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子?礼论》:丧礼者,以生者饰死者也,大象其生,以送其死,事死如生,事亡如存。
两个勾魂使者拉着吕布的魂魄前往城中府衙的路上,二人无事,便开始闲谈起来。
“想不到今竟然勾到了一个大人物!老黑,你这个家伙等到了阎君那里得判个几重殿刑?”白使对身边的黑使道。
黑使神色一恼,道:“你且住嘴,我姓刘,什么老黑老黑的?你看我黑?我看你的魂才是黑的!”
“诶,勿恼勿恼,这不你为黑魂使,我为白魂使吗?我不叫你老黑,叫你什么?”白魂使道。
“赵季,你且住嘴!现在押送的可不是一般人,这是一方诸侯,若是有闪失,你我二人都要被削官入狱!”黑魂使喝道。
“行行行,我不,我不。”白魂使道。
可这白魂使一脉无常向来好言语,怎么止得住,没一会,又忍不住道:“老……老刘,你这个家伙怎么也是一方诸侯,将他勾去,此功够不够让我等升迁,你我二人可已经在这勾魂无常的位置上坐了十几个春秋了。”
“这我等怎知,这要问城隍及文武二判,不过想来应该也够了,这数年间这徐州地界风云际会,各路诸侯轮番攻伐,每月所需接引之魂魄不下万人,仅我等所在下邳一城,今日便要接引近千魂魄。”黑魂使着忍不住叹息。
每个鬼差在成为鬼差前,大多数本质上也都是人。
“如此来,这些个诸侯真是好生狠毒,尤其是那曹操,更是丧心病狂,数年前那次屠戮令徐州几乎十室九空,可是把我等这些鬼差累得够呛!”白魂使也愤愤而言。
“不了,这些都是他们阳间的事,他们做了这些,死后自有殿刑处置他们,人在做,在看,我等做好司职即可。”
“……”
言语间过了一刻钟,二使已到了府衙门前。
二使径直走入,一阵涟漪后,入眼的是一道红墙黑瓦的门墙,门洞左右帖有一副对联:上联为阳世三间,积善作恶皆由你;下联为古往今来,阴曹地府放过谁。门屏上挂有一匾,写着:下邳城隍府。
两名鬼卒守在门前,见二使前来,纷纷行礼,然后继续值守,二使也回礼后拉着吕布迅速入府。
进到城隍府,城隍高坐于庙堂,身前的桌案堆满了文书,左右文武判官、功曹的案台前亦是如此,不时还有鬼捧着一沓高高的文书进进出出,一副忙碌的样子。
以至于二使拉着吕布到了堂前等待了许久才有鬼出来接引。
入堂前白魂使看了眼堂门,高挂的“出生入死”匾已经有些腐了,想来是很久没有打理。
进到堂内,眼看众鬼皆在埋头处理文书,黑白二使对城隍行礼道:“禀城隍,前番刚死的诸侯吕布已被我等二人带到。”
“哦,刘魂使,赵魂使,你们来了,且先稍等,近来下邳亡魂繁多,一时有些忙不过来,我须再将这份增补文书签下。”下邳城隍乃一长须中年人形象,看向二使,神情略带歉意,更多的还是疲惫之色。
“无妨,我等晓得。”黑白二使当然理解,也是时候下发增补文书了,下邳各县乡里早已人手短缺得不行了。
片刻文书签下,由鬼带下去交与日游将军,城隍终于腾出手来处理起吕布。
“哼,吕布!没想到此寮竟然死在我治下,文判官,你且取其生平文书来!”显然,城隍是知道吕布的,对吕布没什么好脸色。
“是。”文判应声下去。
片刻,文判取来了吕布生平文书,城隍接过翻阅,后交与武判,再将其生平写到路引之上,最后由城隍印上大印。
城隍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双目无神的吕布,将路引交给黑白二使,道:“这是路引,还且拿好。”
“唉~要不是此寮触犯的殿刑过多,且为人不端,我也想留其在我下邳为将,如今的下邳亡魂太多了,城隍府中实力不足啊!”城隍负手叹道。
“哦?却不知这吕布犯了多少重殿刑?”白魂使一时好奇,问道。
城隍看了他一眼,道:“四重八条。”
“四重!这还是我头一次遇见!怪不得当初我们两个都看不透!”白魂使大惊道。
“嗯,就这样,你们将他带去鬼门关吧。”城隍道。
“是。”二人转身,准备离开城隍府。
“哦,对了,明日乃三殿阎君宋帝王神诞,本当沐休,但最近下邳事务繁忙,明日你等记得照常值守,明日不沐休。”城隍最后道。
“啊,可明日神诞我们也需上表贺寿啊!”二使道。
城隍回道:“昨夜我已将表文写好交给夜游将军,想来现在已经送到。尔等勿虑。”
“是,属下告退。”
黑白二使将路引塞到吕布手中,拉着吕布,出令堂,由殿堂左开门户走出。
一走出门户眼前的场景立刻一变,变成了一片黑蒙蒙的景象,四周都被黑灰的雾气笼罩,偶尔能看到几缕灰白的游魂飘过,脚下是一条笔直且宽敞的黑红礁石路。
黑魂使从怀着掏出一盏油灯,灯火自动点燃,闪烁着蓝绿色的光芒,周围的雾气也被一下子驱散了不少。
当雾气散开才看到,原来道路两边都是形象扭曲痛苦的骸骨血肉,血在道路两旁流动,伴随几鬼前校
没走出多久,二使便看到了一座黑石砌起的高耸关隘——关隘横贯整条道路,甚至将道路两旁的骸骨也一并碾碎,关隘上可以看到不少披坚持锐的身影。
关隘入口前,两道高大的身躯几乎与九丈八尺的关隘持平,一个生得牛头人身,手持铜斧,身披鳞甲,一个马头人身,手持钢叉,披半肩甲。
“嘿嘿,明就可以沐休了,到时候我老牛要去鬼市把之前输的都赢回来!”牛头守将道。
“得了吧,就你那手气……嗯?来者止步!”马面守将刚准备怼一下牛头,但黑白二使已经到了关隘前。
“老牛,老马,是我们两个。”白魂使道。
“哦?竟然是你们亲自拘人?此何人也?”马面咦道。
“此乃是吕布,也是一方诸侯,那些鬼怎么拉得动?自然是我等亲自拘来。”黑魂使道。
“此人便是吕布?怎么如此无神?”牛头道。
“此人毕竟是一方诸侯,且素来以勇武冠绝阳间,身上或多或少沾有子气,为预防其暴起反抗,故而给了他一记哭丧棒。”白魂使道。
“原来如此,不过看起来也不是那些人的那么厉害嘛,平平无奇,且将路引拿来。”马面道。
“在此处。”黑魂使将路引交给牛头。
牛头接过路引,反复确认无误后还给了黑魂使,黑魂使又将之塞回到吕布手郑
“没有问题,放行!”
“轰隆隆~”高耸的隘门打开,黑白二使拉着吕布走了进去。
而一旦进入到了鬼门关,那边与阳世彻底隔绝,生死再难回头。
“我,还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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