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虽然依秦陌的计策给朝廷上了奏折,却并没有十成的把握,因此心里早就做好了要与永乐侯拉扯几个回合的准备。却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快就派了人过来。
杜衡道:“按照永乐侯凡事讲究排场脸面的性子,这次能毫不拖拉地就派了人来,看来是担心夜长梦多,想早点将这批粮草收入囊中啊!”
秦陌点点头:“杜大人‘好生招待’,千万别叫他们看出破绽来。”
杜衡点点头,迈步而去。
松安昭楼雅间内。
穿着官袍的杜衡正亲自执壶给两个身穿戎服的官兵倒酒,边满面堆笑道:“二位将军尝一尝,这是我们松安最好的杏花酿。”
原来着两位官兵正是永乐侯派来接收粮草的。
临安距离松安千里之遥,且松安向来穷山苦水,消息一出,镇东军里竟无人愿意领这个差事。恰巧上个月永乐侯的宠妾过寿辰,这二饶礼送轻了,这才阴差阳错地领了这份差事。
两人一路舟车劳顿,直言晦气。此时到了松安怎能不百般挑剔。
其中一个名叫张武的饮了一口,还未入喉,便对着杜衡的脸猛地喷了出来。
“这什么破酒,酸不拉唧的!”他扯着嗓子嚷道。
另一个名唤孙构的却连酒杯都不碰,阴阳怪气道:“怪不得自古就穷山恶水出刁民,这酒想必也是刁酒,喝了不会也拉肚子拉得下不了床吧!”
孙构咬重了“也”字。
杜衡被喷了一脸的酒,却也不见恼,只陪笑道:“二位将军哪里的话,这杏花酿可是取了千丈悬崖上初开的杏花蕊,用积年的雪水酿制而成,又埋在杏花树底下,喝时才挖出来。二位将军饮用的这一壶可是埋了二十年的佳酿!”
两人听这杏花酿如此珍贵,脸色这才稍微和缓了些。
杜衡继续道:“下官统共也就得了两坛酒,若不是今日见二位将军风采飞扬,威武不凡,心中着实仰慕得紧,不然哪里舍得用来招待!老话,美酒配英雄!这酒也就二位将军喝了才不枉费!”
杜衡一番马屁拍得滴水不漏,两饶脸上终于露出零笑意,重又端起酒杯。
张武又饮了一口,道:“听你这么一,似乎是有那么点香气!可惜没有美人,喝着没有滋味!”
杜衡连忙道:“将军别急,下官早就准备下了,只是眼下儿尚早,只等晚间……”
杜衡着抿嘴一笑。
张武拍了拍杜衡:“杜大人辛苦半,也坐下陪我们喝一杯吧!”
杜衡再三推让,这才落座。
孙构这时道:“我们什么时候去看看粮草?”
杜衡连忙道:“下官早就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去,只等二位将军示下。”
张武早就接连几杯下肚,闻言打断孙构道:“你急什么,杜大人做事这般稳妥,有什么不放心的!”
三人吃完酒,杜衡换下官服又将他们带到了鹊芳楼。
这鹊芳楼自黑五惨死之后,就被徐启买了下来,与望江南并做一处,在松安早就无人能及。
松安地处大炎月那交界,鹊芳楼中不但有大炎乐妓,更有月那的舞姬,甚至还有狄戎人在跳着新奇的胡旋舞。
张武孙构等人哪里见过这等异域歌舞,直瞧得眼睛都顾不上眨,一直在鹊芳楼里耍乐到四更才回到了驿馆。
第二日睡到了日晒三竿,杜衡早就命人备好早饭在外间等着了,见到二人连忙上来作揖道:“两位大人昨晚睡得可好?今想去哪里松乏松乏?”
张武笑道:“原以为这是趟苦差事,哪里想到松安竟然有杜大人这等妙人!”
杜衡连连摆手道:“哪里哪里,下官的本分罢了!”
如此不到三五日,两人便带着随行之人玩遍了松安的各大秦楼楚馆,每日喝得醉眼惺忪,双目浮肿。
这一日,两人终于想到了此次的正事,于是拉过杜衡道:“杜老弟,这些日子以来松安的风俗人情我们也考察的差不多了,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我们担心永乐侯在临安等得着急,是时候去看看粮草就该启程回去了。”
杜衡笑道:“两位将军放心,下官早就准备妥当,只等二位大人检点完毕随时都可以上路。”
一行人于是往城郊堆放粮草的大营而来。
刚行至营地门口,杜衡一眼便瞧见了秦陌的马车,心中正纳闷,就见秦陌和魏翎并肩走了出来。
杜衡迎上两步道:“七姐,魏大人,你们怎么来了?”
两人还未来得及作答,只见张武走了过来,他拿眼觑着秦陌问杜衡道:“杜老弟,这位美人是……”
张武看腻了临安的女子,初来松安,觉得鹊芳楼望江南中的花魁已是绝色,此时乍见秦陌,这才知道什么叫做庸脂俗粉,一双眼睛很不能长在了对方身上。
魏翎一见对方瞧着秦陌时那色眯眯的样子,心中气不打一出来,正要发作,却被杜衡箭步上前不动声色地一下撞开。
杜衡陪笑道:“这是秦煜秦将军的幺女,身子不好特地送到这里养病来的。”
秦陌面色冷淡地朝对方行了个礼。
杜衡这样是想用秦煜来威慑一下对方,岂料张武并未将秦煜放在眼中,两眼依旧一瞬不瞬地盯着秦陌,见她行礼,上前就要来拉她的手:“原来是秦姐,姐不必见外!”
他满嘴的酒气喷了秦陌一脸,秦陌皱了皱眉侧身避开。
张武却不依不饶,追着秦陌道:“我与秦将军同朝为官多年,不知他府中竟然还有个如此绝色的美人!不知道姐芳龄几何,可许配过人家?”
秦陌皱眉不答。
张武的一个随从官这时上前谄笑道:“秦姐好福气,我们大人这是看上你了!还不谢赶紧谢过!”
杜衡死死地拉住了魏翎,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劝道:“不忍则乱大谋,你这时出头,我们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秦陌冷着脸俏生生站在那里,看在张武眼中,却觉得更加迷人。
他忍不住又来拉她的手:“姐不用害羞,我向来最会疼人,你不若这就随我去临安,那里更加适合养病!”
众目睽睽之下,秦陌只觉得荒唐可笑,她错身再次避开,这次她不再冷脸,而是看着对方莞尔一笑,纤手一指不远处的孙构,娇娇柔柔道:“可是我却瞧着那位大人更加的好。”
张武见秦陌对着自己笑,正喜得心头发痒,却见她夸赞处处不如自己的孙构,不由瞪大眼珠子,恼火道:“他哪里比我好?”
秦陌不急不慢道:“幸得识君桃花面,从此阡陌多暖春。”
魏翎杜衡也不暗中角逐了,两人看看不远处那个虽人高马大却形容猥琐的孙构,又看看秦陌,皆神色复杂。
孙构此时正在抱怨张武好色误事,并没有在意这边的对话,忽然他察觉到一道火辣辣的目光投在了自己身上,不由抬头看了过来。只见张武正目眦欲裂地瞪着自己。
“张武,你还有完没完,赶紧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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