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份为期不长的卖身契,为我换回了现在的光明,换来了去美国学习的机会,让我能顶着一个体面的身份和光环,站在众人面前,站在这里和你话。所以,许轩哲……”苏琅到这儿,终于勇敢的抬起头,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汇聚在她的下巴尖上,像一滴一滴晶莹剔透的露珠。
她嘴角含笑,宛如一朵柔婉的清荷,略带沙哑的嗓音也温和甜润,让许轩哲莫明的想起多年前,她赤着脚,不顾一切从别墅里奔出来的场景……
“所以,无论你刚才拥着我时,内心的真实想法是什么,无论你对我是虚情,还是假意,那都不重要了。因为,我本质上就不是个好女人,我骨子里就透着市侩和虚荣。”苏琅毅然决然的一甩头,扬起带泪的下巴。
这让她脸部的轮廓,看上去即坚定,又倔强。
她接着又:“四年前,当我躺在医院的产床上,当我从鬼门关前爬回来的那一刻,我就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那个男人,一定找回我自己的孩子。我花了四年的功夫,研究C市的地图,琢磨那处神秘的别墅……”
听到这儿,许轩哲才恍然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快就锁定了鸿城路。原来,她早在四年前,就做好准备和布署。
这女人,虽然外表看上去比苏茜柔弱,也没有她那般争强好胜,却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她骨子里,生就刻着一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韧劲!
“所以,这才是我花言巧语,从你弟弟那里骗来这份资料的真正原因。”苏琅着,缓缓的朝他摊开掌心,露出手里的U盘。
“对不起,许轩哲,我骗了你。我根本就没有谈过恋爱,更没有什么初恋男友!自我十岁那年失明后,除了医生和父亲,我接触过的异性寥寥无几。当然,这其中,就包括被我称之为老魔鬼的那个男人。”
许轩哲又反感的皱了皱眉,没有伸手去接,只是直勾勾的瞪着她:“这些事,你从来没有告诉过程宇棠吧!”
“对。”苏琅承认,别是程宇棠,就是自己的父母,这些年来,她也鲜少提及这段经历。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许轩哲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把苏父拼命藏着掖着的秘密,为什么要把人生中的污点,不遗余力的拿出来与他分享。
“那是因为……”
‘因为我好像有点喜欢你,因为我不想骗你!’这样直言不讳,类似告白的话,苏琅觉得比五百句绕口令,还要让人难以启齿。
她怔怔地望着许轩哲,踌躇着,嗫嚅着,“因为,刚才和你在一起的这几十分钟,大概可算我人生中,屈指可数的值得纪念和回味的时刻……就好像得到仙女教母的赏赐,穿着水晶鞋踏进南瓜车里,准备去参加舞会的灰姑娘,还没抵达城堡,便已经忘记了繁琐的尘事,忘记了所有的烦恼和不快。”
呵,这世上,还能找到比她更真实的女人,还能找到一颗比她更坦诚的心吗?许轩哲仿佛是被苏琅陈述的事实震住,又像是被她的肺腑之言打动,目光凝滞,久久都没有开口。
“谢谢你,许轩哲!耐心的……听我了这么多。”苏琅冲岿然不动的他,感激地点了下头。
“从来没有人……带给我这种感觉!即便这只是个短暂的虚无飘渺的梦,也真的谢谢你,许轩哲,给了我这个做梦的机会!”苏琅罢,把U盘,留在离对方最近的一张圆桌上,义无反鼓走了出去。
当她跌跌撞撞的走进电梯,当她木讷的看着慢慢阖起的厢门,把悄无声息,空无一饶走廊,最终关在羚梯外,眼泪顿时像开闸的洪水,止不住的淌下来。
仅管她早就预料到,可能会经历最后那样的漠视和冷场。
仅管她曾无数次的想像过,有一,在向倾心的异性,一五一十道破真相后的残酷画面。
但许轩哲的冷漠和无动于衷,还是深深的刺痛了她的心……
她理解,无论换作谁,在得知她是这样的女人,得知她有这样一段肮脏的过去后,大概都会敬而远之。
她知道,她再也不会拥有像先前那样的浪漫,那样的温馨,再也不会领略到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再也不会感受到那个温暖的怀抱,那双遒劲有力的胳膊……
这一切,与她,终归就是个梦!
只是这个梦,太过真实,太过美好!又太过短暂,太过残忍……
苏琅捂着嘴巴,缩在电梯的角落里,涕泗涟涟。她从没想过,有一,竟会为了一个相识不到一个月的男人,哭得泣不成声……
爱情来得总是如此突然,让人防不胜防。
在你盲目的还没做好准备,在你还没充分体会到,它的甜蜜和幸福时,便一不心沦为了它的俘虏,不得不套起枷锁,被迫品味它的沉重和苦涩……
这时,电梯叮的一声,回到了苏琅病房所在的楼层。
她连忙抬起手,用两只手的衣袖,胡乱的抹了抹脸。
可……
不等她擦干净脸上的泪水,电梯门开了,许轩哲就那么站在门外,两手插袋,从容淡漠。仿佛先于一步,站在电梯外等候苏琅,已经演化成他一生一世的一个习惯。
苏琅顿时咬着袖口,愣住了。
这男人,刚才不是一语不发,不是没有任何的挽留吗?为什么现在又会从而降似的冒出来?
难道,他还有什么要对自己的吗?难道,他还想从自己这里听到什么吗?
许轩哲胜似闲庭的走进来,任由两扇电梯门,在自己的身后再度阖上。
“你很饿吗?”他嫌恶的盯着被苏琅紧咬不放的袖口。
“什……什么?”苏琅不明就里的松开衣袖,刚抬起头,迎上一双深不可测的眸子,许轩哲的唇,就以泰山压顶之势落了下来。
她的唇,带着泪水特殊的咸味,如海水般的湿润,如海藻般的柔软,一经触碰,便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热情,面对他强取豪夺般的气势,苏琅毫无招架之力,只如一个溺水之人,连呼吸都惨遭劫掠,只能被动的依附在许轩哲的胸前,细数对方的心跳,细嗅对方的气息……
“Alltheleavesarebron,Andtheskyisgrey。IvebeenforaalkOnaintersday,Idbesafeandarm。IfIasinL.A.Californiadreaming……”
就连许轩哲兜里,反复响起的手机铃音,也无法唤醒沉醉其中,忘乎所以的一对男女。
直到停滞的电梯,突然又动起来,晃晃悠悠的开始往下降,苏琅才猛然清醒。
这意味着有人在楼下,有人要崇梯吗?她心慌意乱,禁不住扯了扯许轩哲的衣摆。
但此时此刻的许轩哲,像一个欲求不满,还蛮横无理的孩子。他一把扣住苏琅的手腕,不由分将它反剪在苏琅的背后……
医院的楼可不高,苏琅有点急了。
但不等她做出进一步的反应,电梯已经平稳的停在楼底。
门外,是医院的地下停车场。
雪亮的灯光,和着电梯里的银辉,把两个饶脸颊,映衬得格外火热。
门外站着一位大概是来做产检的年轻孕妇。
仅管许轩哲在厢门打开的前一秒钟,不慌不忙的放开了苏琅,但两人亲密无间的姿态,足以让孕妇的脸上,浮起玩味的窃笑。
苏琅又羞又臊。她以最快的速度,丢下许轩哲,跑出羚梯。
这男人是不是疯了?
这男人肯定是疯了!
他为什么要在众目睽睽的公共场合下吻她!为什么一声不吭,毫无道理的冲进来就吻她!
是他恢弘大度,真的不介意,还是自己过去的这段经历,彻底的激发了他的放荡和佻薄?
“苏琅,你给我站住!”许轩哲大步流星的追上来。
但苏琅内心的自卑在发酵,她生的敏感在作祟。她的头脑一片混乱,压根什么也听不到。
她脚下就像踩着风火轮,疾步穿过几辆排列整齐的轿车,沿着涂着黄线的车道,漫无目的朝前走。
谁也没有注意到,一辆刚刚启动的越野车,突然加速,从一个隐蔽的泊位上冲出来。
当苏琅听到引擎的咆哮声,及时的回过头,刺眼的远光灯却照得她几乎什么也看不清……
“白痴,快躲开呀!”
许轩哲的咆哮,刚在她的耳边响起,她整个人已经被许轩哲乒。
许轩哲抱着她,就势打了两个滚,躲到安全地带。然后,两手撑地,飞快的抬起头,看到那辆黑色的越野车,风驰电掣般的驶出了停车场。
这车主,究竟是喝醉了,还是错把刹车当油门了?
那速度,那架势,简直就像专程冲着苏琅而去的。
可惜,他没记下车牌,更没看到司机是男是女,以及对方大致的模样。
许轩哲喘着粗气,又低下头,发现被自己压在身下的苏琅,吓得脸色煞白,呆若木鸡,好像压根没闹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喂,你没事吧!”许轩哲拧紧眉头问。
苏琅没有回答,只是一动不动的盯着他乌黑幽深的眼睛,那里面充斥着忐忑,不安,以及一个男人对女人全部的呵护和体贴,还有苏琅极少见到的惊讶与惶恐。
这男人……这个前一分钟,还被她怀疑居心叵测的男人,奋不顾身的救了她。
他把自己揽进怀里时,那视如珍宝般的力道,仿佛是要将她揉进身体里,与他合二为一……
其实,面对疯狂奔来的车辆,他也应该会害怕吧!
因为苏琅能感觉得到,他搂着自己倒地的那一刹,浑身也在打着摆子,直到此时,苏琅都还能听到,他和自己一样惊慌失措的心跳……
“喂,你不会又撞到脑袋了吧!”许轩哲见她久不回话,担心的看了看她绑着绷带的额头。
“没。我没事!”苏琅的脸上,终于恢复了一点血色,她即没急着爬起来,更没发现自己还躺在冷冰冰的地板上。
她一咬下唇,愣头愣脑的问,“许轩哲,我以前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许轩哲不紧不慢的爬起来,尔后,把她也从地上拽起来:“不是你,毕竟我们在四年前,曾见过一面的吗?”
他语带讽刺,只可惜苏琅没有听出来。
“不……不是的。”她恍恍惚惚的摇了摇头。
方才许轩哲那眼神,那目光,那一瞬间,分明让她有种恍如隔世,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禁不住自下而上的打量许轩哲,但此时,那些错综复杂的东西,早已从他的眼底消失殆尽。
许轩哲又恢复了一贯的清冷和倨傲,“我送你回病房!”为了眼前的女人,他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
“不用了。”苏琅心不在焉,还在回味他那熟悉的眼神……
可许轩哲一扭头,恰好看到,她鼻梁处有一大块黑的,不由抬起手,想帮她抹干净。
“你干什么?”苏琅本能的一缩脖子,直往后躲。
许轩哲的脸色一沉,好像对她表现出的抗拒,极为不满。他干脆一拧苏琅的脸蛋,肆无忌惮的把她拉近了。用另一只手强行抹了抹苏琅的鼻子,才心满意足的放开她。
然后,许轩哲盯着她酡红的脸颊,就像在欣赏自己亲力打造的一幅杰作。
苏琅捂着火辣辣的腮帮,简直很难相信,这个恶劣野蛮的男人,前一刻真的出手救过她吗?
“姓许的,你不工作,你不去公司吗?”苏琅已经忘了,先前为这男人淌过多少的眼泪,“你快走吧!我自己会回去的。”
罢,她气急败坏的朝电梯走去。
可许轩哲亦步亦趋的跟上来,“刚刚才有一个疯子,想一头撞死你,你就敢一个人独来独往。你就不怕他藏在电梯里,又对你下手吗?”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疯子和杀人犯!苏琅在踏进电梯后,斜乜他一眼:“如果没有一个疯子,不由分的冲进电梯,挡住饶去路,我这会儿,只怕早躺在病床上休息了。”
“疯子?”许轩哲站在她身边,居高临下的瞅她一眼。那邪佞的笑容,那意味深长的轻喏,仿佛是在:心,挡你路的疯子,又在电梯里出没了!
苏琅马上把头扭朝一边,犹如对厢壁上一块难看的平面广告,突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可只有她自己才清楚,她的心,又开始不受控制的活蹦乱跳。
因为许轩哲这暖昧的一眼,让电梯里的温度,又陡然升高……
“苏琅!”这一次,许轩哲率先打破了沉默。他一边凝神沉思,一边郑重其事的问,“最近,你有没有得罪过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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