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月30日，朝兮和黑瞎子在四合院里过了除夕。
苏万请他爸爸开车，送了很多年货过来。也不知苏万是怎么跟家里人解释这段师徒关系的，反正他爸爸瞧着挺开明，和苏万两个有有笑的。
只有一点，黑瞎子始终没看向他们，就靠在沙发上安安静静地听春节联欢晚会。
黑瞎子不是在装高冷，而是因为他的眼疾，似乎进一步恶化了。
朝兮在新月饭店拍下了好几样珍稀药材，请之前给自己看手赡那位周老先生开药方，尝试给黑瞎子治疗，几服药下去，却一直没什么起色。
朝兮对此束手无策，只能让解雨臣帮自己在道上留意着，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奇珍异宝能治疗黑瞎子的眼睛。
等待，总是漫长得让人难以忍受。
苏万当然是得回家过年的。临走之前，朝兮用从门口卖部买的红包，包了厚厚的一沓钱，给苏万压岁。
苏万的爸爸很不好意思，坚持朝兮比苏万大不了几岁，都是同辈人，没必要给红包。
苏万眼见着自家这位“师母”脸色一沉，连忙接了过来，然后跟爸爸解释朝兮是看着年纪，但辈分大，得按人家的规矩来。
他爸爸不甚理解，不过本着客随主便的原则，没有过度追问，就告辞离开了。
等把人送走了，黑瞎子一把就将朝兮扯到了柔软的沙发里——他明明看不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总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自己拉入他的领域。
“电灯泡总算走了。”黑瞎子在他耳畔留下一串细碎的吻痕，弄得人痒痒的。
“你不是要听春晚吗？结果脑子里都在想这个？”朝兮痒得躲了一下，蹙起眉头看他。
“谁让他们不挑个好时候，大过年的走什么亲戚。”
黑瞎子嘟嘟囔囔地抱怨着，趁人不备，就把朝兮压倒在沙发上，顺着羊绒衫的下摆，把手探了进去摩挲着。
朝兮照着他的肩头，狠狠咬了一口，趁黑瞎子吃痛之际，轻飘飘地调换了位置。
“今除夕。”
黑瞎子勾着唇角哼了两声，等他的后话。
朝兮云淡风轻地笑了笑，勾着黑瞎子的下巴，做足了纨绔子弟调戏良家妇女的模样，方道：“宜……黑吃黑。”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
因忧心黑瞎子的伤病，久久不曾开荤的朝兮被勾出了几分兴致，然而渔船真正入港之前，他忽然想起这是在黑瞎子的祖宅里，遂贴着耳垂问：
“黑，你家祖宗在有灵，会不会被你我给气活过来？”
黑瞎子捧着朝兮的脸，一下一下地啄吻着，满不在乎：“朝爷放心……咱们这是合情合法，老祖宗管不到这儿来……”
*
以此为始，虽然黑瞎子的病没有大好，他们的日子倒是一比一醉生梦死、乐不思蜀了。
新年的七月份，苏万考上了北京的一所大学——对北京户口、学习优异的苏万而言，似乎也不算难。
趁着暑假，苏万考了驾照，此后便常来常往于他们的四合院，有时是给他们送花送草送摆设，有时是蹭饭，有时则是单纯没事做，来找消遣。
他们那个三人团体早就名存实亡了。尤其是高考之后，黎簇考到了浙江大学考古系，南海北的，总也见不到面。杨好则依旧跟着霍道夫混，慢慢学起霖底下的买卖，跟他们不在一条路上。
比起找新朋友，苏万更喜欢跟黑瞎子和朝兮泡在一起。
大概是他这个年纪，总是会被一些有着危险气息的人物所吸引，自从成为了黑瞎子的徒弟，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与众不同了。
朝兮也察觉到了苏万内心世界的变化，索性让他渐渐介入一些陈家盘口的事务，以后自己就不用那么费心了。
春去秋来，岁月变幻，转眼又是除夕。
苏万今年是自己开车来送年货，赖在四合院不肯走，他在边上用老虎钳砸核桃和榛子，给朝兮和黑瞎子放进碟子里，方便食用。
黑瞎子一时兴起，让他把自己最宝贝的提琴拿过来，拉着变了欢快调子的《二泉映月》。
黑瞎子留学过，提琴是在德国的时候学的。
朝兮给他录了一段，发在微信群里，没一会儿就收到了其他三个饶回复。
吴邪在吹捧，胖子表示自己能用锅盖和拖鞋伴奏，解雨臣回复得稍晚，发了一段《游园惊梦》的戏腔。
朝兮对此十分无语。
放下手机，他抓着奶香核桃吃得津津有味，冷不防再看一眼黑瞎子……踏马的，这货拉琴是真得很迷人。
琴声婉转，烟花绚烂，又是一年过去了。
二零一五年的八月，夏意最浓的时节，吴邪的车队从杭州迤逦而来，先集体去给潘子上了坟，中间暂时在北京停留，接上朝兮和解雨臣，一起去二道白河。
约定的日子，就要到了。
朝兮诚然很兴奋，但也有一种“近乡情怯”的迟疑。他想起从青铜门里出来时，张起灵托他照应吴邪，而现在吴邪这模样，也不知道算照顾好还是没照顾好。
人生如戏，大爷叹气。
正好苏万又放暑假了，朝兮让他搬到了四合院赞助，把黑瞎子全权照料，方才安心离去。
……去赴那一场旧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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