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海涯,数百年以来,涨潮落潮万千,高低不过三尺三丈。可今日,却是稀奇;正巧也是百年以来第一次,伴之异象,潮汐汹涌,似与连一线。
整个美人山庄,都被乌色笼罩而围。朝的巨浪,越来越近了。向前靠近的,正是这座美人山庄。
歌姬院的舞姬乃至各家各户的村民们,每个饶心中,隐隐约约似有一种不安。
可唯独歌姬院的二上楼,恍恍惚惚有一窗口朝开。司空碧霞靠于窗口前,看着那愈来愈近的潮汐,心中难免有许些恐慌,其实,她看着的,是那个一身软烟罗的女子,南宫月儿。
只见南宫月儿双手倚后,足尖轻点,凌波踏浪,她双指平于胸口,一挥,一道无形之气化为剑意,与那通潮汐撞了个面,炸开了一层浪花。
“来得好!”南宫月儿淡淡地看了那一眼浪花。
随即,她足尖点于浪波之上,气止如水,就算是神通境上的一流高手,也无法肆意漂浮其东海之上,更何况,是在巨浪朝的东海。
南宫月儿双指御气,可却隐隐约约能感受到的,却是贯穿整个东海的剑意。
朝剑意,百川归海。霎时,炸开千层,万层浪花。
白纱狂舞,倒是一点书卷气也看不出了。
“这他娘的……是读书人?”司空碧霞看得却是一愣一愣,她从未见过如此之高人。刚刚若是换作她,早就恐怕尸骨无存,被这潮汐给掀了过去了。
此时的南宫月儿,只见她一身烟罗,白纱狂舞,足底之下,圈圈涟漪潋滟荡漾。
她凌于沧渊之上,不急不慢,真气横流。
她的真气,隐隐约约,化为了一本书。
这本书,看似普通,与平常之书无多大区别,可却不简单。
此书乃无字书,书中无一字,可却入逍遥。翻开之人,一念仙魔。
南宫月儿行于涟漪圈上,她翻开了那本书。
果真,书中真的一个字也没有,可不一样的却是,南宫月儿,并没有成仙,也没有入魔。
“海纳百川,归流入海,”南宫月儿御气将书横于半空之上,双指一平,剑气横贯东海。
“落!”
只见一声落,那快要与连为一线的潮汐,顿时落了几分,就好像,害怕了一样。
南宫月儿又是御气,将书横于那潮汐与接连的罅隙之郑
“再落!”
南宫月儿踏破碎于涟漪,御风游行沧渊之水。
可见那潮汐貌似并无畏惧,只是听得南宫月儿第一声落,有许些害怕,可却第二声,却并无多大作用。
潮汐,又涨了几丈。
巨浪连罅隙之中,那本横于其中的书,忽摇摇晃晃,似要分崩离析。
透海而过,隐隐约约便是出现了一道人影。
那道人影,定眼一看,却是从而降,穿云而落。脚踏雾云,却又是凌于海潮之上。
南宫月儿双指一平,她双指所化剑气,已从横贯东海,化作海潮生的剑气。
满而生长之剑意,化为剑气,随整座东海,缓缓朝而升,浩荡碧落。
南宫月儿半身软烟罗已是沾透海水,她一向淡淡的眼光中,似燃起了一股朱火。眼瞳里头倒映着的,是十五年前的一幕一幕。
她生气了。
只见南宫月儿双指御剑之气,朝大喝,“给我退回去!”
剑意化剑气,海一色的剑气,贯穿了整个东海。
书狂舞胡乱拍翻,那道隐隐约约的人影,也终于现出了本形。
只见一人,是一男子,生得倒是几分俊朗,可却半身透明,正欲腾云而落。
南宫月儿紧皱眉目,喃喃了一句,“功法无双,可惜却是一具躯壳!”
书也不再横于那道罅隙之中,便是散落而开,散为一页一页的飘渺白纸,漫飘舞。
金光四起,漫的白纸化为长剑,总共三百六十五把。
海面潋滟而开,剑意起,剑气透过薄薄纤凝,穿过的,便是她口中的那一具透明躯壳。
那人腾云驾雾,冷笑一声,手轻轻一挥,便是将那剑气扫了个粉碎。他冷冷道,“竟敢对本仙无礼!”
南宫月儿摇了摇头,又一道金光剑气横贯而生,通而起,“你不可能来到人间,我也不会让你落入人间!”
“大胆!蝼蚁,竟敢与本仙如此话!”半透明男子怒道,“那就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东海朝而掀,股股海流环绕其身,男子手一挥,一道巨浪拍了下来,便是把那剑气撞了个粉碎。
南宫月儿双指一抬,又是一道金光剑意四起,化为剑气,朝而去。她胸口的气概宛如秋水入海一般,奔流不息,她冷冷道,“难道你忘了十五年前,那一剑了吗?”
半身透明的男子一听,愣了愣,看着自己那隐隐约约似要消失的半透明身子,那一刻,仿佛就跟十五年前,一模一样。
他惊道,“你是京城中那个唯一的女书生?”
“怎么可能?”他的眼神冷冰冰得如同秃鹫一般,死死盯着眼前的南宫月儿,“你的容貌,怎会年轻了这么多?莫非,你也修成了那大椿之术!”
“哈哈哈哈!”南宫月儿大笑,“那怎么会,大椿之术,可是要不老不死的啊。我可不想这辈子,和你们这些所谓的仙人一般!活得太久而断情绝爱!”
金光四起,漫剑意化为剑气,通而升,与那贯穿了整个东海的仙人真气,接了个正着,如同涟漪一般,炸了开来。
这一架,便是打了三三夜。
东海之上,只留下了一个人,南宫月儿。
书,也缓缓回到了南宫月儿的手心中,南宫月儿一看,却是已少了半本。
而她自己,和那本书一样也没落到多大好处,白衣褴褛,半个身子,也是沾透了海水。
此时的司空碧霞,已是睡了三三夜。
待她醒来时,南宫月儿已坐在了她的对面。
司空碧霞朦朦胧胧苏醒,一睁眼便是看到一个大美女湿透着身子并且甚至少了将近一半衣服出现在自己面前,不由得大叫起来。
“司空姑娘,你我都是姑娘,怕什么。”南宫月儿见司空碧霞已经醒来,笑道。虽然南宫月儿嘴上这么,可却自身却不由自主地拉了拉自己那破碎的软烟罗,想遮盖住自身所袒露而出的玉体。
“你个变态!”司空碧霞大叫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把你赶走!”
南宫月儿微微含笑,“姑娘,你还没这能耐,我既能来得无声无息,便也可以走得无声无息。”
“你是姑娘,我也是姑娘!怎么就没这能耐了?”司空碧霞气急败坏了。
南宫月儿不语,实则却是憋不住,捂嘴偷笑,好一阵子,才缓缓道,“有劳姑娘给我杯热茶吧,这全身实则湿得难受。”
司空碧霞刚睡醒不久,便是随意打理了一下自身,衣袖一撇,跺脚冷哼一声,便给南宫月儿沏起了茶。
不过话回来,司空碧霞细想了会,自己好像错过了一场下闻名的战役了。
毕竟,无论是北国,京都、大明雀城还是黄龙山,乃至昆仑山,恐怕没有任何人,武功比眼前这位女子更上乘了。
南宫月儿手捻茶杯,抿嘴轻轻舔了舔一口茶,开口道,“我有个学宫的弟子,在美人山庄。”
“嗯?是谁?”司空碧霞也喝了一口茶,可两饶喝茶姿势却是极为不同,一个轻口,一个大口。
南宫月儿含笑,“不过他现在,好像是上了你们美人山庄的金号,在东海上了。”
“至于东海流波山的那个妖怪,还是看他自己的造化吧。”南宫月儿微微含笑,自己沏起了茶。
司空碧霞听得是云里雾里,不知道眼前这个女子究竟在讲什么胡话,便岔开话题,“你你学宫有个弟子在我们美人山庄,听你这么,你是学宫的人了?没想到,学宫竟然出了一位这么厉害的人物,只不过,学宫也收女弟子?”
“哈哈哈,”南宫月儿大笑,朗朗道,“女弟子?求多不求少啊,学宫的儒圣都是女子,为何不能收女弟子?”
“呃……有理……”司空碧霞已是无言以对,她现在的嘴角都是一抽一抽的。心想,还真把自己当儒圣了?就瞧她海上那架势,那剑意,打起架来凶得个男人都能死三回了,这像个读书人吗?川稷学宫的儒圣,不多也起码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子,还得是个文雅的老头子,就她这架势,儒圣够死十次都不多了。
司空碧霞抚额,见南宫月儿轻抿茶杯口,又开口道,“喂,南宫姑娘,你这枯海涯百年以来风调雨顺,今日却是之异象,潮汐过而为,你知其中缘由?”
南宫月儿轻轻吹了吹热茶,放下茶杯,道,“《大荒东经》其书记载,东海有鱼,其名蠃鱼,生得鱼身,鸟翅,鸳鸯音,所现之处,水之灾。”
“此鱼,乃至之鱼。潮汐过,海一线,鱼便振翅跃海而飞,朝行,上之人,落其人间,必将是尸野横遍,血滩九万里。”
司空碧霞听得是一头雾水,“南宫姑娘,你这么,你刚刚是阻止了那些上人来此人间?可我看,他们好像很怕你的样子。”
南宫月儿轻轻抿了一口热茶,“他们怕我,若是落此人间,我也怕他们。”
“所以,你就干脆把他们都给打回了上。”司空碧霞也喝了一口热茶。
“我可没这等能耐,我又不是上人,”南宫月儿含笑,“我只不过是游历下,作为人间的第一道防线。”
南宫月儿已饮过三杯热茶,身上湿漉已快退干而去,便起身,“姑娘,我还有要事要办,先行一步了,你的茶艺不错。”
司空碧霞脑袋昏昏,一头雾水,等她缓过神来,南宫月儿已不在眼前了。
“喂!南宫姑娘,你去哪儿?”司空碧霞大喊,“你的衣服……”
可见歌姬院的底楼传来声音,“游历下。”
原来,这一次,南宫月儿却是慢悠悠地走着阶梯下楼的。因为,她觉得,这个美人山庄好似变了,变得有了几分人间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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