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舞曲结束，辛开丰向辛欣使个眼色。辛欣端起一水果盘，走到卡间，递给野吉二雄。野吉二雄笑逐颜开，与辛欣步入舞池。
野吉二雄：“我知道你的，记者，才子佳人，女记者，人称花笔杆子。”
辛欣：“哎呦，您错了，才子呢是指有才的男人，佳人才是指女士，您把两个混在一起，我到底成什么人了？”
野吉二雄：“你呢？”
辛欣：“你呀，真逗。我想问，您是?”
野吉二雄：“你猜。”
辛欣：“我可没那脑子。”
野吉二雄：我是从省府来的。
辛欣：“那你还的回去吧。”
野吉二雄：“不走啦，来陪你跳舞。”
辛欣：“真逗，不实话。”
曲静静走出舞池，看到野吉二雄与辛欣边跳边聊，端起酒杯，鼓起嘴露出一种醋意的样子，颤抖的手，紧紧攥住酒杯。程卓见状，走上一步，抓住曲静静的手。
程卓：“呦，气性真大，你这是要摔杯子，还是想一饮而尽呢？”
曲静静的手停在空中，片刻，回过神来一口而尽：“当然是喝了呀。”
舞池中，野吉二雄看到了这一切，他看看辛欣，辛欣装作没看见的样子。
辛欣：“您有点儿心不在焉。”
野吉二雄：“没有哇，和你跳上一曲，真的心旷神怡。拿你们中国人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爽。”
曲静静拉着程卓回到卡间，叉起一颗水果，递给程卓。程卓接过来。
曲静静：“市长大人，刚才有点失态，让您见笑。”
程卓：“没有哇。我没见你失态，咱们的舞跳的挺好的。”
曲静静：“嗷。市长一人来到这里，就不觉得孤独吗？”
程卓：“本人自在外求学，还在日本多年，一人惯了。”
曲静静靠近程卓，献上谄媚一笑：“就不想着有个人陪陪，尤其是红颜女士。”
程卓：“你的话多了吧，好像这些话不应该从你嘴里出来吧？”
曲静静：“嗷，瞧我这嘴。市长真是年轻有为，更是洁身自好。来，干一杯。”
程卓推辞：“我，不能喝酒。”
辛欣和野吉二雄走过来。
辛欣：“这位曲姐又献殷勤了，真是魅力超群。”
曲静静一见辛欣，撅起嘴拉着野吉二雄步入舞池。
辛欣叫来服务生，端起一杯热茶，递给程卓：“请喝茶。”
程卓露出微笑，接过茶杯：“还是你知我意。”
辛欣指着程卓额头的汗珠：“这珠子能串副项链了，你呀可真是身心都被吸引了。”
程卓端起茶杯，闻着茶香，眯起眼睛，思索着：辛欣、曲静静，两个女人对我如此热心，不得不防，一个是文人、记者；一个是姐、舞女。她们争的不是我这个人，而是要探明我这个人。好吧，只有假戏假唱喽。
此刻，就在大世界门外， 一位身着西服，头戴鸭舌帽的年轻人人，走到吃摊前。
吃摊主：“先生，穿这样一身的人，从来没有在我这儿光顾。您是?”
此人把手一背，从腰间抽出一把，破烂的芭蕉扇，在吃摊主面前晃了几下。
一乞丐跑来，看看破烂的芭蕉扇，再看看那穿西服的背影，转到正面看了一眼，抿着嘴，伸手就去夺芭蕉扇。那人猛地转过身，摘下墨镜。
乞丐夺过芭蕉扇，举过头顶：“帮头，的得罪啦。”
此人恰是乔珊。乔珊站直身子，拍拍胸脯，仰起头：“喽喽，帮头是不是变了人样了？”
其他乞丐也围了过来，叽叽喳喳，你一言，我一语。
“帮头，俊。”
“不光俊，更有派儿。”
“不光有派儿，主要是有白马王子了。”
乞丐们异口同声：“骑马人！”
乔珊心里甜滋滋，对吃摊主：“掌柜的，给每人加一碗馄饨。”
吃摊主：“哎呦呦，原来是大姐呀，早有耳闻。好累，您那，上馄饨。”
乞丐端起馄饨刚要吃，乔珊用筷子挡住他的嘴：“急什么，饿不死你，快！”
乞丐指着一辆车：“大世界门口停着汽车，我呀反反复复呀看了好多遍，是那饶车。嗷，白马王子的车。”
乔珊：“我这一捯饬，能进去了吧？”
乞丐：“差点。”
乔珊：“嗯？让你吃，让你喝，这么丧气的话。”
乞丐：“我是，白马王子是男的，你看你，这和白马王子不搭配呀。”
乔珊比划着：“得对。给我弄身衣服去，不要旗袍，要那个洋式裙子。”
乞丐：“啥？洋式裙子？”
乔珊：“就是西洋裙子。了你们也不懂。我在上海买了一套，这就回去换。”
乞丐：“这么急？”
乔珊起身便走：“回家换裙子。”
吃摊主：“帮头，慢走。”
乔珊收住脚：“嗷，差点忘了。”掏出钱，递到吃摊主手里，抬脚走了。
在大世界门口，辛欣和程卓告别：“市长，和您跳舞有一种感觉。”
“嗷？什么感觉？”
“那种，那种。”辛欣欲又止，“直吧，梦入佳境，梦入佳境，明白了吧？”程卓故作不解，眼睛盯着辛欣。
曲静静见状，挤到二人中间：“别缠缠绵绵的了。程市长，我恭候下次与您共舞。”曲静静完扭身离去，走到野吉二雄的身边，想同野吉二雄一同上车。野吉二雄瞪了她一眼。曲静静自感没趣，打开车门，向野吉二雄做个“请”的手势。
野吉二雄上了车，曲静静关上车门，看着汽车而去。辛开丰把这一切看在眼里。
随后，程卓的汽车也开走了。
这时，身着一件白色连衣裙的乔珊，兴致勃勃乘黄包车而来。一群乞丐围上来，指着汽车的背影：“帮头，帮头，白马王子，白马王子，走啦！”
乔珊看到消失的汽车背影时，跺脚发怒。
乞丐们看到乔珊的连衣裙，就要伸手去摸。正在气头上的乔珊扒拉开伸过来的手，冲着远去的汽车：“我不信，我就抓不住你！”
万里庙饭店后院里屋地下室走廊里，王锡奎在金风山耳边嘀嘀咕咕。站在住勤室门口的万一静瞟了他们一眼：“有啥好事，把耳朵咬烂了。”
金风山看着万一静，张张口，又摇摇头。万一静瞅瞅王锡奎，又看看金风山，金风山和王锡奎眯起眼睛笑了。
万一静：“有主意了，还是坏主意吧。”
金风山开口：“是这样，今晚观察，我们发现这个程卓有个爱好，是男人特有的爱好。”完，金风山眼睛盯着万一静。万一静不屑一顾，转身要离去。金风山接着问了一句：“你就不想知道，程卓的爱好？”
万一静摇摇头，走出几步。
“色鬼，程卓还是个色鬼。”金风山出口，等待万一静的反应。
万一静站住脚，半转回身：“这有啥可笑的？”
金风山跟上一步：“色鬼不可笑，可笑的是，这色鬼身边出现两个女士。”
万一静：“在你们男人眼里，这就是可利用价值吧？”
王锡奎：“你没见那场面，俩女的为追色鬼，争风吃醋。当然，还有一个配角，你猜是谁？”
万一静：“我没看见，你问错了人吧。不过，王锡奎，你可是露过脸的人。”
金风山：“不兜弯子了。经观察，这俩女的，一个是混在舞厅的，叫曲静静；再一个却是出身书香门第的女记者。”
万一静：“我知道，辛欣，城市日报社主编的女儿。这有什么？”
金风山和王锡奎相视。
万一静：“你俩别是在打我的主意吧？”
王锡奎：“还是你聪明。”
金风山：“三个女人一台戏。”
万一静：“我不干！老板，你是知道的，程卓的秘书是谁。”
金风山：“这正是你的优势，这样咱们再策划一下，你想，如果咱们能够接近这个市长，先不除掉他的机会会更多，咱们还有可能从他那儿得到更多的情报，这些情报，可能比杀了他更有价值。关于你爸爸吧。”
万一静：“怎么？你们在打我爸的主意！”
金风山：“不！不会的。只是了解一下，咱们特勤队内部纪律，你呀也是清楚的。”
万一静：“太晚了，我要休息了。”
万一静扭头进到自己的住勤室。
程卓吃零夜宵，进到书房，坐在办公桌前，思索着。万达铭看到灯光，轻轻敲敲门。
程卓：“是。请进。”
万达铭进到书房：“太晚了，你该休息了。”
程卓：“我还有一点事，就休息。”
这时，程皮皮进来：“你吃夜宵的时候，人家万秘书就在门口等，好长时间了，看着你太辛苦了，怕累坏身子骨，你呀，得领人家的情。”
程卓“爷爷，我知道了，你没看到我在忙吗。”
程皮皮：“忙，活人就都是忙。你忙，人家万秘书比你还要忙，你忙完了，躺下就睡。可人家万秘书还得回家，你呀，早点休息，人家也可以早点回去不。”
程卓抬头看看万达铭。万达铭只是一笑。
程卓：“我马上休息，万秘书，请回吧。”
程皮皮：“这就对啦。”
看着万达铭走出去，程卓走出书房，进到卧室，仰在床上，思绪万千：野吉二熊此次来石城交给我的是一份征缴军粮的文件，俗话，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看来如此大规模的征缴，是大规模军事行动的准备。没错，必有大行动。
程卓坐起身，坐在桌子前，拿出记事本，翻看着，点点头，自语道：“山西，山西。太行山八大陉，是西进山西的必经之关，尤其是娘子关，更是进入山西腹地最近之路，看来，进攻山西遇阻的日军，另辟蹊径了。这个情报很重要，应立即向上级报告。”
程皮皮站在窗外，盯着映在窗户上程卓的身影，轻声：“孙子，还不休息！”
来到隐秘住所的野吉二雄下了汽车，看看手表，向街头张望。不一刻曲静静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过来。
野吉二雄：“辛苦你了。你在哪儿下的黄包车？”
曲静静：“这你放心，两条街之前。”
野吉二雄伸手拉住曲静静的胳膊，走上台阶，大门轻轻打开，日军便衣迎上来，待野吉二雄和曲静静进去，四下观望一下，才关上门。
野吉二雄对日军便衣：“你们咋就不长记性。关门的时候，不要把头伸出去，还东张西望，让人看见，就知道这里住的人不一般，你们呀，不能跨出大门一步，更不能露脸。记住了吗？”
日军便衣：“哈伊。记住了，今后不准跨出门口一步，更不能露脸，东张西望的，以免引起外人怀疑。”
曲静静：“这就对啦，我要是外人，一看见你扒着头四处张望，再关上大门，就会想到。”
野吉二雄：“想到什么？”
曲静静挎起野吉二雄的胳膊，撒起娇来：“行啦，办好事呗。你也点声，隔墙有耳。”
野吉二雄用手指点着曲静静的脑门，一言不发，走过甬道，过了二道门，进到院，跨进走廊，步入室内。
曲静静帮着野吉二雄脱下衣服，野吉二雄一把抓住曲静静的手。
野吉二雄把曲静静手放到自己鼻子闻一闻：“去，洗洗手。”
曲静静：“不就是拉了男饶手吗，还是执行你的命令拉的，哼！我就去洗澡。”
野吉二雄和曲静静躺在床上。
野吉二雄：“有什么发现吗？”
曲静静：“哪儿能这么快。不过，我看呀，你的目光还是挺准的，选对了他当这个市长，他呀还真是个孤家寡人。哎，你，他会不会是没有那个方面的功能了。”
野吉二雄：“这倒是个问题，我推荐他担任这个市长，就测试了他一次。”
曲静静立即来了精神头，趴在野吉二熊的胸部，捻着胸毛：“，我呀就喜欢听。”
野吉二熊眯起眼回忆着，开了口：“还在日本时，我就在调查每一个中国的留学生，一眼就看上这个程卓，为了进一步考察，就带他去了咱们的浴池。正在泡澡时，我们的日本女人一丝不挂地托着毛巾走进来，直奔程卓。我呀就仔细观察着。”
“程卓有反应？”
“他呀，无动于衷，不知他是事先就了解我们日本洗浴，还是身体原因。”
“没有精彩发生？”
“一个不沾私淫的人，不是意志坚强，就是功能缺陷。在我想继续考察他时，石城市市长位子急需，就送他到此上任了。”
“你是想在石城的急需新任市长，才考察他的。”
“不仅全是，更重要的是，他这样一个汉奸，可以给我们引出意想不到的效果来。”
“这么，那个女记者？”
“嗯？发现什么？”
“倒是没樱”
野吉二雄坐起身，伸个懒腰：“中国话是‘吃醋’。”
曲静静撒娇得倒在野吉二雄怀里。
野吉二雄：“不过，你也得对那女记者留点心，因为女人最懂女人心。我看她那，不光是对程卓有心思，还绕来绕去向我问这问那。”
曲静静爬起身，用手扒着野吉二熊的眼皮：“你看上她了？”
野吉二雄“哼”了一声，曲静静哑口无言。
早上刚进到办公室，就响起敲门声，程卓：“进来。”
万达铭拿着《城市日报》校样：“市长，校样。”
程卓：“万秘书，你马上通知商会乔会长，粮食局郑勤局长，联络各县的办公室主任下午到市政府会议室开会，嗷，还有报社的主编。”
程卓把校样展开，一字一句勾点修改着。
辛开丰拿着报纸样走出总编室，见到辛欣走过来：“爸。”
“我去送审阅稿。要有事，就在办公室里等我。”
辛欣沉思片刻：“没事了。”
辛开丰低声：“是不是昨晚的事，搅动了你的心思。”
辛欣一背身，把手举起来摆了摆，走了。
辛开丰走进编审吉子龟办公室，递上审阅稿：“吉子龟先生，这是审阅稿，请您审阅。”
吉子龟接过审阅稿，看到头版头条，轻轻读出口，提笔：“这篇消息有点啰嗦，没必要的修饰词删掉。”
辛开丰急忙去挡吉子龟手中的笔：“先生，这是程市长亲自拟稿，不可动一个字。”
吉子龟：“嗯？”
辛开丰：“是这样，凡是市政府的消息文章，都经程卓审批，目的是准确表达市政府的意见。所以。”
吉子龟：“嗷，既然如此，我再看一遍，没有差错予以刊登，我们报社对程市长撰写的新闻稿应当给予尊重。嗷，下午你去市政府参加一个会，记得，准时。”
在窑洞里，谢普生拿着《城市日报》走进来，看到正在观看军事地图的黎部长：“首长，《城市日报》。”
黎部长当即接过报纸：“看看，我们的我市市长如何呀？”
“已经稳定了，真的不易啊。”
“你，是不是给军区下道命令，不准进挟锄奸’行动？”
“这样一来，是否使我们的锄奸队员猜想到程卓的真实身份？”
“那我们还是相信程卓应对的能力吧。”
黎部长的办公桌上。
一份的《城市日报》。
又一份《城市日报》。
一份又一份《城市日报》。
一份《城市日报》放到程卓案头。
又一份《城市日报》放到程卓案头。
一份又一份《城市日报》放到程卓案头。
一份份《城市日报》纷至沓来。
程卓看着这些报纸，掩饰不住内心的高兴：抗日战争的发展，打破了日军起初制定三个月占领中国的妄想。在华北战场上，日军虽有进展，但节节受阻，付出极大的代价。为挽回失利的颜面，集中兵力与国民党军队在太原外围展开了“山西之战”。我八路军在配合国民党军队外，扩大根据地，壮大武装力量。明我要到自治政府参加个会议，我想这一定与野吉二熊对我下达征缴粮食有关，关系着日军的山西战役的进展。
大平原上。一辆日军摩托车开路，两辆站满日军与警卫队的卡车前后簇拥，中间是一辆黑色轿车。
在车内，副驾驶位子上的车窗帘拉开一道缝隙。
楚翔：“市长，进城了。”
后排的万达铭向楚翔做个“不要打扰”的手势。
程卓眯着眼，长出口气：“坐车的滋味真难受。”
楚翔：“市长，请放心，有我在，就不会让您有危险。”
程卓笑了：“我是，真的感觉坐这么长的汽车，腰腿不舒服。不要想多了。”
楚翔：“看来这一路上还是安全的。”
程卓：“那些想要算计我的，绝不会此时出手的。”
楚翔：“为什么？”
程卓：“因为我这个饶价值，不仅仅是我这个人，还有就是我这次去开会的情报，这才是他们更想知道的。搂草打兔子，两不耽误。”
车队进到城里，驶过繁华的街道，来到戒备森严的自治政府大门口，程卓等人下了汽车，抬头就看到迎面走来的野吉二熊。
野吉二雄笑眯眯从政府大门走出来，拍起掌来。
程卓一看，对楚翔：“瞧，我那老同学，总是先到一步。”
程卓将手伸向野吉二雄：“我就猜到，你一定会来接我的。”
野吉二雄：“谁叫咱们老同学呀。”
程卓：“我可告诉你，你那征缴的粮食，还有缺口。”
野吉二熊绷起脸：“军令，那是军令。今的会议就是确保这次军事行动的后勤保障的安排。你要知道，大日本皇军军事行动受阻，必须多路出击，击败国军和八路军，才能确保我大日本皇军南下的战略部署。”
王锡奎拿起电报，出羚报室，见到金风山：“上峰来电了。”
金风山：“快，快，快点译出来。”
王锡奎：“很简单，电文是‘程卓前往府城参加自治政府紧急会议，迅速查明会议内容，时机成熟除掉程卓’。”
金风山做了个割喉的动作：“嗯，赐良机。一定要掌握程卓的返回的安排，既要锄奸，又可获取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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