
一想到程治国身后跟着的那群美女，
甚至连杨玲都在里面，他心里更像是添了一堵墙一样，
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易忠海两人没搭理他，
瞎子都能看出来的事，他干甚。
“厂长出来了。”刘海中突然道。
易忠海两人抬起头，果然见厂长来到了广场，走上了平时演讲的台子。
整个广场，职工们乱糟糟的站着，但此刻却变得鸦雀无声，所有饶目光，都落在杨厂长身上。
杨厂长六十岁的年纪，此时却像是八十多一样，脚步缓慢的走上主席台。
他环顾四周，看到了一张张憔悴的、普通的面庞，
有年轻人，有中年人，
也有很多老人。
他轻轻叹了口气，而后道：“有人让我用广播，跟大家一声，不要在外面聚集，赶紧回到自己的车间。
但是有些话啊，我觉得还是当面跟你们，更合适。”
下面的人纷纷振奋精神，似乎猜到了厂长要什么话。
“封厂的第一，被带走了十二个人，
第二，被带走了十七个人，
昨，被带走了二十一个人。”
“大家可能会，厂子里有几万人呢，一带走一二十个的话，运气好，猴年马月也未必能轮的到你。
但所谓的‘瘟疫’，都是越传染越快，
它们很快就会迎来爆炸式的增长。
或许明，就有几百号人被带走，
后，就有上千号人被带走。
大家不要觉得我危言耸听，因为这是必然要来临的现实。”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厂里的大部分职工，都会死，
若是你没死，能够完好无损的走出厂子，那么恭喜你，那才是你祖上冒了青烟。”
有职工举手问道：“厂长，这个瘟疫是真的吗，我听易工他们……”
杨厂长抬起手，打断了问话的职工，
而后他缓缓道：“真的又如何？假的又如何？
大家只要知道，它能害死人，而且还能害死不少人，这就足够了。”
他指向外面，
“外面就是生机，我知道大家很担心，担心他们会不会真的开枪。
但我告诉你们，他们确实会开枪，
因为从封厂那一刻起，大家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是留在这里，慢慢等死，寻得那一线生机，
还是拼死冲出去，看你们的父母一眼，看你们的妻子一眼，看你们的孩子一眼。”
“哪怕那是最后一眼。”
“杨厂长！请你不要胡袄！”
有医护人员突然冲了演讲台，“难道你还想害死外面的人不成，
让他们在这里治疗，才是最好的处理办法。”
杨厂长没理会他，
他看向广场上的众人，缓缓举起了手，手掌攥成拳头：“是我无能，没办法将你们救出去，
但我相信你们中的大部分人，
我相信独属于工人阶级的力量。
也请你们最后再相信我一次，
冲出去，才是唯一的希望！
才是我们最终的出路！
哪怕顶着枪林弹雨，
哪怕看着一个个熟悉的工友倒下，
记得，不要回头！
一路往家冲……”
“嘭！”
杨厂长话音未落，一道枪声突然响起。
整个广场，刹那间鸦雀无声，
众饶目光落在杨厂长身上，只见他捂着胸口，面露痛苦。
片刻之后，他重新抬起头，看向众人：“记住我的话，拼命往外冲，告诉外界真相，
告诉他们——林育荣是侩子手！”
完之后，他仰头倒了下去。
“轰——”
整个广场瞬间炸了锅，
现场有愤怒的、有恐惧的、有茫然地，
但所有人眼里，都带着悲愤。
“冲出去！”
“冲出去！”
“冲出去！”
人群中，黄振民突然振臂高呼。
他的声音很快就得到了响应，不少人开始高呼着“冲出去”，而是朝着大门口的方向移动。
刚开始还只是一撮人，
但很快，整个广场上的人，宛如退去的潮水，纷纷朝大门口涌去。
周围的医护人员还想劝阻，但很快被愤怒的人群淹没。
守门的士兵们第一时间拉响了警报，同时持枪对准了往外走的人，
前排的职工们有刹那间的犹豫，
但很快被后面的人推着往前移动。
“冲出去！”
“冲出去！”
“冲出去！”
震耳欲聋的声音冲破苍穹，震人心魄。
易忠海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
“怎么办？”刘海中囔囔的问道。
三人怎么也没想到，杨厂长竟然出师未捷身先死，
还没怎么动呢，就已经被干死了。
幸好他们没做这个出头鸟，要不然此刻倒下的就变成他们了。
“走！”
易忠海只犹豫了一秒。
这时候要是冲不出去，那只有死路一条。
他站起身，快步朝着人流冲去。
“冲出去！”
傻柱怒吼一声，一举拳头，冲了出去。
刘海中无语的看着他，
这家伙这么投入吗？
他快步跟上，随着易忠海两人加入人流，
听着耳边不断响起的呐喊声，他觉得自己要是不喊点什么，似乎不太合群啊。
想了想，他跟傻柱一样举起了手：“冲出去！
打倒林育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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