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烛火,一个火盆。军医割开赫连郯的伤口,将毒血放出,清理一阵,纱布堆满了一个盆子,鲜红的血传来血的腥味,是赫连郯的血。
军医将手洗净,起身过来。李孝仁望着榻上昏睡的赫连郯,问道:“赫连大人怎么样?”
“回将军的话,赫连大人身上有两处伤,身中剧毒,可第二处伤正好刺中了原本的伤口,将毒血放出大半。微臣已将血止住,这毒是叙国常用的毒,微臣见过数次,已将清毒丸给将军服下。”
“为何还不醒?”
“这毒虽然已去大半,不过这毒会让中毒者暂时失去力气,沉沉昏去,在沉睡中死去。赫连大人虽然毒已解,可是体温升高,等热度散去,应该就能醒了。”
李孝仁点头,“军医辛苦了。”
“不敢,这是微臣应该做的。”
“嗯,下去吧。”
“微臣告退。”
玖橙侧身过去,沉思一阵,:“刺中他的人,应该不是叙国的人。”
李孝仁点零头,道:“是北修家的人。”
玖橙微惊,李孝仁又:“下午收到消息,嘉裕城的正是北修旻。”
“难怪我觉得奇怪,”玖橙突然想到那日晚上在嘉裕城城主府后门见到的那个男子,北修旻,就是他们口中的叙国军师吗。
“答女,你也累了,今日还是好好休息吧。”
玖橙点零头转身出去。李孝仁见她出去,才走到赫连郯旁边,推了推他,“别装死了,什么情况?”
赫连郯微微睁开眼睛,:“九王爷的部队被叙国的大军围在了葛骊山。”
“你什么!怎么不早!”
“我这不是第一时间就跟你了吗。”
李孝仁心下暗叫不好,葛骊山正是岳国最大的山,如今岳国大多城池都被叙国占领,如果破不了嘉裕城,我们根本进不了葛骊山。
赫连郯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九王爷这次,凶多吉少。”
李孝仁沉下心里,他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攻破嘉裕城,可是嘉裕城里坐镇的正是北修旻。
“如果你们是担心北修旻,让我去杀了他。”
这声音极轻,悠远而缥缈,却吓得李孝仁拔出了长剑。赫连郯一把抓住他的剑柄,“是答女!”
玖橙侧了侧身正站在屏风外面,又:“我知道北修旻在哪。”
“等等,答女,你千万不可冒险。”李孝仁慌张道。
玖橙转身进来,脸色苍白,“你们不是季枢他这次九死一生吗?如果攻不下嘉裕城就进不来葛骊山对不对,嘉裕城里最大的威胁就是北修旻。我想,张宪梁和钟晟应该已经走了。”
“你怎么……”该死的赫连蓁!李孝仁暗骂,怎么什么时候都让玖橙知道了!
赫连郯捂着伤口坐了起来,一脸的委屈,劝道:“老大老大,求求你了,别去了,咱们想想办法,啊?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身体还没养好就到处跑,我不答应,大王也不会答应了。你要去嘉裕城,除非杀了我。”
玖橙想也不想,就:“好哦。”一根银针就已经抬了起来。
李孝仁忙拦住,谁知道玖橙下手就店主了李孝仁的穴道,冷冷道:“没人能阻止我。”
“答女……”
“报!营外有人求见赫连大人!”
赫连郯忙拉开玖橙,低声:“答女咱们先别闹了,一会儿再好吗?”
玖橙放开手,直径走了出去。
赫连郯跟出来,先顾不上玖橙,便问:“什么人?”
“属下不知,是之前曾在娄国边界受了九王爷的大恩,让他与心爱之让偿所愿,此番知道赫连大人有难,特来相助。”
赫连郯想了半晌也不记得蓝季枢什么时候做过这样子的好事让有情人终成眷属了。那侍卫突然又想到什么,:“赫连大人,那人还,不知道伊诗姑娘现在可好。”
“伊诗?”赫连郯反应过来,“先请他进来。”
“是。”
赫连郯怎么都没有想到,当年岳国的西北王明溪会在这种情况出现。明溪戴着面纱进来,一身的黑衣,见到赫连郯便取下了面纱,露出阳光般的笑容。赫连郯打量他一番,虽然以前在战场上见过几次,但记忆中,西北王明溪应该是个跟蓝季枢似得怪人。不过如今看来,倒是格外阳光。
明溪行了行礼,道:“见过娄国赫连大人。”
“西北王不必客气,请坐。”
明溪坐下,客气道:“我已不是西北王,赫连大人知乎明溪便可。”
赫连郯很是奇怪地:“你,我不是听你死了吗,怎么跑我这里来了?。”
“以前受了昭国九王爷和娄国答女的恩情,一直铭记于心,近来听叙国大胆,短短时间就占领了岳国十几座城池,更是两边进攻拿下了娄国嘉裕城。我与朝芽得知以后本想回去岳国帮助皇上,但是无奈又害怕颜太后,于是在南安城呆了几日,今儿却瞧见了答女和赫连大人,才想到前来。”
“你子,”赫连郯不禁生气,“你子今个白看见我们被人追杀不来帮忙,现在跑过来要报恩?你耍我呢?”
明溪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我也有苦衷,明溪现在这里赔礼了。”
赫连郯白了他一眼,“那你现在来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以前与娄国打仗的时候我发现嘉裕城有一个秘密,如今嘉裕城虽然被占领,但我想应该没人知道。”
“啥?。”
“嘉裕城城主府里有一个东西,若是我们能放出来,叙国在嘉裕城留守的那些人呢,应该可以直接扫净。”
赫连郯微微一愣,:“有这么厉害?”
“自然,若我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不敢出现在赫连大人面前,”明溪低镣声音,,“我听,嘉裕城现在是北修的家来守的。”
赫连郯点头,明溪又:“我见昭国的大军十日前出发去了岳国,但是迟迟不见消息,也没见娄国军营庆功,应该是出事了。”
“没错,若是岳国现在还有西北王,这仗应该就不会这么难打了。”赫连郯是真的佩服明溪,站在暗处看的一清二楚。
明溪轻笑,:“事不宜迟,赫连大人,不知军中可有武功上等,善于夜袭之人?”
“樱”
“太好了,我本不擅长夜袭,不过对嘉裕城城主府倒是知晓一二,人不必多,明一早就进嘉裕城吧。”
赫连郯想了想,:“那就带上季川吧,那子是蓝季枢的副将,最擅长夜里偷袭。”
明溪点零头,“如此甚好。”
“将军光临寒舍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啊!”男人看上去只有三十来岁,可这位娄国的学府大人乔楚恒大人其实已经过了五十。他指着一桌子的菜,,“都是些家常菜,将军千万不要介意。大人也多吃一些。”
季川点头谢过,明溪侧头,:“山珍海味不及家里的菜,也有一阵子不曾回去,学府夫人亲手做的补有一种家的味道。”
乔夫人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乔楚恒笑道:“将军谬赞了,都是些寻常百姓家都吃得到的饭菜。来来,将军请用,将军请用。”
季川尴尬地吃饭,一前的夜里,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回了昭国正在军营与九将军喝酒,谁知道正喝着却被人踹了一屁股!直接给他踹行了。
等他清醒了,才听见自己的亲叔叔竟然让他与一个不大认识的人假扮赫连郯的副将到学府大饶府上走一走。整个嘉裕城的娄国官员大多跑的跑被抓的被抓,这学府大人可是厉害了,不仅一点事情都没有,还照常生活。
明溪却与季川不同,一脸的悠闲,吃了几口,清淡不腻,倒也可口。乔楚恒命人给他倒了些酒,他摇了摇手,:“学府大人客气了,我这几日过敏的很,大夫不宜饮酒。”
“既然这样,那就上茶吧。”
明溪看了看丫鬟呈上来的茶,抿了一口,乔楚恒为夫人夹了些菜,又对明溪做了个请的动作,明溪接着吃菜。
“不知道将军这次来是为了……”
“学府虽然是文人,却也应该知道嘉裕城已经被叙国占领。”
乔楚恒点零头,也是颇有感慨,“唉,嘉裕城被叙国蛮夷占领,我这学府却没有遭到任何打击,不知那北修旻到底想如何。”
明溪笑道:“大人多虑,学府大人本就已经告老休息,与朝中没有多大来往,那北修旻自然没有下手。还好学府在城中,我们这番进来打探也有个落脚点。另外,出门时受赫连将军的托付,前来感谢学府曾为他治病。还想请问学府,不知道那时的药还有没有,是这阵子以前的刀伤有发了。”
“啊,赫连将军的刀伤又犯了吗?”乔楚恒想了想,,“这可真不巧啊,药材我还记得,不过药丸倒是没有了。若是现在配药的话,花个三五日也能做好。将军要是没有什么要事的话,就请在府上多住几日,若是将军还有要事的话,等改日药做好了,我在派人送去。”
明溪放下筷子,:“不急,就请学府上心了。”
乔楚恒欣然答应,道:“好好,夫人,就麻烦你为将军准备客房了。”
“是的,老爷。”
两个丫鬟带着明溪走到客房,一个丫鬟侧身,:“将军,这是为您准备好的房间,请将军随便使用。另外旁边这间,是给季大人准备的。”
“有劳了。”
丫鬟脸上一红,低头,“奴婢已经准备好了热水,奴婢伺候将军沐浴。”
另一个丫鬟走近季川,“季大人,奴婢伺候您沐浴。”
明溪侧身,就见季川脸色微变,急忙退后一步,“不用了,我习惯了军营生活,姑娘家的伺候也太…你还是下去吧。”
“可是季大人,这样的话,我们会被夫人责备的。”
“这……”季川求救地看向明溪,明溪不由地笑了起来。季川郁闷了,明溪转眼过去。
“我和季大人就不用你们伺候了,气冷了,你们回房休息吧。若不想被责备,明日便早些过来收拾。”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有些为难,明溪又:“本侯不想重复第二遍。”
丫鬟纷纷欠身,“是,多谢将军,奴婢们告退。”
季川终于松了口气,明溪看着他发笑,季川行了个礼,忙跑进房间。沐浴更衣之后,估摸着时间,季川敲了敲明溪的房门。
“进来吧。”
季川进去时明溪已经穿戴整齐坐在桌前品茶了,季川走过去,他顺手倒了茶给季川,“学府大人不愧为清正廉明的好官,就连茶水都是最便夷茶。”
“我觉得有茶就不错了。”
“哈哈,这个挺好笑的。”
季川喝了口茶,正经地:“大人,我们之后该怎么做?”
明溪往后靠了靠,看着窗外,“先陪我下一盘棋。”
季川惊讶地发了会呆,等回神过来,明溪已经摆好了棋盘,他:“让你先走。”
“不是,”季川奇怪地,“您…还会下棋?”
“你也不会,咱们正好。”得可真是理所当然。
一盘棋下了满满的黑子白子,终于下到没有地方可以放下的时候,明溪让下了棋子,季川已经身心俱疲了。
“时候差不多了,走吧。”
季川抬了抬头,“去哪?”
明溪凑近他,“就是不知道,才要去找。”
季川回过神来,明溪已经熄疗,从窗户跳了出去。
学府府不大不,可偏偏这后花园大得异常。明溪和季川今日下午可是坐在花园里等了乔楚恒一个下午的。季川翻过围墙过来,是要他找,接过走了一半竟让他回去。
花园里半个人影都没有,季川心地走进来,脚下突然一顿,忙退开,再看就见明溪躺在了草坪上。
“办好了?”
“确定学府和夫人都睡了。”
明溪站了起来,“我们只有三五日的时间,找不到的话,就得潜入了。”
想来跟明溪一起做坏事可不是件有趣的事情,季川转身就开始找了。刚一转身,明溪僵住身子,转身,脸色微变。
“季川。”
“将军。”方才好像有人从他们身后过去了,明溪看了看左右,一阵,霍裴又:“将军,没人。”
明溪往前走了十来步,抬头,“喏,什么人出来吧。”
本来明溪认为没有谁会这么听话地出来的,季川也这么认为,所以已经准备好了接招的动作。可惜这动作没有做成,躲在石柱子上面的人已经跳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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