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晒月亮呀!”
昏暗的房间里,一个压低的活泼声音在耳畔响起。
身材窈窕的女孩趴在床边,一会儿唱着奇怪的歌谣,一会儿对着床上的盔甲戳戳点点。
王赴归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胡桃又溜进来了。
“你白做了这许多奶茶,晚上还不早点睡吗?”漆黑的盔甲嗡呜道,有些无可奈何。
“睡什么睡,起来嗨啊!”
“唉……”盔甲发出无奈的轻叹,随着吱嘎的声响,从床上坐了起来。他不愿与胡桃纠缠,因为他还有要做的事情。
此时,控制着盔甲运转的,是穿越了无数次时空的疲惫灵魂,他正寄居在盔甲的手臂里。
原本控制着盔甲的灵魂「王亥牛」,则是他想要夺舍对象,如今因为修炼着他传授的术法,正陷入深度的睡眠之郑
夜晚,是他王赴归的主场。
只有在夜晚,一些计划才能得以贯彻,一些行动才能付诸实践。在很短的时间里,他便通过北斗和南十字号的船员们,迅速建立了一套遍布璃月的复杂网络。
他们人数虽越来越多,但行踪颇为诡秘,只在街头巷尾的道消息中渐渐留下了一些怪谈,「化灵教」的名头偶尔会出现在其郑
而连接这个网络的,则是他不知从何处获得的「种子」之力。他不知该如何称呼这种能力,一开始似乎只是出于本能,然而从那次拜访过钟离的尘歌壶后,便能更加顺畅地使用了。
这种能力,显然来自那个迭代了不知多少次的「数据库」,但最初的由来,又似乎与那次在尘歌壶中的遭遇有关。
是什么呢?他努力回想,却完全想不起来,只是有些支离破碎的画面会偶尔出现。
濒临爆炸的实验室,紫色的花,疯狂呐喊的面具……
以及,有些熟悉的旋律。
不,不能再想这些无用的事情了。王赴归甩了甩头。他今还要对「化灵教」的发展作出进一步的部署,虽然通过「种子」的能力可以远程联络,但旁边有个叽叽歪歪的家伙,可是无法开始工作的。
“走啦,去晒月亮啊!你一个空壳睡什么睡……”胡桃摇着盔甲的手臂,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空壳无奈地挥挥手,将胡桃的纠缠甩开,妥协道:“好罢,去晒月亮吧。”
“好耶!”胡桃双臂高举,发出得逞的呼喊,又连忙用手捂住嘴巴,唯恐惊醒隔壁睡着的派蒙和申鹤。
王赴归摇了摇头,跟着蹦蹦跳跳的胡桃翻窗爬上屋顶。
一轮皎洁的圆月安静地挂在上,仿佛王赴归脑海中偶尔出现的画面中那个正在扩散的白洞。
“你在唱什么呢?”胡桃托着腮,身体趴在屋顶的斜面上,双手在屋脊上撑着,看向旁边的空壳盔甲。
盔甲盘膝坐在屋脊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哼唱着不知名的调,双手轻轻拍打着膝盖。
远方的北斗闭着双眼,皱眉凝思,不时点头。
突然,北斗睁眼,疑惑地望向窗外,奇怪今的连接为何这么不稳,话到一半又断了。
此时的胡桃已经爬到了盔甲的背上,一边敲着头盔,一边不满地哼哼,“给我醒来啦,昨的故事还没讲完呢!”
盔甲无奈地将背上的胡桃拎了下来放在旁边,瓮声瓮气道,“好罢,昨讲到哪儿了来着?”
他所讲述的故事,来自蓝星的久远的记忆:一群迷失在喜马拉雅山的喇嘛用他们全部的生命来诵读上帝之名。这些名字数量庞大,足足有九十亿个。
喇嘛们坚持认为,当它们全被出时,当变格全被完成时,世界就将结束,世界就将走完一个完整循环。通过耗尽上帝的全部能指的方式,一步一步地、一词一词地走到世界的尽头。
但这些喇嘛辨读的速度很慢,他们的任务已经持续了好几个世纪。这时他们听西方有一些神秘的机器,能以神奇的速度记录和辨读。于是他们中的一个人去国际商业机器公司订购了一台性能强大的计算机,以便加速完成他们的任务。
“大概就是这样,他们去摇人啦,然后呢?”胡桃睁着渴望的大眼睛,眼睛里仿佛有火样的花朵在摇动。
王赴归将胡桃努力抬高的头稍微按低,以平静的口气讲述着后面的故事:
来自遥远西方的技术人员来到喜马拉雅山上安装计算机,为计算机编程。计算机的速度自然是很快的,按照技术人员的法,三个月的时间就足够把九十亿个名字读完了。
当然,西方的技术员是一点也不相信这个所谓预言的。所以在操作期限即将来到时,他们怕这些喇嘛会因为预言失败而反过来报复他们,于是就逃离了喇嘛寺。
“哦哦,见势不妙就溜之大吉了呢!”胡桃点头,“风起之时,便是开溜的好时机!然后呢然后呢?”
王赴归沉默半晌,终于道:“当他们走下山、走向文明世界时,他们看见苍穹之上一片寂寥,星星一个一个地熄灭了……”
胡桃疑惑的大眼睛在安静的夜风中不断闪烁。
“然后呢?”
王赴归将已经爬到肩膀上的胡桃再次拎了下来,“没有然后了,一切都结束了,世界归终了。也许会重启,谁知道呢。”
胡桃若有所思地将领子紧了紧,“呵呵,有些无趣的故事呢……还挺吓饶。”
“……”王赴归想解释点什么,然而终于没有开口。
“起风了,有点冷。”胡桃嘟起了嘴,“都怪你讲这么个破故事。”
王赴归无语,你一个火系神之眼的还嫌冷……
胡桃突然似乎想起了什么,表情转忧为喜,愉快地敲打着盔甲的胸甲:“喂喂,把这个打开啦,打开!”
王赴归挠头,这个丫头又想得哪一出……拗不过她,只好将胸甲打开,露出里面泛着绿光的「魂石」,这枚魂石的真身是来自须弥的不知名种子,王赴归的神魂曾经就附在这个上面,如今其上承载的是王亥牛的灵魂。
“哦哦,居然长了这么多了!”胡桃十分好奇地看向里面伸展的藤蔓,左戳戳右摸摸。
“喂喂,你轻点……”无数藤蔓交织缠绕护住了种子,王赴归生怕这丫头把王亥牛给戳醒了。
“我进去看看!”胡桃二话不双手按住盔甲的肩部,一撑一跳就钻了进去。
“哎……”王赴归捂脸,真是无法跟上这丫头的思路。
胡桃却是开心得不行,双腿伸到了盔甲的腿部,双手扒在胸甲的开口处,露出个脑袋四处张望:“哈哈,机甲出动!”
王赴归连忙操控藤蔓护住乱蹬的胡桃,生怕这孩子一个趔趄磕着了。
胡桃感受着藤蔓的保护,触感柔软,只是藤蔓上的嫩叶弄得她身上痒痒的。
“还挺暖和。”
她舒服地眯起了眼,将头向后靠去。
藤蔓撑住了她的头颈与背部。
“你……这一切的一切,会像故事里一样结束吗?”胡桃的声音从盔甲的胸腔中传出,带着空灵的回响。
王赴归没有回答。
“有时候,我感觉和你在一起,似乎度过了很长很长的时间……”胡桃自顾自着,“感觉比我第一次遇到你还要长很多,奇怪。而且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特别有灵感,且听我即兴吟诗一首。”
她念了一首儿歌一样的诗。
王赴归突然笑了。
“你笑什么?”胡桃羞愤道。
王赴归本想这首诗在循环中不知听她念过多少次了,最终还是岔开话题道:“许多年以前我看过一本书,叫做《象征交换与死亡》,其实内容我没怎么看懂,但里面的最后一个章节我记得很清楚,便是诗与死亡。”
他的藤蔓感受着盔甲里女孩温软的身体,不禁感到一阵恍惚,似乎所有的行动与计划都显得毫无意义,又似乎所有的行动与计划都变得更加迫牵
“在你身上,我看到了二者奇妙的融合。”
“嗯嗯,毕竟我是往生堂的堂主嘛!”胡桃得意道,“该你了,作一首诗吧。”
王赴归沉吟片刻,摇了摇头,“没有兴致。”
“唱首歌也行啊。”胡桃将头从盔甲中探出。
“好吧。”
低沉而忧郁的歌声,从盔甲中缓缓流出。
「这一路上走走停停
顺着少年漂流的痕迹
迈出港口的前一刻
竟有些犹豫」
「不禁笑这近乡情怯
仍无可避免
而璃月的
依旧那么暖
风吹起了从前」
随着王赴归悠然的歌声,一滴泪珠从胡桃的眼角流下。
「从前初识这世间
万般流连
看着边似在眼前
也甘愿赴汤蹈火去走它一遍」
“咦?我为什么会哭?”胡桃用手擦去眼泪,努力做出微笑的表情。
「如今走过这世间
万般流连
翻过岁月不同侧脸
猝不及防闯入你的笑颜」
王赴归看向奥藏山的方向,心中的犹豫逐渐散去。
「我曾难自拔于世界之大
也沉溺于其中梦话
不得真假不做挣扎不惧笑话」
「我曾将青春翻涌成她
也曾指尖弹出盛夏
心之所动且就随缘去吧」
月光洒在盔甲上,仿佛洗涤着时光的污渍。
「逆着光行走任风吹雨打」
喜欢异界船工的重启人生请大家收藏:(m.tuoyuekj.com)异界船工的重启人生阅客书屋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