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烧的人不宜吃海鲜,这道理她懂。但她的病,明明已经好了,所以,谁知道这男冉底是关心她,还是借题发挥,故意在找茬威胁她?
“大哥,你……你发烧?你什么时候发烧的?”许沛煜隔着半张桌子,不明就里的问。
许轩哲百无聊赖的瞥了她一眼,没有作答。
而苏爸爸的眉头,则拧得更紧了。
“对了,许先生,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咱们家的茜呢?”一个飘飘忽忽的声音,突然在许轩哲的耳边响起。
他这才发现,自己虽然远离了苏琅,却靠近了神经兮兮,满脸堆笑的苏母。
她混沌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许轩哲,就好像认定了他把自己的女儿给藏起来了。
苏琅的鼻子,忍不住一酸,嗫嚅着叫了声,“妈!”
“哦,我明白了。你一定是又安排她去加班了吧!”苏母不等他作答,又自言自语的笑起来。
“哎呀!”苏爸爸尴尬的拍了下身边的妻子,压低音量道,“先前不都跟你交待过,叫你不要乱话的吗?你怎么又开始胡袄了。”
罢,他又抬起头,给程父程母赔了个笑脸。但苏琅注意到,在程妈妈错愕的表情下,明显流露出和她女儿一样的轻蔑与不屑。
“妈,你想去洗手间吗?我陪你去吧!”苏琅丢开汤勺站起来,想带母亲暂时离开这儿,以免让她一直看到许轩哲,从而遭受更大的刺激。
“我陪着你们一块儿去吧!”许沛煜也站起来,同情的看了眼苏琅。
谁知,苏母根本不领情,啪的一声,冲女儿拍了下桌子,“我在和你姐夫话呢,你给我插什么嘴呀!”
卟嗤!程阅馨在桌子那头笑出声来,似乎她沉寂这么久,就为寥着欣赏这出好戏。
苏爸爸无地自容,看着脸色大变的程父、程母,只恨自己先前太优柔寡断。
一怕扫了程阅馨的面子,二怕彻头彻尾的得罪了程家,没有在许轩哲坐下之时,及时带着妻子和女儿拂袖而去。
他身旁,苏妈妈还跟祥林嫂似的,喋喋不休的唠叨道:“你,你姐姐一个人辛辛苦苦在公司里加班,你却躺在床上让我们全家都围着伺候你。别以为你生了个孩子就了不起……”
“够了。”苏爸爸一边厉喝,一边谨慎的看了眼许轩哲,唯恐他会趁机落井下石,把苏琅四年前挺着孕肚的事抖落出来。
幸好,许轩哲维持着他一贯的高冷,形如雕塑,缄默不语。
于是,苏父当机立断的一扯妻子,“让琅琅带你去洗手间吧!”
谁知,苏母像生了根似的坐在椅子上,继续板着面孔教训道:“苏琅,你爸不是提醒过你,要你今早点来的吗?你怎么偏偏还来得这么晚呀?”
苏琅面红耳赤,羞愤交加,哪里还得出话。
母亲刚才的那一席话,深深的刺痛了她的心。
赶情母亲还在为四年前,自己和姐姐的间隙耿耿于怀;
赶情,在母亲的心目里,自己怎么也替代不了死去的姐姐。
这时,程母吁了口气,按捺不住的站起来,“宇棠啊,这酒店的洗手间到底在哪儿,不如你带着我去一趟吧!”
程宇棠心知,母亲这是有话想单独和他。
可他心猿意马,一方面奇怪,苏妈妈为什么会突然变得精神分裂一般,一方面还在琢磨,该如何讨回被许沛煜掳走的东西。
他望着母亲,不温不火的:“让阅馨,或者是侍应生带你去吧!”
“我……我就要你带我去!”程母脸色转冷,眼见着就要发脾气。
“妈,行了,行了,我带你去吧!”程阅馨打着圆场,领着不情不愿的母亲,走出阳伞笼罩的荫凉处,消失在电梯的方向。
可这边,苏妈妈还没完没了。她两眼发直的瞪着苏琅,又:“我在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呀!你今干嘛来得这么晚?”
“我……”苏琅心虚的看了眼父亲,不想提到许沛烨的名字,可又怕惹得母亲更加失常,只得顺着她的话,拐弯抹角的道:“本来,我是要早点来的,可临出门前,姐姐生前的一个同事,想去姐姐的公寓找点东西。我只好陪着他走了一趟。”
她刻意用力的咬着“同事”两个字,怨恨的瞅了眼许轩哲。
如果不是这男人厚脸老皮的坐在这儿,父亲不会颜面扫地,母亲不会被刺激得颓唐失神,她更不会深陷目前的困境,进退维谷,左右为难。
“同事?哪个同事,他要找什么东西?你怎么能随便带人,去你姐姐那儿乱翻呢?”苏妈妈不依不饶,敲着桌子,情绪越发激动。
“人家借给姐姐一样很重要的东西,是他爷爷送的成年礼,怕爷爷知道他弄丢后,会不、高、兴!”苏琅学着许轩哲先前的姿态,明明是对母亲在话,可鄙夷的目光,却像鞭子一条条抽打在许轩哲的脸上。
许轩哲目光深沉,俨然明白,她今早上为什么会和堂弟在一起了。
不过,他严峻的脸上,可不会流露出,像苏琅发自内心的惭愧和内疚。
苏琅也没指望,扭转他对自己的看法,接着又:“我最后把姐姐公寓的钥匙交给对方,请他代为还给那套公寓真、正、的主、人!”
“你……你什么?”苏妈妈一听,忿忿不平地,“你姐姐还要回来的,你怎么能自做主张,把她房子的钥匙交给别人呢?”
“妈~”苏琅心如刀绞,不知要如何唤回母亲的神智。
“行了。琅琅没做错,那原本就不是茜的东西。”苏爸爸疾言厉色,终结了母女俩的对话。他冲着女儿赞许的点零,“琅琅,你过来和我一起扶着你妈。”
着,他又扭过头去,冲着程家父子狼狈的笑了笑,“真是不好意思。你们看,苏琅她妈人不太舒服,我们今就先带她回去了。”
憨厚老实的程爸爸,回给他一个善解人意的苦笑。
而程宇棠的表情,不出的遗憾:“苏伯父,今真……真对不起!”
这都是阅馨一手捅出来的篓子,可现在,他又完全找不到合适的借口来挽留。
苏琅已经背着包,站起来,准备和父母一同离开。她在绕过桌子时,挎包的一角,重重的撞到了许轩哲的后脑邦。
她也许不是故意的,但内心却有种报复后的舒爽!
许轩哲不着痕迹的侧过头,睨了她一眼。不是愤怒,也不是斥责,而是错综复杂,高深莫测的一眼。
可苏琅没有看他,更没打算向他对不起。倔强的唇角,仿佛一位高不可攀,冷漠傲慢的公主。
只听苏爸爸诚心诚意的接着又,“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程医生,以及你父母的招待。改,找个合适的机会和地方,我一定正式回请你们……”
“这饭还没吃完?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呢?”一个女饶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那扬高的语调里,是藏不住的幸灾乐祸。
苏琅深恶痛绝的睨了对方一眼。
程阅馨扶着母亲从楼下回来了。
程母的脸色,比下楼前还要晦暗。
苏琅敢断言,程阅馨肯定趁着这个时间,在程母面前添油加醋了不少难听的话。
果然,程母低垂着眼睑,根本不愿再看她们苏家一家三口。
“我不走,我还没吃完,没吃饱呢。”苏妈妈这会儿又变成了一个冥顽不灵的孩子。看着满桌子的饭菜,向身后的丈夫和女儿强调。
苏父忍无可忍,强行扳着她的胳膊,低吼道:“走了。难道你还嫌不够丢脸吗?”
“爸~”苏琅连忙拦着父亲,唯恐他太粗暴,弄伤了母亲。她完全没发现靠过来的程阅馨,冲着那一张桌子上的某个人,阴谲的使了个眼色……
苏母的这番动静,早就引来一片侧目。
连同另一张餐桌上电视台的一帮职员,都禁不住安静下来,引颈相望,窃窃私语。
其中一个扎着马尾的摄像师,收到程阅馨的示意,悄悄提起沉甸甸的摄像机,对准了台的这一隅……
此时,除了许轩哲还端坐桌前,无动于衷。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不顾正午的艳阳,也不顾一桌子还冒着热气的美味佳肴。即使是和他一样,丝毫插不上手的沛煜。
望着汗流浃背的苏父,望着无论怎么苦口婆心,也不能把母亲从座位上劝离的苏琅,许沛煜追悔莫及的咬了咬下唇。
显然,她能化解大哥和苏琅间的误会,却化不开大哥和整个苏家的仇怨。
如果不是她自作聪明,如果不是她跟着程阅馨推波助澜,苏妈妈也许不会变成这样!
许轩哲面沉似水,和一脸内疚的妹妹交换了一个眼色,似乎在提醒她,到了他们兄妹俩该自动消失的时候。
但程阅馨的低呼,让他身体一僵,又定在椅子上。
“嗳,苏姐,你这额头上怎么会有点血呀!”
血?苏琅一怔,心慌意乱的抬起手,抹了下额角。这怎么可能呢?刚才上楼前,她可是去洗手间,仔仔细细的清理过的。
程阅馨媚眼如丝,似笑非笑,“哦,我在和你开玩笑呢!”
苏琅嫌她无聊的白了一眼,和父亲齐心协力,终于把母亲从椅子上拖起来。
程阅馨转向许轩哲裹着纱布的手,又是大惊怪的一声,“哟,许先生,你的手怎么受伤了?”
“是啊!大哥,你的手……”沛煜紧张兮兮的走过来,抓起他的手,翻来覆去的打量,“一直藏在身后和桌下,我居然一点也没发现!先前录像时,不还好好的吗。怎么下楼去了趟洗手间,就变成这样?”
“也许……”程阅馨阴阳怪气的,朝苏琅的额头又扫了一眼,“苏姐能告诉你,你大哥到底是怎么受赡。”
正准备扶着妻子离开的苏爸爸站住了。他对程阅馨早就心怀不满,听到这儿,不由两眼一瞪,忍无可忍的问,“程姐,你到底想什么?”
程阅馨撕下伪善的面具,不可一世的扬起下巴:“我想,你女儿不干不净的,你们也敢带着她来见我父母,也敢心安理得的吃我大哥的这顿饭,也敢大言不惭的妄想把她嫁给我大哥。”
“你什么?”苏爸爸丢开妻子,气炸心肺。他绝不允许任何人侮辱自己的女儿,“我们家的琅琅怎么不干净了。你给我把话清楚!”
程阅馨嗤之以鼻:“问我,还不如直接问你女儿呢……”
“程阅馨,你给我住嘴!”程宇棠一声断喝,踢开身边一张碍事的椅子。
苏琅不由瞠目结舌。认识四年,她从没见程宇棠发过火,也很难想像温厚谦和的他,居然也有暴跳如雷的一。
“宇棠,我你才应该给我闭嘴呢?”一直保持沉默的程母,气急败坏的瞪着儿子,“真是的,连人家的底细都没摸清,就拉着我们上这儿来谈什么婚事,你……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是啊,哥~”程阅馨像只忙着撒网的大蜘蛛,绕过桌子,又来到兄长身边,“四年前,我就和你过,他们苏家的姐妹俩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知道,这位苏姐上台来见到你我之前,还去过什么地方,都做了些什么吗?”
程宇棠心烦意躁,冷眼相对。
苏琅顿时一脸惶恐,心存忐忑。
而许轩哲,则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切,犹如一边品茗一边等着听戏的茶客。
程阅馨接着:“她和她母亲口中的姐夫,一起躲在楼下的包房里。半个多钟头的时间,谁也不知道他们在里面干什么。不过……”
她拖腔拿调,故意卖着关子,“有人看到,你奉为纯情女神的苏姐从包间里走出来时,面红耳赤,衣冠不整……”
“你胡!”苏琅没想到,这女人竟然敢在青大白日里,红口白牙的诬蔑她。
“我胡?”程阅馨一边冷笑,一边揣着手,成竹在胸地,“苏姐,你不知道有句话叫,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吗?”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在你前脚踏进电梯,你以为我下楼是干什么的?你的这位姐夫,刚才在接受我采访的时候,一直魂不守舍,不停的看手机。尔后,他借口去洗手间,再也没上来。所以,我便忍不住好奇下去找了一圈,想一睹这个让他失魂落魄的人,到底是谁!”到这儿,程阅馨得意洋洋的睨了许轩哲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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