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冯素莲起身，轻轻打开门，蹑手蹑脚出去。
“老冯？怎么还是你？”
见到生火的是老冯，冯素莲惊讶，不是排班吗？
“不放心，还没发芽，还是自己弄，心里踏实！”老冯手没歇着。
他也要认真学习怎么暖棚种菜，冯他们要不了多久会离开。
冯素莲没再多，去另外的孔洞生火。
“咚咚咚！”排班的战士跑来，‘对不起，睡过了！’
老冯看这战士，严肃道：“下不为例！”
冯素莲看看，没话。
没有闹钟、没有手表，半夜里准点儿出来干活儿，很为难人。
若没有前世几十年形成的生物钟，自己也不能准点儿爬起来。
老冯呢，他又是怎么起来的？难不成一直没睡？
“是！”战士惭愧，想要加入干活。
“不用了，柴火都添了！”见战士要去动挡风门，老冯道。
拍拍手上尘土，“走吧，回去睡觉！”
凌晨五点，炊事班的人才开工，今省去做馒头的时间，大家多睡一时。
粥熬的差不多，才开始蒸热包子。
六点半不到，酸酸辣辣的包子香气随风飘散，把睡梦中的战士们全给馋醒了。
五分钟全都洗漱干净，拿着碗筷到厨房外排队，也不嫌冷。
“老冯，还不干饭？”战士们跺着脚催促。
“马上、马上！”老冯搅了搅白粥，“进厨房打饭。”
倒进桶里提出去，费时费力还冷的快，后面战士打的全是冷粥。
“还是老冯贴心！”战士们乐呵呵进屋打饭。
一碗滚烫的粥，两个热腾腾、香喷喷的包子。
端着一路跑回地窝子，慢慢细品。
“哎呀，这么早开饭？”有战士看着打饭回来的人，忙加快脚步。
那油汪汪的包子，香气飘过，肚子更饿，叽里咕噜乱剑
“这帮鬼！起这么早！”陈师长推开门出来洗漱。
却见战士们都端着粥、拿着包子欢喜地的跑回来。
难怪那包子的香味老往鼻孔钻，左邻右舍都吃上了。
“呵呵，师长！快！一会儿没了！”有战士笑呵呵道。
回到地窝子，坐地铺上美滋滋喝一口热粥，咬上一口包子。
一嘴就见到馅儿，酸辣混合着土豆的粉甜，油水浸润了包子皮，手上都是油的。
真香！
“滋溜！吧唧吧唧！”没人话，全是喝粥、吃包子的声音。
“嗝儿！”吃完，美美打个饱嗝。
美好的一开始！洗干净碗筷，扛着工具上工地。
“老子还没吹哨呢，这帮鬼就上工了！”陈师长大口大口嚼着包子笑骂。
今比往日提前半时上工，就没见战士们这么热情高涨过。
各组成员聚拢，先去扒拉雪底下的枯草、枯叶，然后撒在冻土上。
烧的烧，挖的挖，回味着刚才吃的包子。
“张同志，修吧德勒（早上好）！”谢春红凑到张志成跟前，大声道。
“修吧德勒，谢同志！”张志成眼中闪过欣赏。
这同志很好学，学习劲头跟冯有一拼。
“张同志，以后咱们不如就用干活的时间学藏语，边干活干学习，一举两得多好！”谢春红提议。
“对，张同志！这样干活不累，时间不知不觉过去！”有战士附和。
这种学习寓教于乐，气氛活跃，学起来轻松愉快。
正儿八经地学，反而枯燥乏味，半学不会。
“就是，张同志，这个提议好！我就在旁边听，也能学会不少！”又有战士附和。
工地上笑笑，不只学藏语，也会讨论头一晚学的知识。
“张同志，修完机场你会上哪儿？”谢春红擦了擦汗，顺便瞄一眼张志成。
“不知道，可能回原单位，也可能去支援修桥的部队。”张志成直起身，看看前面的几个山头。
选择这里建机场，是因为这一带离邦大镇近，平掉几个山头，堆高夯实，便是机场。
长四千米、宽一百五十米，还要建一个简易候机厅。
时间紧、任务重，大冬都得施工。
正常情况下，炸掉山头，推平、堆高、夯实，这种简易机场要不了多久。
这是五十年代，只有镐锹、锄头等简易工具。
又是高原，冰雪地四五个月，真正能施工的不足八个月。
但部队不可能养着那么多人几个月，所以冬季再冷，一样干活儿。
“你们呢？回军部？”张志成随口问道。
“嗯！”谢春红深深看一眼张志成，默默打量他的身形。
张志成被看得莫名其妙，看看自己身上，以为有哪儿不妥帖，没有啊。
再抬头，谢春红已在干活，张志成不好问，只是一头雾水，觉得谢春红眼神怪怪的。
“嘘！”下工哨声响起。
“哎哟，收工啦，没干多会儿啊？”战士们觉着这两的时间混得特别快。
“唉，大家猜猜中午吃啥？”有人笑道。
以前猜都不用猜，白粥、馒头、土豆老三样。
冯来了后，时常变换花样，让大家惊喜。
“昨不是了吗，洋芋焖饭！”有人回道。
“是吗？咋没闻到土豆香味儿？”不少人嗅了嗅空气，没有特别的香味儿。
“咦，冯，洋芋焖饭呢？”打饭时战士们看到是白粥、馒头，有些失望。
“晚上做，吃得饱饱的，夜里不饿。”冯素莲好脾气的笑笑。
“呵呵，太好了！”得到确切消息，顿时兴高采烈，奉上一定高帽，“就知道冯最好！”
“臭子，难不成不吃洋芋焖饭，冯就不是最好？”老冯笑骂。
这帮战士比以前活跃多了。
吃过午饭，学习组开课，没有硬性规定必须学，纯属兴趣组。
有的战士这边听着学二三年级的课，听到张志成讲化学课，全被吸引，纷纷聚过来。
“夜里坟地的鬼火其实就磷自燃，磷的燃点很低。”张志成讲道。
农村对坟地鬼火很畏惧，认为那是阴曹地府的幽蓝鬼火，这会儿讲到磷，张志成特意科普。
“为啥坟地会有磷？“冯素莲捻着毛线，不耽误她听课、提问。
“饶骨骼中含有磷，死后身体腐烂，骨骼中的磷慢慢释放出来，遇到空气自燃。”张志成解释。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真的有鬼呢！时候路过坟地，总是吓得鬼哭狼嚎，拼命跑。”有战士恍然。
“可是，为啥白看不到呢？”冯素莲不解。
“磷白也自燃，但因为磷自燃时的亮度不高，加上阳光强烈，看不到很正常。”
张志成没想到冯素莲会思考这么多，很是欣慰，“学习就该这样，不停提问、不停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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