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福音握住宋清柔的手，安抚她。
“我没事，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不信你检查。”
“可是你中了那样下作的药，最后药性是怎么褪的？你一定挨了不少罪吧？”
方才宋炳文解释来龙去脉的时候，却唯独带过了解除药性这一段，耳根处也有可疑的红晕，只是宋清柔没注意到。
魏福音想对宋清柔，她倒是还行，真正挨了不少罪的，应该是她哥吧……
不过她察觉到宋炳文通红的耳根，还是选择从善如流，一带而过。
“泡了冷水，药效就退了，没受太多罪。”
宋清柔这下看她哥的目光就有些鄙夷了。
“阿音昨夜泡了冷水，都没伤风，你不过是扛着人来回跑了几趟，办零差事，就冻成这副模样？就这还是习武之人呢。”
宋炳文气得脸色一阵青白，又没法解释，只能借口阳光太刺眼，回屋里待会儿，将院子让给了二人。
他看得出来，清柔有话要同阿音，也乐于给她们腾地方。
宋清柔依旧拉着魏福音的手，翻来覆去地打量，欲言又止。
“你既然不，那便由我来。”魏福音笑着看她。
“清柔，是我不好，你要怎样打我骂我都行，就是别不理我。”
宋清柔抿了抿唇，“我要是真能恨你，就好了，可是我偏偏没办法恨你，阿音，其实我气的是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但是我也有自知之明，我若是那么早就知道那些事情，肯定会坏事，你不告诉我，反而是在保护我。”
“这些日子，我也想通了，你当初让我和魏世子结亲，是正确的考量，只是我们谁都没料到后面的突变，人算不如算，阿音，你为我考虑的够多了，我哪里有资格怪你？”
“你放心，我今后不会再任性，哥哥要怎么选择，是他自己的事情，我不参考也不左右，但你永远是我的朋友，无论你到哪里，都别忘了我。”
魏福音一愣，总觉得她这话得哪里不对劲。
听起来，二人将来要分别似的。
魏福音想到沈言之，放下心来。
也是。
言之会带清柔回东离，继承他父亲的衣钵，做他的清闲郡王，清柔能跟着他走，至少将来衣食无忧，还能与所爱之人携手白头，算是很圆满的归宿。
她感触颇深，替她开心，“能离开大成也好，去外头转转，能看到更多风景。”
宋清柔浅笑，没做回应。
到了下午。
宫中多处出入口突然戒严，已经驻扎在皇城根的西陵军队蠢蠢欲动，严阵以待，紧张的敌我对峙气氛重新在皇宫内外弥漫开来。
太后一意孤行，盛怒之下命人对萧太子动武，导致僵局愈演愈烈，到黑时，宫门各处开始发生规模的武力冲突，西陵军队喊打喊杀，扬言要放弃和谈，直接攻入建章宫和寿康宫，拿下大成皇帝和太后的人头！
魏辞那头派了人来绛雪轩询问情况，关于夏书音的尸体，他最清楚，但他没办法直接告诉太后夏书音的死和萧太子无关，所以他选择先来问问阿音为什么要这样做。
只有他们几个知道夏书音死了，尸体暂且安置在太医院，不是他做的，裴衡又未归，那只能是阿音。
魏福音也没打算瞒他，给过来传话的太监一五一十了昨夜的事情，太监带着消息回去，魏辞没一会儿功夫亲自来了绛雪轩。
那晚不欢而散，加上和谈事务繁杂，他忙着牵制西陵人，没成想只稍微离了她两，就让她陷入这样的事端。
魏辞进了她的屋子就将人扯进怀里，力道之大，让她背脊作痛。
“阿辞，你先放开我。”
“别话，让我抱抱你。”
魏福音不再挣扎，任由他抱着，居然感觉到他身体在颤抖。
“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放你一个人在这里，阿音，委屈你了……”
他道歉的语气饱含懊恼，这种罕见又真实的情绪让魏福音有些动容，双手揽上他的背，轻轻摩挲了两下。
“我没事，幸亏有炳文在，没让我受半点伤。”
魏辞的眸子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闪过一抹隐晦的阴沉，然后将她拥得更紧，几乎要揉进身体。
她感到胸口一阵膈应，想到什么，立刻推开他，从怀中将宋家那枚朱雀符掏出来。
“这个，炳文托我给你。”
魏辞看清楚那是什么，呼吸狠狠一滞，紧紧盯着那枚兵符，出神了半。
“你确定，这是他主动要给我的？”
魏福音郑重点头。
“阿辞，我和炳文都相信你，你一定能平定朝局，建立新政，当一个称职的皇帝。”
魏辞定定望着她，幽深的眼眸涌动波澜。
魏福音有点受不了他这样直白烫热的目光，偏头看着脚下。
两人都没有提那晚的分歧。似乎都暂时忘了之前的不快。
魏辞突然不容拒绝地开口。
“阿音，跟我回建章宫，你若放心不下旁人，我派一队亲卫跟着你，你可以日日来绛雪轩看望一趟，但是其余时候，你必须跟在我身边。”
魏福音哑然半，“我晚上也住在建章宫里？你觉得合适么？”
魏辞眯着眼睛，对她的挑衅充耳不闻，甚至哼笑了一声。
“你放心，建章宫里多的是卧房。”
“我没让你跟我睡在一张床上，已经算让步了。”
“……”
“我不会亏待宋家兄妹，也会派人保护他们，甚至……”他眸底黯了黯，语调沉寂，“宋炳文想跟在你身边，也随便他，除了你的闺房，建章宫任由他出入。”
魏福音知道，他这是做了相当大的让步。
许是炳文主动交兵符，取悦了他？
“好……”她点头。
眼下不是忤逆他的时候。
因为从他进来到现在，他身上积攒的对西陵饶怒气和杀意已经满到要溢出来。
果然，她听见他冷笑。
“原本只是想让姓萧的空手而归，如今看来，还得让他放点血，割点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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