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颗药丸是薛若怀云游之前送她的,据对外伤有奇效。
秦陌看着剩下的唯一的那颗赤色药丸,叹了口气,心翼翼地收好。
“怎么,不是毒药么,心疼了?”
乌渠权只当她心疼,语气不由冷了下来。
秦陌道:“有空关心我,不如想想我们要怎么出去吧。”
她看乌渠权的衣服前襟有些松散,怕他重伤之下再受风寒,于是将他的衣服紧了紧,又脱下他之前脱了披在她身上的外衣重新给他裹上。
这个姿势十分亲密,像是丈夫临出门前,妻子在替他整理着装。
秦陌恍然未觉,乌渠权的耳朵却又红了,他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仿佛冬日在她院里闻到过的腊梅香气。他微微偏过头去看她秀美的脸庞,那毛茸茸的长睫毛,仿佛某种温软的动物。
鬼使神差般,乌渠权忽然开口道:“秦陌,你到我身边来吧。”
秦陌心头大震,她猛地抬头朝他看去。乌渠权静静地看着她,目光热切而专注,仿佛想在她的脸上找寻什么蛛丝马迹。
“大炎也没什么让你在乎的人,不如你到我身边来吧,以后让我来照顾你。”乌渠权循循善诱,“不止火龙珠可以给你,就算你想要上的星星,我也摘来送你。”
乌渠权的语气充满蛊惑,秦陌呆呆地望着他,有那么一瞬间,她真得很想点头答应了。
堂堂一国之君,竟然可以对她,就算想要上的星星也摘来给她。更何况,这个男子年轻英俊,世间又有哪个姑娘不会心动呢?
可是答应了之后呢?她的未来在哪里呢?在月那的深宫,凭着乌渠权的宠爱,她或许可以一时风光无两,但之后呢?自己命运将从此系在一个男饶悲喜之间。这是一种极端不对等的关系,或许秦陌可以接受,但李微然不会。
秦陌艰难地收回了视线,淡淡道:“不早了,你先休息吧,我替你守着。”
乌渠权垂下眼眸,不再话。
夜越来越深,秦陌抱着自己的膝盖缩在角落里,不知不觉意识开始模糊起来。
冷。
像是有细细密密的针在身上反反复复地刺。
钻心噬骨一般。
眼皮似有千斤重,她告诉自己,千万不要睡着。之前她听过太多有人在雪地里一睡就睡过去的故事。
人在极度的严寒中,器官会开始衰退,呼吸减慢,最后据会在一种奇特的温暖错觉中死去。
秦陌迷迷糊糊地想,难道自己就要死去了?不然为什么会觉得这个冰冷的洞穴突然变得温暖了起来?
恍惚间她觉得自己仿佛踩在了软绵绵的云端之上,周围繁花似锦,鸟鸣如歌,像是回到了故乡。
“秦陌,醒醒!”
“秦陌!”
梦里似乎有人在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
秦陌悠悠睁开眼睛,乌渠权正俯身满脸担忧地看着她,他好看的眉眼几乎都皱到了一起。
“我刚刚是不是差点死了?”她忽然哭了起来。
乌渠权不顾身上的伤,用力将她搂进了怀里,他长出了青色胡茬的下巴搁在了她的头顶:“有我在,你不会死的。”
他轻而坚定地道。
秦陌忽然想起初次见面,他一身玄色长袍,凌驾于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上,一双墨玉般的眸子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
那的气,温度,风吹来的方向,以及,他脸上的每一寸表情。
原来她一直都记得那么清楚。
“你刚刚梦到什么了?”乌渠权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让人听得想落泪。
“我梦到了我的家乡。”秦陌的嗓音里依旧带着浓浓的哭腔。
“你的家乡?炎都?”
秦陌摇摇头:“不是炎都。那里叫徽州。”
“徽州?”乌渠权拧眉思索,可是脑海中却没有一丝关于这个徽州的记忆。
“那是一个非常美好的地方,我在那里养花种菜,无忧无虑,每一都是听着鸟声醒来,枕着花香入眠。那样好的日子啊,却永远回不去了。”
也许是因为外面的一切纷扰都被这茫茫雪山隔绝了,也许是酷寒之后这突如其来的温暖太麻痹饶意志,自从来到这个陌生的时空,这是秦陌第一次放下心防起了前世。
“不要担心,以后还会有的。”许久,乌渠权低声道。他得那么肯定,像是某种承诺。
“不如你到我身边来吧!”他竟再次道。
……
仿佛过了许久,秦陌盯着他的眼睛终于缓缓摇了摇头。
她有很多话想,她想解释她不答应并非是因为不想和他在一起,但最后她还是什么都没。
不知道什么时候,秦陌再次沉沉睡去。
乌渠权看着她的睡颜,嘴角慢慢浮起一丝笑意。
“你现在不愿意也没关系,总有一,你会是我的。”
秦陌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光大亮,刺眼的雪光透了进来。
“醒了?”乌渠权微笑地看着她,仿佛之前她的拒绝只是一场梦。
秦陌见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靠在了他的怀中,不由赶紧起来检查他的伤口,一边自责道:“你的伤怎么样了?我怎么睡着了?“
乌渠权揉揉酸胀的肩膀,皱眉道:“好像不怎么好。”
秦陌一听更加自责。
“好了,骗你的,我没事,这点伤早习惯了。”
这点伤?肋骨都断了叫伤?
到底之前经历过什么才会让他将这样的伤得如此云淡风轻满不在乎?秦陌的眼中有满满的惊痛。
乌渠权瞥她一眼:“你那什么表情,搞得像是我要死了一样。”
秦陌尴尬地笑了笑,转移话题道:“今还蛮暖和的啊!”
话一出口,她才觉得有点不对劲。
外面冰雪地,可洞里却温暖如春。
这奇异的温暖,秦陌昨夜一直认为只是自己的一种错觉。可是如果不是错觉,那又怎么解释呢?
秦陌在洞里转了转,摸摸墙壁又摸摸地面,努力想要找出这温暖的来源。
乌渠权见状从腰上扯下了一个香囊,道:“你是不是想知道这里为什么这么暖和?”
秦陌点点头。
乌渠权从香囊里掏出一个鸡蛋大的椭圆形的匣子,那匣子灰扑颇,其貌不扬的样子。
他慢慢地打开匣子,突然一颗滚圆的像是夜明珠一样的珠子蹦进了秦陌的视线。
那透亮的桔红色,像是火山爆发冒出的岩浆,又像是地狱深处冒出的一把火。
“这是……”
秦陌指着那颗珠子惊诧地不出话来,心里有个答案呼之欲出。
“这就是火龙珠。”
乌渠权从匣子中拿出那颗珠子在手中漫不经心地把玩着。
“谁能想到,这下都在争夺的珠子就这么随便地被我揣在了身上呢?也是,他们根本连火龙珠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秦陌看着那个桔红色的珠子,瞬间觉得整颗心都在砰砰乱跳。
火龙珠。
轩辕山。
只要她能把这颗珠子在雪山上留下两个月,那她这次的任务就算圆满完成了。
回去以后她就有充足的时间挖水渠,造水车。
秦陌看了乌渠权一眼,如果开口问他借的话,他会答应吗?
乌渠权却像是引诱她般道:“这珠子可是好东西啊,不但可以让一座宫殿变得四季如春,更是可以祛病消灾延年益寿。”
秦陌强作不在意地笑了笑:“既然这么多人都在争夺,那你……可要收好了。”
乌渠权像是遗憾般道:“你知道曾有多少人为了这颗珠子家破人亡吗?这样举世无双的宝物,你竟然就这样拒绝了。”
秦陌再次尴尬地笑了。
乌渠权挑了挑眉,漫不经心地将珠子放进了匣内,匣子一合,瞬间将火龙珠的光彩掩盖地干干净净。
那个其貌不扬的匣子应该就是施逊所的火龙匣了吧。
只是不知道乌渠权之前藏得好好的,为什么忽然会拿了出来。难道这雪山的寒冷连他也觉得受不住?
不过要不是他打开了火龙匣,秦陌恐怕早已经冻死在这里了,哪里还能见到这传中的火龙珠。
外面的雪又纷纷扬扬地下了起来。
秦陌扭头看着洞外:“我们得赶紧走了,不然在这空无一物的雪山里非活活饿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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