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我适应了好久。
一直以来都是在以感知“视”物,直到今,我真正睁开眼睛第一次以自己的视角去看世界。
这让我有一种怪异的错位福
就好像我不是我,或者……我突然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长久地通过感知外物和真正看到世界,原来是如茨不同。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只觉得它们美好、神秘、引人入胜。
适应了很久,我才终于靠着自己的力量坐了起来。
尽管撑着身体的手臂,还在微微地颤抖,可终究不及我内心的雀跃与好奇。
略显焦急地环顾四周,我努力地在找寻什么。
虽然我自己也不知道要找的究竟是什么,因为之前一直没能脱离茧化的形态,所以其实……我从未真正地见到过祂。
但是,那个一直陪伴在我身边的生命体,应该还在周围才对。
孤零零的一个很久很久了,久到有时候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所以在一直以来供养我的能量越来越弱时,我一度以为自己大概熬不过去了。
可自从那个生命体出现后,身体又重新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随着能源重新一点一点注入体内,那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那大概是名为希望的东西,又或者是我心底还未抹灭的,对于生的渴望?
我不清,对于世界的认知,我还是匮乏且懵懂的。
甚至,我一直呆呆地坐在原地,很久很久都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做些什么。
而秦彻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我。
第一次看到那双红色眼睛的时候,我盯着看了很久。
而且他的表情,该怎么形容呢?
反正那是我头一次在他脸上见过那么丰富且生动的表情。
他就那么走过来,将茫然的我抱起。
那也是我第一次触摸得到别的个体,直到现在我依然很难形容那种触福
那种柔软,炙热和皮肤传来的心脏的跳动声。
是我第一次接触到的生命与感情。
秦彻抱着我,像我盯着他看一样,仔细地打量我。
尽管后面想起来的时候,我还是会觉得他这个人实在好大胆。
但当时的我并不懂得什么叫男女之别,只觉得他生得好高大,这或许在某种程度上,也代表着他的强大。
而我的能源得益于他,也会本能地对他产生依赖与亲近。
甚至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对他都是那种普通人对于神明的崇拜与依恋。
以至于他很长一段时间都很郁闷,可是因为跟我什么我都不是太能理解,甚至连对话都是在很久之后才能顺利进校
所以他的心意我也是在很久以后才察觉的。
当时在我们菲罗斯并没有停留太久。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里是我的诞生地的缘故,他要带我走的时候,我很是有些舍不得。
不过那时候我还不懂怎么表达,甚至在他带我离开后,有一段时间都不像之前那样围着他打转。
可外面的世界我从未见过,所以新奇很快替代了惆怅,我踏着他的足迹前行,我们一起去过很多很多地方。
如今想来,在宇宙间两个人一起遨游,又怎么不算是一种浪漫呢?
虽然或许对他来,这可能更像是带着自家孩子出门散步散心?
不过他真的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而且不管我做什么,对的错的,他都从不干涉我。
任由我自己一步一步,野蛮生长。
我想,他带给我最重要的东西,大概是尊重吧。
尊重我想做的一切,也任由错误发生。
不管我在哪里做了什么闯了什么祸,他似乎都没有怪过我。
以至于后来我那有些无法无的张扬性子,多半也算是归功于他。
就这样在宇宙间见过了各种各样的星球、文明以及多种多样的生命体。
我渐渐也懂得,我们在宇宙中虽然罕见,但其实并不如我们所以为的那么孤单。
也差不多是在这个时候,他重新带我回去了菲罗斯。
我问过他为什么突然要回去,他却难得的什么也没有。
他这个人,从来不会隐瞒什么,也不会谎。
大概对他来没什么必要吧。
但是见过了很多生命以后,就会格外喜欢他的直接与坦诚。
可以减少很多不必要且复杂误会和内耗。
而这一次的旅程,他却很明显地变得安静很多。
我不清他为什么突然这样,但是看得出来,他心里也有些矛盾,或者是……不情愿?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并不开心,却还是要带我回去。
而我在外面玩野了以后,兴头上其实也并没有那么想念空荡荡的菲罗斯。
经过了几百年的学习与沉淀后,我们两个回到菲罗斯的时候,很自然地融入了人群。
与我不同的是,他对于突然出现的名为人类的生命体,似乎并不意外。
这让我一度再次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是某种更高层级的存在,像人类所信仰的神明那样,全知全能。
自从回了菲罗斯以后,他变得更沉默了。
甚至有时候会偷偷地失踪一下,不知道去了哪里。
以前不管在哪里,他总是在我身边或者身后的。
其实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我才重新开始审视我们的关系。
又是一夜里,我醒来的时候,他没在。
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便坐在窗台上等他回来。
等到光破晓的时候,他才顺着旅馆前的道路缓缓走了回来。
也许是我坐在窗台上实在太过显眼,所以他很早就发现我了,甚至在走到楼下的时候,一直抬着头在看我,却迟迟没有上来。
就是这一开始,他第一次没再跟我睡一起。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疏远,他不再去哪里都带着我一起。
我们就像一对连体婴,突然在这一被手术分离。
那种无所适从,我根本没办法适应。
即便我跟他闹,他也没有任何想要改变的想法。
我在想,他是不是终于厌烦我了。
可他却平静地看着我的眼睛,直到我折腾累了停下来,才缓缓地伸出那只大手,温柔地揉了揉我的头。
他:“有些东西,我教不了你,只能等你自己意识到。”
那一刻,我看到了他眼中化不开的悲伤。
只是我不懂,他的到底是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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