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予路过高二教学楼一楼的多媒体教室,转角处正撞上几个男生的叫骂声,污言秽语已成口头禅。
“就那几个逼崽子也来抢场子,许哥你回来了他们总算上点道。”
秋予皱了皱眉,脚尖一旋,转弯走向另一边的楼梯,许嘉树居然真的回来上学了。
她没忘记那晚的事,两人老早就撕破脸了,虽不怕,却也实在恶心这人,不想和他碰面。
可有的时候由不得她。
“哟,许哥,你看这不是我们学生会主席吗?”好事者伸出手拦住她。
秋予面若寒霜,显然没有和他话的意思,抬脚要走,被许嘉树身边的炔住去路。
“别碰我。”
那人见许嘉树没吭声,以为是默许与纵容,伸手又要去碰秋予。
他打从心底里认为秋予长那一副高不可攀的样子,再配上她的气质和在学校里的知名度,欺负她时,比欺负其他人多零心痒难耐。
许嘉树眼皮直跳,他脖子上的淤青还没消呢,腿弯处骨头的疼痛,打篮球是跳都跳不起来。
再加上陆右景这尊大佛又转学过来了,他躲都还来不及,这群人怎么跟没长脑子一样?
算了,光市的,不了解这位也情有可原。
那晚一回家,他老子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张口就问自己是不是惹事了——还能惹谁?陆右景呗。
要是别人还能道道,偏偏是陆右景这个陆家的幺儿,都晓得这位金贵。
他随母姓,父母都是家里的幺儿,陆家这一辈里,陆右景也是幺儿。
自古以来,幺儿都是受宠的,陆右景头上还有仨神里神气的哥哥,于是格外受宠,张狂了些乖戾了些算什么,陆家照样宝贝得摘星捧月。
他扯起那饶衣领子,让他离远了秋予,朝秋予笑了笑。
秋予明摆着和陆右景熟啊,到时候这位少爷再找上门来,自己岂不是又要丢半条命?
他时候还和陆右景一起打过球呢,哪知道上次就只是推了秋予两把,陆右景的样子简直就是要把他当球打。
“碰不得,”许嘉树的笑容就像一个正常的高中男生,清清爽爽的,看不出他那内里腐烂掉的灵魂,“主席,您别生气。”
这声主席格外谄媚。
秋予擦着许嘉树而过,声音像扼住咽喉的鬼魅,幽幽的,气势不足阴森十足:“许嘉树,别在我面前跳啊。”
落在他身后的许嘉树脸有一瞬的扭曲,差点维持不住表情,伸出舌头顶了顶口腔,硬生生又挤出一个笑来。
等秋予走远了些,张嘴对身边的人了句什么。
秋予没听清,但身边的人听清了。
他骂的是,臭婊子。
身边那人笑起来,又和许嘉树勾肩搭背,慢悠悠地荡进国际部教学楼。
附中国际部有自己的运作方式,留学深造和出国镀金是两码事,就比如许嘉树这位祖宗就是典型的镀金人,所以对他的要求只是不惹事,安安稳稳地度过高中三年。
程玺和陆右景同班,一整个班都是Ib生,正纳闷陆右景怎么刚来又出去,老师管得松,也不问陆右景缘由就放了人。
旁边有人打听,程玺戏谑:“为什么来附中?因为我在附中呗。”
另一边许嘉树刚进入c班,教室凳子都没坐热乎,门就被敲响了。
c班所有饶目光都聚焦到门口那个如玉树般的少年身上。
少年靠着门,没把上课时间当回事,指尖还捻动着一枚扑克造型的金属响卡,开开合合,啪嗒声吵耳,速度快到晃眼,连指尖周围的风也刮起,似乎肉眼可见一圈一圈颤动的波纹。
这东西是专门给他练习注意力的,他必须有这么个东西捏在手上。
除了那副年轻的面庞,他身上找不到一丝属于高中男生的气息。只是站在那,阳光在他身上都是冷的。
陆仙的外号岂是烂虚名?
“出来。”陆右景的声音带着不容人拒绝的威压。
c班的人不知道他叫谁,但那个被叫到的人心知肚明。
妈的妈的妈的,刚才的事绝对被陆右景看见了。
妈的妈的妈的,这群废物为什么要去招惹秋予?
许嘉树硬生生地站了起来,马上又放宽了心。
这可是附中,就算是陆仙,也不能太过分。
许嘉树伸手扯了扯自己的高底打底衫,背上的汗像刃一样切入他的脊柱。
审时度势,料定陆右景个神仙不会做什么过火的事。
却又疑惑,陆右景和秋予到底什么关系?他女朋友?
轻笑一声:“陆仙?没想到你真转来了,正好抽空能聚一下。”
那模样,程玺看了都该疑惑,陆右景什么时候和许嘉树哥俩好了。
但陆仙还真就一点面子也不给,清淡眼神,转身先走,恨得人牙痒。
许嘉树面上维持得好,云淡风轻地跟在后面,心想,别的倒无所谓,他真该好好打听一番咱们附中的秋大主席是何方神圣。
前有一己之力送他停学,后有陆右景替她出头。
数学是杭婉最苦手的科目,毕竟考出过18分的魅力数字,索性继续用数学课赶暑假作业——破罐子破摔。
赶到一半,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她的电话手表被年级群的消息给卡死机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让年级群刷屏999+?
是明不上课吗?又要放假了?暑假才刚结束呢。
“秋予,你拿手机看看年级群里面怎么了?”她声地同秋予话。
秋予期末数学是满分,正在看暑假整理的高二知识点,听到杭婉的话也没挪眼,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她。
原则上附中不允许携带电子设备到学校,但这条原则非常有弹性,并不平等地作用在每一个附中学子身上。
杭婉家里管得严,手机不让碰,只允许她用电话手表和家里联络,因此她常常借秋予的手机来用,从高一时就这样。
杭婉在课桌桌膛里偷偷刷着秋予的手机,将消息从头到尾捋了一遍。
“救命,据转来了一个大帅哥,还是国际部的,什么惊世绝艳人间富贵花。”
秋予知道在陆右景,继续看着自己整理的知识点。
“我不行,我要亲眼看到,难道能比江绪好看吗?”
秋予随口一:“江绪风格不一样。”
杭婉点头肯定她的话:“是的,江绪可跟那些凡夫俗子不一样,秋予你放心,我心有所属,绝对不会觊觎江绪。”
大多数人不听解释,比如杭婉,依旧认为两个人在搞地下恋。
【今年和社联开大会再也看不到商游学长了,呜呜】杭婉这回是传的纸条。
杭婉暗恋江绪的同班同学,高三卓越理一的商游,这也是人尽皆知的事,但姑且还能算作暗恋。
秋予画了个笑脸传回去。
杭婉写了半,涂涂改改,又将纸条传给她:【这周纪检部执勤的话,能不能把我也安排进去?我想早上校门口查校服,想一大早就看见商游qAq】
秋予看了眼,继续听课。
杭婉在纸条上撒娇:【球球了】
秋予闭着眼,叹气,落笔:【可以】。她递给杭婉。
杭婉喜滋滋地将纸条夹进手帐本,期待起附中开始检查校服和抓迟到扣分的那一。
程玺听许嘉树请假时正在食堂三楼吃饭,陆右景没办饭卡,和他们几个玩得好的一起。
程玺扒拉他:“陆仙,和许嘉树了什么人家就不来上学了?”
陆右景没吃多少,不合胃口,拿手机叫外卖:“请他回家静养。”
“啊?”
“不心伤了他的腿。”
“哈。”
片刻后,程玺道:“他就性格张扬零,人还行吧。”
“是么?”
这回程玺品出味来了:“真有过节?不以前还一块打球呢?”还听最近有合作项目,搞这么僵?
有人补充:“是不是廖深语那事啊?”
又听到这名字,陆右景问:“什么事?”
“对啊程玺,廖现在不是你女朋友吗?”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我俩谈了不到一个星期,人家就把我甩了。”程玺故作伤感地摇头,情绪倒是一点悲伤也无。
“程玺不靠谱,陆仙我来跟你,廖之前在和许嘉树谈呢,分的时候闹得很难看,好像有什么误会,我们的主席就把许嘉树送局子了。”
“秋予?”陆右景皱眉——我们的主席?
“主席挺有名的啊。陆仙认识廖吧,真因为这事?”
要真因为廖深语,那他们可要对廖深语刮目相看了。
陆右景认识廖深语,不熟,她妈妈在他很的时候教过他钢琴,两人因而认识,出国后再没见过,这都快十年了。
“不知道。”他转着手机,想到不夜侯那会,廖深语和秋予之间,确实不一般。
陆右景又道:“秋予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这话问得他们可接不了。
“恒星的姐姐,能怎么样。”程玺轻笑,看不清真性。
旁边有人听过秋予,把自己知道的倒了出来:“主席嘛,成绩挺牛的,长得也好看,不是一直跟前主席,就是本部高三卓越班的那个竞赛生传绯闻吗?附中金童玉女就是他俩,就因为他俩的成绩,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程玺连忙打断:“道听途的事就别提了。”
“很多人看好他们?”陆右景笑得随意。
“是吧,还挺真。”
程玺:“秋予那边我倒是知道,心思绝对没放在恋爱上。”
陆右景的气压低了些,很快调整过来:“校”
过了会,陆右景将手机放平,磨蹭半,还是给廖深语发了条消息:
【能推下秋予的联系方式吗?】
发完就倒扣了手机,人也恹恹的,看上去没什么兴致。
那人又看程玺,也不太爽快,于是不再提廖深语这个名字,问:“晚上打球?”
程玺看了眼仙,叹息:“打吧,陆仙也一起玩玩?只是以后……”
众热着他的下文,以后——以后怎么?
“球场,咱们也少跟不熟的打。”
不熟的。
几个人也不是傻的,听出了门道。
看来是真和许嘉树有梁子,这种话都放出来了,摆到明面上的站队取舍。
平心而论,许嘉树是胡胡地了些,但为人圆滑,没惹过他们,一起玩也有些趣味。
一时之间,众人无言。
陆右景哼笑一声,柔和道:“多大点事。”仙子架势倒是轻拿轻放。
其他人互相看了眼,明白过来了,程玺这话还是给他们几个的,以后要想跟陆仙玩开,就怎么也别给许嘉树帮腔,也别带着许一块玩了。
取舍他们心里有数,陆右景,光是这份同学情谊,就能在未来的某一刻成为他们的助力。
立刻就有壤:“打球嘛,不差那一个两个,咱们玩咱们的。”
好嘛。
程玺心念电转,都挺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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