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师凌提着药箱急忙给鶸鸣止血,鶸鸣摁住巫师凌正欲包扎的动作。
“凌,这里不要紧,你先去验证一下那孩子,他是人类。”
巫师凌垂下眸子。
他从药箱里面掏出来一个木盒,取出来银针,轻轻戳破少年的指腹,用银针接住血珠滴到了一个银盘郑
红色的血液先变黑又逐渐恢复红色。
“没有被异兽感染。”
他把银盘托起,放在众饶面前。
涂淞欲言又止,这个时候星缪拉住了他。
“涂淞,现在已经证明了这个孩子只是一个普通人。如果因为虚妄的判断杀掉这个孩子,对他而言是不公平的。”
星缪非常理智,“我知道就算证明了他是一个普通人,也不能抹除他是异赌可能性。但是他既然来到了姜末,我们总要给他一些机会的。”
“我们也都知道,姜末,只有一部分人才能呆下去的。”
涂淞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星缪知道他内心充满了挣扎。
菱芝也补充了一句,“涂淞,和乔羽一样,倒在地上的这个少年,他也是一个孩子。”
涂淞没有再做出任何反应。
“这个孩子,我先带走。出了什么问题,我会解决的。我会看管他一段时间,根据他的屋,再去做判断。”
鶸鸣开口,他的手掌仍然泛着血珠,他的眉头没有皱一下,任由伤口流血。
巫师凌收起银盘开始给族长止血包扎。
涂淞目光深沉地看了那个少年一眼,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少年绝对有问题。
血腥味蔓延在空郑
涂淞最终捡起地上的剑,转身走人,他对于刺伤族长这件事,丝毫没有愧疚。他对于乔羽的死,始终介怀。
众人散去。
巫师凌开口,“鸣大人不该用手去接的。”
“这是最佳的方法了。”
涂淞对他有怨,始终需要一种方式发泄出来的。
而且他还要保全这个孩子。
“鸣大人认识这个孩子吗?”
从一开始,他就感觉到了,鸣大人在偏袒这个孩子。
“不认识。”
“他其实不是人类对吗?”巫师凌早已经猜到了。
他拿出银盘,上面已经漆黑一片。
少年有人类的血脉,也有异兽的血脉,异兽血脉很稀薄,所以银盘反应时间会长一点。
这才能先堵住其他饶嘴。
“他是无辜的。”
鶸鸣闭上眼睛。
“恶的源头在于我。”
他有罪。
罪孽深重,罪不可赦……
“把他带到我那里吧。”
巫师凌是个聪明人,从一开始就知道了鶸鸣对这个孩子的态度。
他对于鸣大人是绝对的尊重和信服。
另外,他也想观察一下这个奇特的孩子。
半年前来了一个气息纯净的连姝,半年后来了一个气息混浊的少年。
姜末,真的要开始变化了。
……
翌日早晨。
少年清醒过来。
他盯着土黄色的屋檐发呆,逐渐意识到了什么。
他猛然坐起,掀开被子准备出去,却没想腿脚一软往下栽倒。
旁边的鶸鸣扶着他的手臂,“做什么?”
樾渊这个时候才意识到旁边有一个人。
一个满头银丝的男人,虽然白发如雪却没有丝毫老态,身姿挺拔如松。
“放开我!”少年犹如一匹恶狼,眼中有凶杀之意。
“樾渊。”族长喊道。
少年恶狠狠地看着他。
“你在这里出不去的。”
樾渊试图从族长的桎梏中解脱出来。他挣扎了片刻,突然停止。
然后凶狠地咬上了族长的手臂,一点也没有留情,咬住一块肉狠狠地撕扯,像野兽一般。
族长垂下了眸子,用另外一只手端过来一碗热粥。
他问,“是饿了吗?”
少年对于这个男饶反应一僵,鼻子嗅到了好闻的气息,他松开了族长的手臂。
鶸鸣的手臂上,两排牙印赫然显现,渗出血液来。
樾渊吞咽了一下,把口腔中的血液也咽了下去。
他不知道多久没有吃过这样的食物了,香气扑鼻,勾着他的味蕾。
刚刚他怎么没有发现呢?
其实这碗粥是从戒指中取出来的。
族长的储物空间是连接着他的灵魂的。戒指毁灭,他则必死无疑。反过来,他死掉,这种契约关系就会结束,戒指可以选择另外的主人。
跟其他灵器不一样,这个即使在姜末也可以使用。
这件事在姜末几乎没几个人知道。
族长把这碗粥递过去,看见了樾渊警惕的目光,他解释道,“没有下毒。”
少年还是不肯相信。
“我和你是一样的。”族长抬起他的手臂,就见刚刚的他的牙印已经开始愈合。
樾渊喃喃着,“你也是吗?”
他的警惕心放下了一些,接过了粥开始大口吞咽。
族长又给他递了一碗,“吃慢点,有很多,不用急。”
樾渊吃着粥,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唰唰地往下掉。
他好久,好久,没有吃过这种热腾腾的食物了,从他做了错事以后。
他再也没有吃饱过。
突然出现的一只手擦去他的泪水,“这里有很多,想吃多少吃多少。”
少年看着他的手臂,刚刚那里还有他的牙印,已经痊愈了。
和他是一样的。
他没有谎,他们是一类人。
他低低地问,“我们是怪物吗?”
“不是,我们是人类。”
“可是,为什么那些人!他们我是怪物!他们要杀掉我!”少年突然激愤,他的手紧握成拳。
“你没有错。”
“这一切的一切是我的错。”族长。
“你有什么错呢?”樾渊盯着面前的族长,非常不解。
族长沉默了下来。
他罪孽深重,沉重得无法开口。
“孩子,留在这里吧。”
“我要回去。杀掉那些人。”樾渊眼中燃起两簇仇恨的焰火。
“来到了姜末已经回不去了。”
他还是那样的平静,平静得犹如一面镜子,照出了樾渊的绝望。
“为什么回不去了呢?”樾渊问。
“这里已经不是上界了。”
“不是上界是什么意思?那这里是什么地方呢?”他语气中带着一丝质问,仿佛鶸鸣才是带他来到这个地方的罪魁祸首。
“凡界。”
他手中的碗落地。
“凡界?怎么可能是凡界呢?!”
“你是不是在骗我!!”
“我还要回去,杀掉那些人!杀掉那些人……”
鶸鸣看着他有些癫狂的模样。
这一切都源于他。他害死了很多人,很多很多。也让很多人陷入无尽的痛苦。
这些都是因为他。他活着,其实就是在赎罪。
少年眼神突然阴鸷:“是不是杀掉这里的人,就可以回去呢?”
“还是杀了那个女孩。”
鶸鸣的脸色沉了下去。
这孩子果然感受到了,他明明还没有让两个人见面,这孩子已经感知到了她的存在。
他叹了口气,“睡吧,樾渊。忘记之前的痛苦,明就是新的开始。”
他的手落在了少年的额头上,红光渗入樾渊的身体里。少年突然安静了下来,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等安顿好了少年,银发男人垂眸起身,他脸上没有任何神情,永远都是平淡无波。
屋子里没有光,月光都无法渗进来。
在他走出了屋子,月光从窗户铺在安睡的少年身上。
少年的眉头逐渐松开,呼吸平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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